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蹙眉,似乎在這一刻,再一次了解些眼前這個女人。

“啊哈哈,”還是林初白出來打圓場,歉意說,“不要介意這些細節,剛才說的也就是開個玩笑,淩小姐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淩桉正要說話——

一側的蕭戟倒是說:“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認真的。”

淩桉眼眸垂下,沒有開口的心思了。

“你是認真的,我是開玩笑的行不行?”林初白隻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以後還要見麵相處的,給我留點麵子。”

蕭戟倒了杯水,緩緩推到淩桉的麵前。

她接了,然後喝了些。

這一頓飯,鬧了些小小的尷尬,但很快氣氛又好了,林初白的脾氣很好,他對什麽事情都隨意的很,吊兒郎當的,一股子紈絝子弟的味道。

但說他不學無術,其實也沒有,言辭談吐之間,攜眷優雅大度的氣息,也能從三言兩語間聽出來格局。

到底,能和蕭戟成為朋友的,也不可能是什麽池中物。

蕭戟說:“你怎麽舍得回來了?”

“我不回來家產就沒我的份了,我那個妹妹厲害的很,趁著老爺子病了,把股份都要走了,”林初白無奈的說,“好歹我也是唯一的兒子,回來病床前盡盡孝。”

蕭戟掃他一眼,道:“你想要家產?”

“可有可無,”林初白笑著說,“我不缺錢。”

“家族企業太大了,麻煩事多,我也不是很想管,”林初白的手摟到Anna的腰上,“我還沒玩夠呢。”

淩桉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油漬弄到了手背上。

蕭戟順手抽了紙巾,默默地給她擦,一邊說:“你還是接管比較好。”

“怎麽?”林初白說,“你希望我去和林婧搶?”

“還是說……林婧最近幹了什麽事,擋了你的路了?”林初白沉思片刻,最後大手一揮,無所謂的說,“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用看我的麵子。”

蕭戟嗤笑:“你有這個麵子?”

林初白訕訕:“那你催我做什麽?”

“林婧畢竟隻是個養女,她野心勃勃,前幾年不到時候,她還能收斂,現在長大了,該爬你頭上去了。”

林初白皺眉:“能翻出什麽大浪來?就是個女孩子而已。”

“她的手伸到蔡家了,”蕭戟又掃他一眼,語氣不明,“我聽說,蔡茗茗有個女兒。”

一句話,林初白的臉色詭異了些。

片刻後。

林初白說:“關我什麽事。”

“孩子兩歲多了。”蕭戟補充說。

霎時,林初白身上那吊兒郎當的氣息消散的幹幹淨淨,抬起眼,嚴肅的甚至有些恐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哪來的消息?準確嗎?”

“今天去公司處理事情的時候查到的,林婧把我一個合同截了,”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挺有本事的。”

“林婧還有這能耐?”

“她當然不敢明麵上和我動手,她根基不穩,隻是剛好這個項目,我經手了,不是以蕭氏的名義談的。”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蕭戟補充說,“別養虎為患。”

林初白沉默,沒說話。

正好淩桉收了筷子,她捧著水杯喝水,蕭戟給她添了些溫的,再遞給她:“吃飽了嗎?”

淩桉說:“我本來就吃飽了。”

蕭戟盯著她光滑的臉頰瞧,最後伸出手,捏了捏。

她抬起眼,瞪著他。

蕭戟笑了笑,伸手拉著淩桉起身,期間順手將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外套裹在她身上,對著還在發呆的林初白說:“我就先走了。”

“嗯。”

蕭戟牽著淩桉的手,兩個人一路下樓,出去。

回到車上的時候,淩桉自己給自己係好了安全帶,她本來就長得文靜,做任何事情,都能透著一股子乖巧的味,讓蕭戟頻頻回頭去看她。

“怎麽了?”淩桉皺眉。

蕭戟估摸著說:“你心情是不是很好?”

淩桉垂下眼:“怎麽看出來的?”

“猜的。”

“我一直都這樣,”淩桉說,“我每天都很開心,如果你不來打擾我的話,我會更開心。”

蕭戟挑眉:“後兩句大可不必說。”

他補充:“你把我心情弄得不好了,對你有什麽好處麽?”

淩桉說:“我開心。”

蕭戟啟動了車輛,朝著回家的方向開。

一路無話。

等到了別墅門口,淩桉又自顧自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去,朝著樓上走。

蕭戟跟在她後頭,說:“你妹妹我送去給醫生了,那邊會好好照顧她的,你不用擔心。”

淩桉這才停下去房間找萌萌的打算。

“哦。”她說完,就要回臥室睡覺。

見狀,蕭戟將衣服隨手放在沙發靠背上,但沒放穩,掉落在地上,他沒多看,在沙發上坐下:“別睡這麽早,坐會兒,聊聊天。”

淩桉腳步一頓。

猶豫了會兒,才決定轉過身來,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

隻不過,她在走過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彎腰撿起地上蕭戟的衣服,折疊起來,安安穩穩放在一側。

“聊什麽?”她抬起眼。

蕭戟自然將她的動作看在眼裏,輕聲說:“淩桉,你身上有股子家的味道。”

淩桉眨巴了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樣的女人,很適合結婚?”

淩桉垂下眼,她仔細想了想,從前確實是有的,好像是沈之明和她說的次數最多。

但她沒放在心上:“因為什麽?因為我樸實,老實本分,規規矩矩,幼稚天真,活在自己的想象裏,我一心一意,不會……”

“沒有。”蕭戟打斷她。

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解釋什麽,但最後,他隻詢問:“我記得你三年前隻是一個高中生,怎麽會德語?”

淩桉很硬氣:“我不會學麽?”

蕭戟卻道:“但你學生時期,荒廢學業,你的老師和同學都說你是個除了這張臉能看之外一無是處的花瓶。”

“我什麽時候是……”淩桉漲紅臉,氣憤是一瞬間湧上來的。

對麵的蕭戟挑眉看她,似乎在等著她的下文。

淩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握著的一隻手細細顫抖。

同一時間,淩桉又想起當初蕭家的傭人看她的眼神帶著鄙夷和不屑,王媽次次欲言又止的告誡她不要和男人走的太近,甚至當初蕭戟在那個小公寓裏奪走她第一次時,語氣嫌惡卻多多少少有點驚愕的說“竟然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