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的人生是我的
“小雪。”
“……”沒有回應。
她依舊半躺半靠在床頭,不給予任何回應。
“又是這樣。”他真的很恨，總是這樣,繁雪一有危險一有事就把他推拒在她的世界外,這種被排除出去的感覺非常糟糕，有很多次，他都忍不住,很想問問她,她的心裏,究竟把他放在什麽地位。
“精市。”作為好友怎會不知道他心裏的憤恨,“現在先想辦法讓小雪恢複正常。”至於葉憐南的情況，恐怕隻有小雪知道，而且結局不會太好，否則小雪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可以先回去嗎？”異常平靜的幸村精市提出這麽個要求。
跡部景吾一挑眉,沒說什麽，仔細看了一眼青梅後，率先走人。見他走了，不二兩兄弟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裏，他們不忍心看到這樣的青梅。忍足侑士是關係最淺的那個，更沒理由站在這裏。
“弦一郎，麻煩你也先回去吧。”
“你呢？”
“我想留在這裏陪陪她。”
“可是……”他們現在是站得遠，才沒被攻擊，要是留幸村精市一個人在這裏，他很擔心會出些什麽事。
“沒事的，我會注意安全。”他會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再讓繁雪因為傷到他而內疚離開，已經二個多月沒見到她，他現在隻想好好坐在這裏看著她，不管她現在的狀態如何。
真田弦一郎拗不過他，隻能先離開，在離開前再三確認，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離開。
神穀繁雪坐在床上，而他坐在床邊，不主動靠近就不會被攻擊，這是醫生來過之後告訴他的事。
靜靜地坐著，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回憶起許多事，讓他隻能苦苦一笑。
他從小就對那些人或事物看得清楚，祖母曾經擔心他會慧極必傷，小小年紀將人事物看得太透而本身又太會想、太會算，這對他的人生隻會產生負麵影響。幸虧後來認識了真田弦一郎，單純的真田弦一郎有時候會臉紅、有時候又會對他認為的底線有所堅持，這樣的朋友陪伴在他身邊不會讓他走歪。
有真田弦一郎當朋友，他在很多方麵收斂，能更好的隱藏自己的本性。直到後來多了神穀繁雪，聽母親說那是神穀家新帶回來的孩子，神穀家似乎也不在乎別人知道她並非親生，神穀老太爺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寵愛，神穀家上下都將她寵進了骨子裏。
原本以為會是個驕縱的丫頭，就算現在不長歪，在這樣寵溺的氛圍下，遲早也會變成那些讓他討厭的大小姐的樣子。
在跟繁雪熟悉起來沒多久之後，他和弦一郎帶著繁雪去網球俱樂部練習，在看到繁雪被那個小女生用球拍攻擊卻麵不改色，頭也不抬挪了下位置就可以躲開，這讓他當時對這個新妹妹的實力有了一定的認知。
真正讓他有那份計劃書的，還是繁雪被球拍攻擊後抬頭的一瞬間，滿眼都是他的倒影，沒有任何算計、困惑、愛慕與討好，隻有淡淡的不為所動。那一瞬間，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他做下決定。如果說，他的未來裏，有真田弦一郎這樣的摯交好友；那麽，神穀繁雪會是他最喜歡的那個人，一切的伊始源於她的氣度。
真田弦一郎曾經懷疑地問他，在他八歲時怎麽就會想著以後想娶到繁雪，如果說隻是因為合適，完全沒有必要把他們的青梅拖下水。他是怎麽回答的？！好像是說，他不想要轟轟烈烈的愛情，隻想要一份細水長流的感情。當時他是隻有八歲，可不妨礙他規劃自己的人生與未來。如果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裏，他跟繁雪的確隻能有緣無份，他不會強求。
但事實證明，他很幸運，不是嗎？
他覺得他最大的幸運，是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一個能兩肋插刀的摯友與一個愛戀一生的女友未來的妻子。
從上了國中後，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更久，久得讓他越來越喜歡她，想要圈養她的心思更重；八歲時，他可以寫份天馬行空的計劃書，也可以說如果未來有變化，他會放手，那是因為他當時也沒太深的感情；在國中漫長的相處後，他不想放手的心思日益加重，最終變成了非她不可的結果。
“你總是不過節日，除了過年以外。”想到這裏，他抬頭對著坐在床上的少女抱怨道，“情人節，我可以收到任何人的巧克力，唯獨收不到你的。”不知是神穀繁雪無意還是故意，情人節的氣氛再濃厚，她也不會送出本命巧克力或是義理巧克力。
國中一年級時，他可以安慰自己說繁雪沒那心思，也不愛過節日，連義理巧克力都不會做，更別提本命巧克力。
國中二年級時，他可以告訴自己至少繁雪會有大餐給他吃，而且他不愛吃巧克力。
