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掌管法律、刑獄等事務，上位者自然希望看見自己管理的轄區不曾發生什麽大事兒，雞毛蒜皮這種小事兒處理著順手，又可以交差。”
上麵的人在其位不謀其職，下麵的人混著過日子，他們的存在就像是東楚的蛀蟲，終有一日會將東楚啃得千瘡百孔。
顧輕瀾輕輕點了點頭：“倒是難為你了。”
畢竟楚雲修滿臉不耐，一看就是不喜這種差事兒。
楚雲修一把扔了手裏的奏折，冷聲道：“還真當我是以前那個老眼昏花的前侍郎不成，用這些來糊弄我。”
“所以，你打算怎麽處理？”顧輕瀾隨意翻閱了幾本奏折，卻沒有聽見楚雲修的回答。
動作一頓，顧輕瀾突然意識到楚雲修正在處理公務，自己做為女子，本不該多言多看的。
“瀾兒，你說該如何呢？”楚雲修點了點顧輕瀾手中的奏折，出聲問道。
握在手裏的奏折就像是燙手山芋，扔也不是，看也不是。
“這個……這個我哪裏知道。你自己看吧，好好看，相信你哦！”
顧輕瀾現在隻想當個鹹魚，立即放下奏折就要開溜。
可是她剛轉身，就被楚雲修一把握住手腕，順勢扯進了懷裏。
“瀾兒，我倒是覺得你可以。不如，和我一起查案吧。先前還覺得無趣，但你若是隨我一起查案，這倒是有趣多了。”楚雲修點了點顧輕瀾的額頭，眉梢一挑，輕聲細語道。
顧輕瀾隻想當個鹹魚，顧府的那個爛攤子都還沒有處理幹淨，哪裏來的時間跟著楚雲修查案。
“不行不行。我一介女流之輩，這哪兒成啊！”顧輕瀾想也沒想就擺手拒絕了。
“瀾兒，莫要妄自菲薄了，誰說女流之輩就不能做官了？你可知，你娘唐氏以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女將軍。”楚雲修笑道。
“什麽？女將軍？我娘是女將軍？”顧輕瀾被驚得目瞪口呆，這怎麽和自己從旁人口中聽到的不太一樣？
從小到大，好像隻有奶娘記得娘親，時常向自己說起娘親。
奶娘說阿娘天真善良，至純之心，賢惠淑德，卻被顧常柏這個負心漢負了。
除了奶娘，沒人告訴顧輕瀾，她的娘親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也隻能靠著旁人的隻言片語拚湊出一個模糊的影像。
在她的印象中，唐氏是個可憐人。
可是今日楚雲修告訴了顧輕瀾一個驚人的真相，她的娘親生前是個極富傳奇的女將軍！
顧家極好顏麵，娘親這般顯赫的身份對於顧家而言應該是極其看重的。
可是為何死後牌位不得入祠堂，為何會在生子時喪命？到底是誰害了她！
如今在顧府更是鮮少聽聞有誰提及她，就連顧常柏似乎也不喜提及。
原主殘留的情緒影響著顧輕瀾，讓她有著感同身受的悲痛之感。
顧輕瀾緊咬薄唇，眼眶微微泛紅：“你還知曉什麽？”
“你可知，赤練是何來源？”楚雲修也是最近才得知這些陳年舊事。
會格外關注唐氏，皆是因為顧輕瀾，卻沒想到因此發現了諸多秘密。
“何處？”顧輕瀾從懷裏掏出赤練，隻覺得這長鞭十分適合自己，原本以為是娘親讓人打造的，難道這長鞭的來曆十分不簡單？
“此乃先帝禦賜之物，賞賜唐氏護駕有功。”楚雲修目前能查到的部分就隻有這些了，想要了解更多也許隻能進入刑部，才有資格在卷宗室裏查閱到。
特別是某些往事，好像被刻意掩藏了一般。
“我娘，她到底是怎樣的人？”顧輕瀾喃喃道，生出了想要去了解唐氏的想法。
“瀾兒，跟我一起查案吧，也許你會逐漸發現真相，了解到你娘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楚雲修提議道。
所以繞了這麽大一圈，楚雲修的目的還是想要顧輕瀾跟隨他一起查案。
但是此時的顧輕瀾，卻不忍心拒絕了，因為她知曉，困於顧府，她永遠也不會知曉自己娘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因為顧府上下的人對於自己娘親存在諸多偏見。
但是真相永遠不會因為偏見而扭曲。
顧輕瀾要走出顧府，自己去尋找真相。
“好！但是我現在出府都困難，你如何說服顧相讓我跟著查案？”顧輕瀾表示很懷疑。
“山人自有妙計！”楚雲修點了點顧輕瀾的額頭，心情極好，放下奏折，拉著她走向飯桌：“先用膳，等明日再來找我，以後顧相定然再也不會約束你了。”
顧輕瀾自然相信楚雲修會有辦法，這才將心放回肚子，陪著楚雲修用膳。
和在乎的人待在一起，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顧輕瀾換回了自己來時的衣裳，和楚雲修告別以後坐上了回顧府的馬車。
……
顧常柏生怕顧輕瀾去了世子府就不回來了，結果未時聽聞顧輕瀾正在回府的路上，提著的心這才放下了。
畢竟楚雲修現在是皇上看重的人，皇上又點名要顧輕瀾給楚雲修調理身子，顧常柏一邊享受聖上給予顧輕瀾的誇讚，一邊又憂心顧輕瀾做了讓顧府丟臉的事情。
“輕瀾，回來了。”顧常柏主動上前問道。
顧輕瀾有些意外顧常柏居然主動找自己說話，點了點頭：“顧相有什麽吩咐的嗎？”
顧常柏本來極好的心情在聽聞“顧相”二字的時候瞬間低落了不少：“輕瀾，怎麽不喚我為父親？不然喚爹也成。”
想想以前顧輕瀾每次遠遠瞧見顧常柏，都會開心地呼喚一聲“爹”。
可是現在顧輕瀾對顧常柏十分疏遠，連“父親大人”也不喚了，如同外人一般喚他“顧相”。
顧常柏表示心裏有些難過，居然很想聽顧輕瀾喚自己一聲爹。
顧輕瀾聞言沉默，對上顧常柏期盼的目光，她默默別開眼，出聲道：“顧清清那邊還需要我去診治嗎？”
顧常柏看得出顧輕瀾不想喊自己，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酸澀，隨後才想起段氏剛剛鬧著說顧輕瀾會傷害清清，不想讓顧輕瀾靠近清清。
“罷了，清清那裏不用去了。你回去好好照顧老夫人吧。”
“好的。”顧輕瀾恭敬退下，沒有半點錯處，唯獨就是不喚顧常柏，不承認兩人之間的父女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