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順著鹿靈兒的動作,才看清楚鹿靈兒的脖頸上方,有一小片的,密密麻麻的草莓印。
這個紅印子對淩桉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因為過去的每一個夜晚,蕭戟都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模一樣的印記。
淩桉瞬間紅了眼,但她垂下頭,避開這視線,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假裝自己根本沒有看見這一幕。
“我真的來找人。”
淩桉輕聲說:“我想找蕭戟。”
鹿靈兒一聽這名字,神色就變了,打量淩桉的目光變得更為露骨,明目張膽,笑著道:“找阿戟?”
“他在洗澡,你有事麽?”
話畢,淩桉握緊一雙小手,鬆開後又抓住,強忍許久才能夠保持聲音不顫抖:“我想見他,我有事和他說。”
鹿靈兒嗤笑一聲,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說:“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替你轉達給阿戟。”
淩桉眨巴了眼。
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明明她才是蕭戟的女朋友,但是別的女孩都要用這樣姿態和語氣和她說話,明明她才該是理所當然的那一個。
葉蔓就算了,畢竟從前於蕭戟有恩情,兩人不知道有多少情誼,她比不過她也沒有辦法;但是為什麽鹿靈兒也要這樣呢?
好像站在蕭戟身邊的女孩子,任何一個,都要比她名正言順。
“我不需要你轉達,”淩桉輕聲開口,“我要自己說。”
鹿靈兒挑眉,可能覺得淩桉瘦瘦小小的,根本沒什麽威脅力,瞧著也不凶,還柔柔的,估計就算打架,淩桉也打不贏她,所以鹿靈兒凶得不得了:“那你趕緊滾,別站在這裏礙事,如果你想要聽我和阿戟的牆根的話,那你自便!”
說完,鹿靈兒甩手就要關門。
淩桉忽然想起蕭戟之前說的,她是可以發脾氣的。
他的那句“我給你做主”,像是在此時支撐淩桉的所有支柱和勇氣,她伸出手,想阻攔對方關上門。
“你想死啊?我弄死你信不信?”鹿靈兒伸手狠狠推了一把淩桉,又將門盯著淩桉的手關。
砰!
“嗯!”淩桉被鹿靈兒抓住手,沒來得及縮回,被軋住,一道血紅的印子立即出現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劇痛襲來。
淩桉瞬間疼的臉色蒼白,捂著手蹲下去,細細顫抖。
蕭戟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正好透過門縫看見那道熟悉的瘦小身影縮成一團,小小的,垂著腦袋不斷地掉眼淚。
她似乎疼得緊,哭的時候都沒有聲音。
“在做什麽?”
蕭戟穿著浴袍,腰間的帶子係的鬆鬆垮垮,目不斜視,朝著門口的方向而來。
鹿靈兒聽見聲音,立即變得小鳥依人,回過頭對蕭戟說:“混進來了個狗仔,我讓她走她不走,還想硬闖呢!我這就把她轟走。”
“蕭,蕭戟。”淩桉疼得不得了,小臉上都是淚珠,卻還是抬起頭來,看向他。
蕭戟走到她身邊來:“怎麽了?哭什麽?”
“你,你能不能抱抱我。”
鹿靈兒瞪大眼,開始罵人:“你算個什麽東西?”
但,蕭戟沒什麽表情,話都沒多少,直接彎下腰身,伸手,將地上蹲著的淩桉抱起來。
這一幕發生,鹿靈兒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來。
蕭戟淡聲說:“怎麽跑來這裏了?誰帶你來的?”
他的語氣太過雲淡風輕了,絲毫不像是被女朋友抓住劈腿的現場,瞧他的模樣,仿佛一切都是單純的。
淩桉甚至都要相信,蕭戟隻是在這裏和鹿靈兒討論劇本,順帶……洗了個澡。
“手怎麽了?”蕭戟低下眼,終於發現淩桉哭泣的原因。
他抱著淩桉轉身,進入休息室裏,將人放在沙發椅上,眯起眼掃視一側的鹿靈兒,命令:“去把醫生喊來。”
“我……蕭戟,我……我等會兒還要拍戲呢。”鹿靈兒有些慌張,同時又去打量淩桉的臉龐。
畢竟,她鮮少看見過蕭戟對一個女人這麽貼心。
“兩者有關聯嗎?”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女一號換人,也是一句話的事。”
“我,我現在就去!”鹿靈兒氣呼呼,但也相信蕭戟說的是真的,她可不想因為這麽點小事惹他不快,踩著高跟鞋就走了。
蕭戟沒多看鹿靈兒,反倒是視線下移,盯著淩桉的紅腫的小手,檢查了一番:“怎麽不說話?誰帶你來的?”
淩桉垂下腦袋,不想搭理他了。
“做什麽耍脾氣?”蕭戟湊過去,捧著她的臉親了親,“疼不疼?醫生來了塗藥就好了,過幾天能好。”
淩桉偏過頭,要避開。
見狀,蕭戟蹙眉。
他倒是好脾氣,見她這紅潤的小臉,還覺得有趣,伸出手捏:“來這裏找我的?”
淩桉抬起眼瞪著他,心中委屈,說出來的話都帶著顫:“你為什麽和她,在一起?”
“她?誰?”蕭戟反問。
淩桉輕聲:“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麽。”
蕭戟道:“她把咖啡潑我身上了,身上黏著不舒服,我來這裏洗個澡。”
“那為什麽,她的脖子上,有一大片那種印子?”
蕭戟挑眉,沒什麽語氣的說:“她身上有,我怎麽會知道為什麽?我又不是她。”
淩桉氣結。
她難過地快要喘不上來氣了,可蕭戟還在插科打諢,仿佛這件事根本就是不重要的,而是她大題小作。
太難過了。
淩桉覺得蕭戟其實就是在敷衍自己,他並沒有真的想要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找到一些借口,一些說的過去的理由,在搪塞她,打發她。
“怎麽又不說話了?”蕭戟湊過去親她,哄她,“寶寶。”
淩桉伸出自己的小手,將他的臉輕輕推開,如小奶貓不耐煩似的,也不吭聲,但拒絕的意思明顯。
蕭戟眯起眼。
緊接著,他緩緩直起身,這修長的手在浴袍的帶子上移動,最後毫不猶豫將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之中:“你可以檢查檢查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這種印子。”
淩桉沒想到他會做這樣的事情,瞧見這幅健碩有力的身軀時,淩桉的視線下意識定格在他的胸前,然後慌張失措,最後落在蕭戟的腹肌上。
他的肌膚上確實一片幹淨,沒有任何印記。
幹淨地好像是……真的隻是洗澡。
“滿意了嗎?”蕭戟說。
淩桉還是很難過,她輕聲說:“這不是滿不滿意的意思,我隻是在詢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