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戟根本沒看她,留給淩桉的,無非是這高大的背影。

隻是背影。

一瞬間,淩桉甚至覺得天都要塌了。

眼前都是黑暗,一片一片,她甚至預料到不久之後的自己的下場,會被蕭戟關起來,她想跑,但又跑不掉,她隻能妥協,隻能被他擺布。

而她的身份,更是見不得光的。

這太可怕了。

淩桉陷入無助,她試圖揪住身邊的救命稻草,不管不顧,根本來不及去看是誰,恰好抓了沈之明的手:“我要走了,送我出去,快點,快送我出去。”

“求求你,我想……”

沈之明看熱鬧看到一半,正在興頭上,他下意識安撫淩桉:“還沒定呢,你別著急啊,萬一你就是這黑馬呢,我覺得你能贏。”

但話是這麽說,其實沈之明自己根本沒有把握。

他又不是蕭戟,他怎麽知道蕭戟最喜歡哪個女人?

正是因為毫無把握,所以才更為刺激。

“不,求求你,送我走吧,我想離開這裏,我的意思是,我想……”淩桉哭的滿臉都是淚,無助且慌張,她似乎對自己沒有半點信心。

待在這裏,無非是再經曆一次被人放棄的場麵。

她不覺得有人會,堅定地,選擇她。

用淩桉的想法來說,她會是計劃B,是備用,是可有可無。

這在剛才蕭戟甩開她的一瞬間,就已經足夠說明了。

沈之明原本還想安撫她的,但他垂下眼,瞧見淩桉空洞的眼神,無措的臉龐,忽然心口一軟:“那,我帶先你離開吧。”

淩桉被酒精弄地站不穩,還是沈之明去牽著她,將人扶著朝外走。

此時。

蕭戟已經上了台,他讓人將這話筒的聲音關了,對著葉蔓說了些什麽,麵無表情,神情淡然。

淩桉在往外走時,下意識回過頭去看,正好和葉蔓投來的目光對撞!

挑釁無比。

葉蔓像是一個勝利者,用最得意的眼神和神態,在向淩桉耀武揚威,她似乎在嘲笑淩桉,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妄圖和她搶男人。

淩桉下意識抓緊手。

她在做什麽呢?她為什麽要逃呢?可明明……蕭戟說,他們在談戀愛。

可,葉蔓的眼神太有底氣了,自信且肯定,似乎就是在嘲笑她,嘲笑她淩桉,隻是一個小醜,所有的努力和掙紮,都是可笑的。

她隻是在給葉蔓和蕭戟兩人的幸福鋪路。

蕭戟又和葉蔓說了什麽,神情很淡漠,因為隔得遠,大家都不知道內容。

緊接著,蕭戟朝著葉蔓伸出手:“你願意嗎?”

他說:“你點頭,我現在就能帶你走。”

他說:“機會隻有一次。”

葉蔓收回看向淩桉的眼神,她握緊手,用力到指骨都在發白。

短短的幾十秒時間裏,葉蔓似乎在做著決定。

到最後。

葉蔓微微一笑,對著蕭戟開口:“我不願意。”

她的嘴角掛著笑意,忽然打開了話筒,嬌媚著說:“我並不想跟你走,我是願意嫁給我老公的,之所以喊一下你,是因為我想看看,在你心裏,我和那個女人,誰重要一點罷了,現在知道了,就不重要了。”

蕭戟微微挑眉。

他將一個盒子放在她的腿上,淡聲開口:“那麽,新婚快樂。”

葉蔓眯起眼。

蕭戟做完這些後,便自顧自下台了。

外頭的冷風吹得人精神恍惚,淩桉一個勁地哆嗦,她滿腦子裏,全部都是當時葉蔓對著她那挑釁的目光和笑意,心口揪住,無法喘氣。

就像她不知道,為什麽談戀愛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她明明才是……才是蕭戟的女朋友,但他並沒有想要將她介紹給別人,他也沒有在葉蔓和她之間選擇她。

她就像是一個不能被公開的存在。

淩桉深呼吸一口氣:“我好疼啊。”

“哪兒疼?哪兒?”沈之明著急了,匆匆忙忙想給她檢查,“我看看。”

沈之明又看她幾眼,說:“你怎麽反應這麽大?剛才那種情況,你就應該站在那裏不動,蕭戟不是說讓你等著麽?那你等著就好了,哎。”

作為男人,沈之明和蕭戟一樣,可能永遠無法get到,一個女人某個時刻的傷心和失望,他們都覺得這是“矯情”。

淩桉後退一步,張口想說些什麽,可是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你要不要再等等?”沈之明伸著脖子朝著裏麵看,“你走早了啊。”

淩桉搖搖頭。

她的視線太模糊了,讓她無法穩住身體。

正在她欲抬起腳步走時,腰間忽然多了隻手,力道一帶,將她拉到了懷裏,扶著。

“表哥。”沈之明瞪大眼。

心中懊惱,果然走早了。

要是再晚一點走,也不至於輸掉自己一個月的生活費。

蕭戟掃他一眼,開口說:“誰讓你帶她來的?”

“哎,出來逛一逛嘛。”沈之明笑嘻嘻的,“醫生說,這樣有助於恢複呢。”

蕭戟沒說話。

沈之明其實是個有眼力見的,一秒,就知道蕭戟什麽意思了:“我這就走了。”

等沈之明離開後,蕭戟才低下眼去瞧淩桉。

“跑什麽?”蕭戟說。

淩桉還在哭,酒精徹底上頭,帶著哭腔的聲音收都收不住:“不跑,等,等著給蕭戟生孩子嗎?”

蕭戟挑眉:“生孩子不好嗎?”

他沒什麽語氣,公事公辦:“也不是誰都可以給我生。”

淩桉哭著說:“也不是誰都想給你生。”

話畢,蕭戟周身的氣息陡然轉變,帶著壓迫,危險至極。

他嗤笑:“不知好歹。”

淩桉被他的氣場威懾住,就算再想說話,也不敢開口。

她更難過了。

“能走?”蕭戟將她推開了。

淩桉猝不及防,踉蹌著倒地上。

她搖搖頭,試圖保持清醒,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但她站不穩,加上傷口疼,讓她剛起身就開始晃,在摔倒前伸出手,下意識去拉蕭戟的衣擺。

蕭戟側過身,避開了。

淩桉抓空,委屈地掉眼淚:“你怎麽這麽壞。”

“不給你抓,你要想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蕭戟開口,聲音淡淡,“你不討喜。”

淩桉又開始哭。

她輕聲說:“不,是你壞。”

蕭戟挑眉,走過去,準備拉她起來:“你應該嘴甜一點,哄我開心了,要什麽有什麽,女人就應該要聰明。”

他說:“和男人鬧,是愚蠢的女人才幹的事情,既討嫌,又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