淩桉想起,他們現在住的那棟私人別墅確實是在郊外,隻不過也是屬於黃金地帶,是休養生息的安靜地,一般人還拿不到這地皮。
但鄒雅萍的理解能力超群:“哦,那也應該花不了多少錢,郊外的房子不值錢,你買的幾樓啊?”
蕭戟隨口說:“二樓。”
“二樓就更不值錢了!”鄒雅萍語氣已經惡劣了。
蕭戟沒說話。
場麵一時有些沉寂。
片刻後。
鄒雅萍拿眼掃了掃蕭戟,那眼神裏的嫌惡怎麽也藏不住似的,說:“看你穿的還挺工整的,衣服哪買的?”
蕭戟說:“裁縫做的。”
他也確實沒說假話,隻是模棱兩可,至於該怎麽理解,就看鄒雅萍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畢竟淩桉是清楚的,蕭戟身上穿的一針一線,都是頂尖的設計師手工剪裁的,這種說白了,其實確實是“裁縫”做的。
鄒雅萍顯然理解能力好:“哦,那做這一身,花不了兩百塊吧。”
淩桉垂下眼,將眼底的神色掩蓋。
這會兒,蕭戟正好轉移視線,掃過淩桉的嘴角時,他微微挑了眉。
蕭戟收回目光,說:“小姨還有什麽要詢問的嗎?”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有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大哥,但他去世了,”蕭戟說,“嫂嫂在家裏,還有我爺爺也在。”
“那你家裏人口挺多的啊,”鄒雅萍快煩死了,“你嫂嫂也住你家裏?”
“對。”
鄒雅萍已經不對蕭戟抱有希望,所以語氣上多了些目的性:“既然都已經詢問過了,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
“你的家底我大概也算是了解了,估摸著你也就勉強夠得上是個小康家庭,但是家裏還需要養活一個年邁的老人,還有你的母親,並且嫂子還守寡,也需要你照顧。”
蕭戟覺得鄒雅萍總結的能力很驚人,他以前沒想過這些,但是被鄒雅萍這麽一說,還真就像是這麽一回事兒。
他挑眉,沒接話,猜測接下來鄒雅萍一定還有話要說的。
果不其然,鄒雅萍繼續道:“你想娶我們家淩桉,我先給你說清楚,這邊的彩禮錢你得給,淩桉沒有父母,所以她的嫁妝就沒有了。”
蕭戟點頭:“小姨的意思是……?”
“三百萬,一個子兒都不能少,”鄒雅萍下巴抬高,跟菜市場討價還價的人似的,“畢竟我把淩桉拉扯大不容易,她要嫁人,總不能不給彩禮。”
她繼續說:“我們這邊的風俗習慣就是這樣,你要是給得起彩禮,我就把淩桉嫁給你,不然你別想娶她。”
淩桉聽見這個數,臉色微微一變。
就連李芙蕖也驚了一下,湊過去小聲說:“媽,哪家人要彩禮要這麽多啊?我們這的習慣不是二十萬就行了嗎?”
“再說了,淩桉是自己長大的,你也沒拉扯她,”李芙蕖眼裏隻有帥哥,有什麽實話就直接說了,“淩桉後來不是還經常給咱們送錢?”
不僅如此,她們現在待的房子也還是淩桉的呢。
但鄒雅萍拿胳膊肘推了推李芙蕖,還瞪了李芙蕖一眼:“你離我遠點。”
李芙蕖癟癟嘴,倒是不繼續了。
兩人說悄悄話,聲音很小,蕭戟聽不清,他隻是淡然的掃了這兩個人一眼。
鄒雅萍態度很強硬,直接說:“你看著辦吧!你給不給得起?你要是給,淩桉就給你帶走。”
這樣的談話語氣,讓淩桉這個當事人覺得,自己要被鄒雅萍給賣了,而且是當麵賣的,隻不過是以“結婚”為理由的光明一些的方式賣。
蕭戟手裏還拎著禮品,是之前那條寶石項鏈。
他彎腰,將這包裝的精致的禮盒放在桌案上,然後在一側的沙發上,挨著淩桉坐下了。
鄒雅萍看他這一臉拽的樣,心裏更不舒坦,正要訓人——
蕭戟淡聲說:“好商量。”
於是,鄒雅萍收住了聲,話鋒一轉:“你給得起?”
“給得起,”蕭戟先入為主,“小姨要三百萬彩禮,是要拿來做什麽的?”
鄒雅萍覺得自己和蕭戟說話,明明她是長輩,但仿佛總是被他壓一頭,這讓她麵色難看:“彩禮彩禮,你給就完事了,你還問什麽?你管我拿來做什麽的?”
“我是晚輩,確實不該問,”蕭戟好脾氣的說,“但桉桉沒有父母在世了,孤零零一個人,小姨是唯一的親人,那她的嫁妝父母給不了,小姨要彩禮,是不是該給她準備嫁妝?”
鄒雅萍瞪大眼:“她父母都不在,誰給她準備嫁妝?”
“那小姨為什麽要彩禮?”蕭戟問。
說話的時候,淩桉握緊在一側的小手,微微顫抖。
但她藏的很好,沒有人發現。
“我知道了,說來說去,你其實就是不想給彩禮吧?”鄒雅萍冷笑出聲,對蕭戟更是看不起,“這麽點彩禮錢,你還推三阻四,一口說你給得起,我看你是吹牛吧!還想娶我們家淩桉?”
鄒雅萍冷嗤,又轉頭去和淩桉挑撥離間:“淩桉,你看清楚點,這個男人可沒想把你當回事,你怎麽找的男人?”
這話一出,蕭戟的臉色就沉了沉。
淩桉將自己顫抖的手藏好了,緩和一會兒,才出來打圓場,輕聲說:“小姨,時間不早了,該吃晚飯了吧?我們……”
“廚房在那邊,”鄒雅萍直接打斷她的話,態度隨意,“你來了你不去做飯啊?等著吃現成的?正好他來了,你帶著他一起,去做頓飯。”
淩桉垂下眼。
過了兩秒後,淩桉起身。
這顯然是要去廚房了。
隻不過,她在轉身的刹那,手腕被蕭戟握住,他下頜線繃緊,眼神示意:“坐這,寶寶。”
淩桉力氣沒蕭戟的大,拗不過他,加上……淩桉其實,確實不想去廚房做飯。
所以,淩桉腳步一頓,很聽話,繼續在蕭戟身邊坐下了。
鄒雅萍將剛才這一幕看在眼裏,莫名冷笑了一聲:“淩桉,你很好啊,出去找了個男人回來,話都不知道聽了。”
她繼續嘲諷:“當年讀書的時候也是,跟個男的天天廝混,要不是他,你也不能去牢……”
“小姨。”淩桉打斷鄒雅萍的話。
鄒雅萍也意識到坐牢的事情不好說,畢竟她還想靠蕭戟拿到三百萬彩禮,要是讓蕭戟知道淩桉坐過牢,怕是到時候又要反口給她砍價。
畢竟一個坐過牢的女孩子,不值錢,送給別人怕是都沒誰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