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門’由於各路修真之士的紛紛踏至,‘青雲門’各個大峰上都已經擠滿了人,獸妖來犯的消息雖然隻過去三四天,但來投人數之多,實在是出乎了‘青雲門’的所料。而且更多的百姓上不了‘青雲山’,無奈之下,掌門玄夜隻好派人領這些平民繞過‘青雲山’,暫避在‘青雲’之後。隻留下有能之士停駐青雲,在這之中有‘天音寺’等高僧,金剛門等多數門派,就連‘落日崖’一戰失蹤的‘天劍門’與‘六合門’等人也赫然在其中。也許在這無情的獸妖的麵前,人類的那些恩怨都變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山上的風景依舊,但卻無人欣賞,任何人都看得見此次人類形勢的嚴峻,要知道上次獸劫中獸妖從南荒到達‘青雲門’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而此次才過了幾天,獸妖離‘青雲門’已不足五百裏。特別是當看到獸妖中的領頭凶獸乃縱橫上古的‘黑水玄蛇’時,山上之人無不心中暗凜。雖然在想到‘青雲門’有誅仙後,都放下心來,但在‘碎雲澗’見識過‘黑水玄蛇’厲害的修士,心中便有些惴惴了,即便他們努力的壓抑住心中的不安,但毫無疑問,在發現‘黑水玄蛇’後,山上的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玉清殿’中,各派掌門齊聚一堂,上首位座著玄夜與天音寺主持法相,‘天音寺’普字輩的神僧默坐在一旁,顯然隱退後的他們是以法相為首。旁邊還坐著‘天劍門’掌教易天陽與‘金剛門’大力尊者等人,一眼看去,偌大的‘玉清殿’中差不多都坐滿了,怕有百十來眾,這些人一個個須發皆白的老者,不過其中也不乏中年威嚴的男子。‘六合門’等人也在座列之中,燕青麵色冷峻,一眼不發的座在那裏,清盈與頭戴火盔的野狗站在他身後,由於‘火雲邪神’的關係,不少人的目光下意識的朝野狗瞟去,不過他們幾人卻是一人比一個安靜,從不交談,就連眼神,仿佛也定住了一般。坐定後,玄夜掃視了一周,道:“今天叫各位道友來,是想聽聽各位的看法,此次獸妖來勢洶湧,未出幾日便已近我‘青雲’,相信不出半日,就要到達我‘青雲山’腳了吧!”眾掌門麵麵相覷,俱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金剛門’大力尊者皺眉道:“傳聞中‘黑水玄蛇’乃上古凶物,雖有強橫的能力,但智慧有限,決不會領萬獸來功,而且是直指青雲門,所以在它之後應該………應該還有一人!”此話一出,一眾掌門嗡的一聲議論開來,在他們心中早就想到了這一茬,隻不過他們心裏都不願相信而已,別說他們,就連說出這句話的大力尊者也有些不相信,但也唯此才能解釋其中的疑惑。要知道‘黑水玄蛇’雖然凶悍,但性子偏靜,就算它想率領妖獸屠戮眾生,也不可能隻接攻向‘青雲山’。所以這最難相信的解釋,也便成了唯一的解釋。‘天音寺’法相喧了一聲佛號,道:“施主言之在理,前幾日我觀西南一帶血光衝天,弟子所報,乃魔教老巢‘狐歧山’被夷為平地,魔教上下不知所蹤,再結合‘焚香穀’的消失,小僧陡膽猜測,這都是‘黑水玄蛇’背後之人所為!”這一話出,可謂震驚四座。就連玄夜也是微微動容!他們幾天來的心思都放在了獸妖身上,卻沒想到魔教也遭受變故。‘難道獸神又複活呢?’眾人心中冒出同一念頭。隨即狠狠的將這個念頭甩掉,如果真是那樣…………,眾掌門暗暗低下頭,大殿之中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一股厚重的陰影籠罩在眾人的頭頂。