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一摸，就不可能隻摸一處。
他摸完後，簡單評價：“腰細了。”
實際上，是淩桉瘦了。
她本來就長得瘦小，現在一病，就更加不長肉了。
但，心疼的人會說“你瘦了”，不心疼的人會說“你腰細了”。
蕭戟還補充：“挺好。”
至少他握著的時候，覺得手感不錯。
淩桉垂著眼，慢慢下床，剛站穩，蕭戟就鬆開了手。
他語氣淡淡：“護士讓你自己走。”
幸好他有這麽一句話，不然任由是誰看了，都要覺得是他不想和淩桉有接觸，恨不得離得遠遠的那種。
淩桉停頓了一會兒，平複身上的疼痛，又深呼吸一口氣，才一點點地，挪動腳步。
很吃力。
她自己一個人斷然是不能堅持太遠的，因為她才走了幾步，小臉上便出現了冷汗。
蕭戟就站在她身邊，看著她。
“你喊我一聲，”蕭戟和她打商量，語氣平靜，“我給你幫個忙。”
淩桉說：“蕭戟。”
蕭戟沒什麽表情，淡淡提醒：“戚白薇怎麽喊的？”
於是，淩桉回想起之前的那兩通電話，聽見的戚白薇喊蕭戟的稱呼，臉色爆紅！
她垂下腦袋，安靜且沉默。
蕭戟看她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你臊什麽？你又不是沒喊過。”
“我……”淩桉瞪大眼，腦子裏沒有絲毫關於這方麵的記憶，“我沒有，你胡說，八道。”
但蕭戟這樣的人，沒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她，所以他的話，挺有真實度的。
淩桉思來想去，想到大腦空白，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我，沒有。”淩桉肯定。
蕭戟見她神色認真，挑眉後，倒是沒說什麽。
兩人出了病房，蕭戟忽然加快了腳步，走到淩桉前邊去了，一副不想等她的模樣。
淩桉知道自己的動作很磨蹭，但是她看著前邊的人的背影，又垂下眼，覺得有些難過。
她一個人扶著牆，慢慢移動。
“走快點。”蕭戟催她。
淩桉也想快啊。
她走不動。
心中的委屈又上來了，淩桉將這樣的情緒壓下去，但腳下的速度，默默地加快了一些。
蕭戟站在電梯口，看她走過來後，點評：“除了走路的時候歪歪扭扭，樣子醜了點，其他的還不錯。”
至於這個“其他”，可能隻有蕭戟自己知道指的是什麽。
淩桉不太想搭理蕭戟了。
她跟著他進入電梯後，實在站不住，便上半身都靠在牆壁上，悄悄喘口氣。
蕭戟側眼掃她，伸出手，將她拉到中間一點，說：“站好。”
淩桉一雙杏眼又紅了，她總覺得蕭戟在欺負她，但他冷冰冰的，表情沒多少變化，這讓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扶著你，”蕭戟說，“牆上髒。”
淩桉吸了吸鼻子。
她低聲說：“護士沒說要我自己走。”
蕭戟挑眉：“她是讓你下去散步。”
淩桉氣結：“但護士沒說，走的時候，不能讓人扶著。”
這話一出，蕭戟就明白了：“你在怪我剛才不扶你？”
淩桉偏過頭，視線轉移，輕聲：“我沒這麽說。”
“但你就是這個意思，”蕭戟笑了，“那我讓你喊我，你怎麽不喊？”
淩桉癟嘴，說：“我喊了。”
“哪呢？”蕭戟語氣淡淡。
“我，我不和你說。”淩桉輕聲開口。
恰好電梯門開了，淩桉直接提起腳步，要出去。
蕭戟看她這樣，覺得她又挺像個女人了，抬起眼，看她一步一挪的，走了三步之後，還要小小地喘口氣。
他走過去，伸手拉她：“行了，我扶著你。”
淩桉後退幾步，避開：“我自己走。”
蕭戟不悅。
他麵無表情，掃她一眼，視線裏帶著明顯的不高興，似乎是在下意識地警告淩桉，讓她識相點。
淩桉輕聲說：“我不會喊你的。”
蕭戟聽到這句話，笑了：“那由不得你。”
這種事情，到了晚上的時候，主動權還是在他手上，掌控一個女人，簡單地很。
他也沒和淩桉廢話，伸手去扶著她的腰，聲音淡淡：“走吧。”
淩桉知道掙紮不開，也就沒動作，任由著他扶著，一起慢慢朝著前邊走。
外邊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站在門口，從這個角度眺望，足以看見馬路邊上的霓虹燈亮起，路燈昏黃，伴隨著汽車的鳴笛聲，一下接著一下。
不響亮，但是很清晰。
蕭戟帶著她去醫院的院子裏散步。
晚上出來鍛煉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老爺爺老太太，他們穿著病號服，在院子裏伸展身體，張開手，扶著腰，這邊動一動，那邊動一動。
淩桉盯著他們看了幾眼。
蕭戟掃她，著重點就是不一樣：“怎麽？你老少通吃？老頭子你也有興趣去勾搭勾搭？”
“你煩死了。”淩桉低聲，明明不想搭理他。
隻不過，但凡她的性格不這麽軟，再硬氣一些，暴躁一些，聽到蕭戟的這些話時，第一反應，一定會是要罵他一頓。
蕭戟挑眉，點評：“不錯，跟沈之明住了幾天，還會撒嬌了。”
淩桉皺著眉，不說話。
主要是她覺得傷口疼，走了一段路，現在累的不行，沒有空閑的時間，再去回答蕭戟這些莫須有的問題。
兩人剛走到院子中間，從後邊忽然傳來急促的高跟鞋的聲音。
“蕭戟。”
戚白薇一直都蹲守在這裏，她跟著蕭戟來了醫院，隻不過不知道他具體去了哪裏，所以隻能守株待兔。
現在好不容易看見蕭戟出現，結果發現他竟然主動扶著一個女人！
對比之下，她今天對蕭戟的那些勾搭和暗示，讓戚白薇一個成熟的女人，臉上無光！
同性之間，處處存在攀比心理。
就連自身魅力也是如此。
戚白薇下意識地，不願意承認自己輸給了一個女病人，更何況，從背影看，這個女病人的身材瘦瘦小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被蕭戟折騰一晚上，和她這樣火辣的，到底是有強烈的對比的。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戚白薇對蕭戟說話，但走過去的方向，卻是目標明確，是朝著淩桉的，“我倒是挺好奇，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竟然有這樣的本事，把蕭戟給套在這裏。”
淩桉聽到對方的聲音，下意識渾身緊繃。
她還記得，那天在辦公室門外，戚白薇狠狠瞪她的那一眼，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