國中三年級時，他住在醫院，身邊隻有繁雪陪著，那一整天他的心情非常愉快，至少在這樣的日子裏，她陪在自己身邊，隻看著自己。
在千鳥院花枝出現時，他察覺得她對繁雪略帶敵意，可後來發展成了單方麵攻擊，這讓他有些奇怪，看到繁雪應對自如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該說不愧是他喜歡著的人麽？不管有什麽危險，她都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雖然挺不甘心，可不得不承認，如果哪一天他們三人同時遇到危險，絕對會是繁雪第一時間保護他們。源於這一點，弦一郎對自己的訓練也從不放鬆，堅持這麽多年，效果顯著，可依舊比不上他們青梅的武力值。
越相處，他越放不下；越放不下，要求就越多；每周末繁雪去東京看她的好友團或是神穀仲禾，那是他最大的讓步；不告訴他那些人的名字身份也沒關係，周日晚餐前她肯定會回來。這才是他默認網球部的幾隻每周一聚餐的原因。
他知道青梅強大的武力值，國中一年級剛入學沒半學期就讓全校都記住她的名字；但他一直認為三個人裏麵出主意的是他相反弦一郎和繁雪不太愛想那麽多事，很快繁雪再度刷新了他的認知，她不動聲色地隻用一些小手段就把千鳥院花枝逼上了絕路，如果不是那幾天他們跟著繁雪、如果不是繁雪信任他們，他們完全發現不了那些小動作。直到現在，連柳蓮二都不知道為什麽當初千鳥院花枝前後的態度改變得那麽巨大，更加迫不及待地想把繁雪除掉。
“是不是沒有我，你也依舊能強悍得橫行無阻。”
他生病時，是她日更陪伴著他，更是毫不猶豫地請了長假，隻為了讓他不一個人、不因為寂寞而想更多不好的事。
“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為什麽我非要你不可？”
從一開始隻是覺得合適，到最後的無法放手，他的心事隱藏得很好。他不願意告訴繁雪，一開始他的心思隻是覺得她適合，而不是真的喜歡她。
“你一開始不肯回應，是不是因為你真的知道我原本隻是因為……”就算她無意中發現了他的那本計劃書，也隻是靜靜地看完之後放了回去，想來如果不是那封麵上寫著她的名字與計劃內容，她不會有這好奇心想知道他寫了些什麽。
因為知道他一開始的理由，而選擇當作沒看到那份計劃書；因為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有改變，所以選擇不予回應；因為知道了他的執著，選擇了考慮雙方的關係與未來；真是幸運，她沒鑽牛角尖。可他還在牛角尖裏，他一直不敢說出最初的原因。
幸村精市坐著回憶許多事，時不時地跟她說幾句，沒得到回應沒關係，他隻是想把自己的心思理順了。現在的繁雪聽不進任何話，他知道。
“明年，可以給我準備一份巧克力嗎？”
不回答也沒關係，他決定了明年無論如何，都會讓繁雪為他準備一份巧克力，隻有一份的本命巧克力。至於弦一郎，勉強給他一份義理巧克力；東京那群家夥，他、完、全、不、認、識。
“好的，我就當你默認了，不用太費心，你做什麽口味的我都喜歡。”
他心心念念的東西總歸會得到，語調裏帶了一絲愉快。
但看著神穀繁雪木然的樣子，他的心又沉了沉。
“你的世界，我的確不懂。”光聽了神穀阿姨的說法就知道過去繁雪的生活並不如現在和平，雖然不知道天策府是什麽也不知道她說的江湖世界是什麽，但有一句話他記憶深刻：那個江湖，是戰出來的。
多少悲歡離合，多少血淚與死別，這一切的一切，連繁雪自己都不會刻意去想。生活得很辛苦吧？！在來到這裏之前。
真田弦一郎有問出當初神穀望月撿到繁雪的地點，這段時間沒找到繁雪的行蹤，他們倆結伴去了那裏，一個偏僻的小山穀裏，一個不大的小湖與湖邊幾株櫻花。聽說是因為神穀望月不喜歡人擠人去賞櫻，轉而被神穀相介帶到了那裏，之後就發現了倒在湖邊的繁雪。
“你被撿的地方我去看過，沒有什麽特別的。”
她的來曆除了神穀夫婦外，真的無人可知，太過神秘，在她被撿回來之前，所有的資料一片空白，不管怎麽查，都沒有這個人。就如同當初的葉憐南一樣，空白得讓人感到詭異，進一步會懷疑，這個人真的存在於這世上嗎？
他一直沒提葉憐南，按他們的猜測，繁雪會變成這樣一定是事情出現了變故，而葉憐南一直沒出現，神穀望月那裏隻有她留下的武器，恐怕凶多吉少。這又該怎麽開解？
“你把所有人都放在心裏，將那些人視為你要守護的對象，那麽我呢？你把我放在哪裏？”
想想真是可笑，他對繁雪來這裏之前的事一無所知，但那個地方來的危險卻源源不斷，每一次都讓繁雪受傷，每一次都隻能看著她帶著傷口回來。他不想再經曆一次當初在病床上隻能焦急，隻能看著門外醫生與護士將人帶走而他甚至下不了床，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弦一郎的名字，讓他來把自己搬下床去急救室門口。
“小雪，你說，我為了能讓你留在我身邊做了這麽多，你能把我放在心裏第一位嗎？我隻要第一位。”
對，以後他必須是她心裏的第一位，她以後的人生，最重要的人絕對是他，不會有別人。
“小雪，我可以很盡職地通知你，你的人生以後隻能屬於我。”
“……精……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