大殿之中,一片死寂。片刻後,玄夜輕咳一聲,道:“魔教與‘焚香穀’尚待定論,當前我們需要做的是齊心度過這一截劫,就算真的是‘獸神’複活,我‘青雲’能滅他第一次,自然也能再次將其斬在劍下!”這幾話說得不卑不亢,眾人聽在耳中,不覺得精神一振。‘是呀,哪次劫難來襲,‘青雲’莫不是力挽狂瀾,即便是當年凶極一時的鬼王,還不是飲恨於此。’想著想著,眾人的麵上漸漸的緩了下來。“真人說得不錯,倒是我們多慮了……!”易天陽笑了笑說道,仿佛山門之毀,對他並沒有影響。周圍掌門紛紛點頭附和,玄夜點頭笑了笑,道:“如此,諸位便好好養精蓄銳片刻吧,獸妖來時還得多老大家出力!”眾掌門站起身來,紛紛道:“理所當然,理所當然…………。”不時便走得一空!看著空曠的大殿,玄夜慢慢的站起身來,眉宇間有著濃濃的憂愁,“唉…!”他低歎一聲,目光緩緩恢複了堅定,他轉過身,朝著偏殿走去,看那方向,正是通往後山的小路。翠綠的青山綿延拔高,蒼鬆翠柏,一派清新自然的景象,隻是天空的烏雲始終繚繞不散,讓這等美景變得黯然失色。曲折的小徑上,一道灰影慢慢的行走著,仿佛每一步都用了他全身的力氣,走出不遠後,他微微的仰了下頭,山路兩旁翠綠的灌木深了許多,但卻依舊索繞著一股熟悉的氣息。張小凡怔怔的看著,仿佛在感受著那股久違的親切感,腳步不知不覺中,又來到了那個熟悉的三叉口。他抬起首來,默默的看向‘祖師祠堂’那一方,目光中透著一絲傷惋與留念。片刻後,他回過首,踏向了另一條小徑,繁茂的樹灌木過後,一個天然的古洞靜靜的立在了那裏。‘幻月洞府!’四個深刻的雕字在經過幾千年風霜的洗禮下,已經變得有些斑駁破舊了。張小凡深吸一口氣,朝洞中走去。青山依舊,烏雲如斯,一幅風雨欲來的樣子。天地煌煌。沒過多久,古老的洞中走出一道身影,張小凡慢慢的走著,與進去時不同的是,在他的垂下的手中握著一把斷劍。古樸的劍柄下,細刻著兩個雕字。誅仙。這把傲視天下的古劍就這樣靜靜的躺在他的手中,沒有那不可一世的鋒芒,褪去那光鮮的外衣,它也仿佛一個蒼桑的老者,默默的看著歲月的流失。張小凡神情默淡,當快要走至三叉口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沉重的身子不經意間的輕顫了一下。原來在他不遠處的草叢中站著一位年輕的男子,這人生的是劍眉星目,麵上豐神如玉,一雙明亮的眼睛溫煦如風,修長的青衫隨風晃動,說不出的瀟灑輕逸。不是林驚羽又是何人。“我們好久未見麵了吧!”林驚羽淡笑著首先說道。張小凡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懷念:“十五年多了!”“是呀,一晃就十多了!”林驚羽感歎道,接著默默的看著張小凡,道:“你變得可真快呀”接著一笑,“我指的是外表……!”張小凡神色一動,帶著幾分怦動,道:“你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頓了一下,“我指的也是外表…。”林驚羽微怔,接著二人同時一笑。時間仿佛在此定格了一般。林驚羽笑得很開心,壓抑已久的心靈終於放飛了出來,他感覺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時光,身心毫無羈絆,放飛九天。張小凡也是一樣,不過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釋然,心中的壓抑頃刻消失,自己那即將麵對的現實,仿佛也不再那麽可怕了。“你………。”林驚羽瞟了一眼他手中的‘誅仙’遲疑道,“你是拿它去對付獸妖吧!”張小凡點了點頭:“算是吧!”隻是話語間透著一絲隱約的苦澀。而林驚羽顯然沒有看出來,他笑了下,道:“你還住在‘草廟村’嗎?”“恩…!”張小凡點了點頭,道:“你呢?代替前輩看守祠堂?”“是呀!”林驚羽笑著深吸一口氣,喃喃道:“前輩對‘青雲’的感情最為深厚,而我也可以說是在青雲長大的,代替他老人家,自己是義不容辭了。”張小凡微笑著點了點頭,忽然他眉頭輕皺,這時林驚羽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麽,轉過身去。曲折的小徑上一道青影緩步走來,正是‘青雲’掌教玄夜真人,當發現了張小凡二人時,他神色微微一愣,接著臉色一變,目光死死的盯著張小凡手中的‘誅仙劍’。林驚羽暗道壞事,看著二人不禁左右為難,場上誰也沒有說話,都沉默了下來。良久,玄夜深吸一口氣,強耐住心中的憤怒,道:“林師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林驚羽目光變幻不定:“掌門師兄,師…小凡借‘誅仙’是為了對付獸妖,還請師兄明鑒。”玄夜輕哼了一聲,道:“‘誅仙劍’是我‘青雲’鎮派之物,怎能輕易借出?而且又是在這關鍵的時候!”這些林驚羽都清楚,本來他想張小凡拿走了‘誅仙’,如果掌門問起的話自己周旋的餘地很大,可如今他卻是啞口無言了。“蕭師兄……!”張小凡突然開口喚道,玄夜目光微偏,沒有說話。張小凡低歎一聲,道:“‘誅仙’的禁忌你應該比我更清楚,而且我沒有理由要獨占它。”玄夜暗哼一聲,張小凡接著說道:“上次蕭師兄是憑借‘曼陀羅果’的神效一舉突破‘太清境界’,並且靠著它的餘威抵消掉誅仙的反噬之力,可如今不同,先不說‘誅仙’的反噬之力,妖獸的勢力單憑這把誅仙,已經不足抵抗了。”玄夜臉色一變,就連驚羽也是麵帶驚容。“唉!”張小凡低歎一聲,道:“此次我借走‘誅仙’,不僅會驅退妖獸,而且在這之後,會還來一柄完好無損的‘誅仙’!”玄夜、林驚羽二人臉色再變,林驚羽欲言又止,他心底忽然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小凡,你………。”張小凡突然打斷了他,微笑著朝他點了下頭。玄夜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是說得是真是假,我都相信了!”“唉!”說著他低歎一聲,接著道:“你也叫了我一聲師兄,當年田師叔也並沒有將你驅逐的意思,說起來,你還是我半個師弟。”說著他麵容一肅,“這次的獸妖雖然來得迅猛,但我正道一方力量集中,並不畏懼於它們,就算真到了那一步,我‘青雲’又怎會有怕死之人。”這幾句話正氣磅礴,凜然生威,就是林驚羽也不由的麵容一正。身體一陣熱血沸騰。張小凡麵色平靜,沒有說話。玄夜話鋒一轉,道:“不過張師弟既然有更好的辦法救天下蒼生,我這個做師兄的也自己不會愚而擋道,為兄先在這裏為那些不用枉死的民眾謝過了。”說著他竟然抱手揖禮。張小凡麵色為之動容,他知道剛才的這番話雖然有些做作的成分,但大多數還是實情的,如果自己不來的話,玄夜肯定冒險請出‘誅仙’,所以他也沒有絲毫輕視之心。“蕭師兄不必多禮,這次的事情雖有不定,但我一定盡力為之,不讓蒼生受難。”他沉聲說道,接著側首朝林驚羽點了點頭,轉身健步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