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瀾快步走到書桌前,側身而立,擺墨倒水輕磨,一套動作下來,十分流暢,好似做過千百遍一般。

書桌前擺放的燭光正好照在顧輕瀾身上,顧輕瀾一半隱在陰暗中,一半因為燭光的照耀更顯朦朧詩意。

楚雲修側身瞧著顧輕瀾研磨的動作,神情越來越朦朧。

顧輕瀾偽裝最大的弱點便是側麵,如今這般,恰好讓楚雲修瞧見了她的完美側臉,甚至因此微微愣神。

楚雲修腦海裏突然想到兩詞,紅袖添香,佳人若夢。

若是放她離開,她以後又會為哪個男子研磨?又會為哪個男子紅袖添香?

楚雲修僅僅想到顧輕瀾為其他男子如此研磨的情景,就隱約有了不滿,繼續想到顧輕瀾以後會在其他男子麵前笑靨如花,而自己從此以後再也看不見如此暖陽,緩緩握緊了手掌。

楚雲修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顧輕瀾隻能是自己一人所有。

顧輕瀾手中研磨,思緒卻飄遠了,以至於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一黑色身影緩緩靠近。

楚雲修並非喜色好欲之人,可是如今醉酒的他好像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

瞧著顧輕瀾恬靜模樣,他就像是中了魔一般,緩緩向前,想要將她攬入懷中。

楚雲修如此想著,自己也下意識如此行動了。

“啊!”顧輕瀾被人從背後抱住,嚇得驚呼一聲,墨水四濺到了她的衣袖上,又添了髒汙。

楚雲修從未如此擁抱過他人,隻覺得懷裏的小人兒過分的柔軟小巧,好想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這是楚雲修從未體會過的悸動,陌生且刺激。

顧輕瀾不喜與人如此親近,何況自己已經打算與楚雲修不再有糾葛,掙紮道:“楚雲修,你放開我!”

楚雲修不知是自己是真的喝酒醉了,還是因為眼前人而醉,緊了緊懷裏的小人兒,讓她不能掙紮半分。

若真是醉了也好,如此抱著更舒服。

顧輕瀾沒有料到楚雲修不僅不放,還越抱越緊,掙紮不動隻能仰頭提醒道:“楚雲修,我是小蘭,你快放開我!”

顧輕瀾不能保證楚雲修是不是將自己錯認成其他女人。

雖然目前還沒有瞧見楚雲修對任何女子有特別,但是在東楚,二十歲的男子早就是幾歲孩子的爹,楚雲修算得上是一位晚婚人士,不排除他心裏一直念著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所以一直沒有娶親。

楚雲修一番常態地絮叨著:“你是……你是……”

喃喃自語,他低語重複了許久也沒有說出懷裏抱著的到底誰。

顧輕瀾聞言臉都黑了,越發覺得楚雲修就是將自己當成了某人的替身,嗬斥道:“放開我!”

楚雲修堅決道:“本世子不放!就是不放!”

語氣十分傲嬌霸道,容不得顧輕瀾半分拒絕。

兩人貼得極近,顧輕瀾隻覺得胸前兩塊被積壓後疼得有些厲害,語氣也不耐了幾分:“楚雲修,你別以為喝醉了就可以耍酒瘋,為所欲為,你快放開我!”

顧輕瀾的言語中隱約有了些許哭腔,她不知自己是真的被疼哭了,還是因為想到了什麽委屈的事情。

楚雲修聞言隻覺得心裏有些發癢,原來喝醉酒了還可以耍酒瘋……

“我喝醉了……”楚雲修緩緩道。

低頭垂眸對上顧輕瀾晶亮的雙眸,微微愣住,瞧著她殷紅的粉唇,下意識地咽了一下,眸光也越來越幽暗。

此刻的楚雲修就像是鎖定了獵物的捕獵者,而顧輕瀾這個獵物還渾然不知危險逐漸靠近,依然在做無用的掙紮。

……

彼時下人們早已主動遠離了主屋,生怕擾了兩位主子的興致。

先前眾人皆知世子和蘭夫人之間發生了爭執,世子發怒將屋子裏的東西盡數砸了。

下人們伺候世子的時候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了世子的清淨,自己的結局如同那些破碎的瓷瓶一般。

就連令羽今日也不敢主動靠近世子,連送醒酒湯都猶豫了許久,隻期盼世子和蘭夫人早日和好。

隻要蘭夫人哄好了世子,比十碗醒酒湯都管用!

當屋子裏傳出些許微妙聲音的時候,眾人眼神對視,皆知其中奧妙,不用令羽吩咐,下人們就退遠了許多。

小彩先前被蘭夫人扔出去的時候擦傷了手掌,回去擦拭了一些傷藥,生怕留下疤痕,影響自己的美貌。

可是當她回來後知曉蘭夫人與世子再度和好了。

看著主屋內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蘭夫人的驚呼聲,小彩緩緩攥緊了手掌,都怪那個蘭夫人,要不是她,今晚伺候世子的必然就是自己!

……

顧輕瀾依然掙紮著,楚雲修終於放開了禁錮。

然而還沒有等到顧輕瀾逃開,楚雲修的動作更快,徑直將她放置壓倒在書桌上。

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滾落了一地,就連顧輕瀾先前研磨的硯台也被打翻,墨水盡數潑在了楚雲修和顧輕瀾的身上。

楚雲修罕見的沒有在意被墨水弄髒的衣袍,反而看著被困在自己與書桌之間的顧輕瀾。

就像是貓捉老鼠,楚雲修十分享受捕捉獵物的滋味,故意給顧輕瀾即將放開的錯覺,卻在最後一刻將她牢牢鎖住。

醉酒以後的楚雲修充滿了惡趣味,瞧著顧輕瀾緋紅的臉頰,愈發昏了頭。

“怎麽,還想跑?”楚雲修揚唇笑道,緩緩低頭,一點一點地逼近顧輕瀾的小腦袋,最終在她耳邊呢喃道:“你再跑一個試試?”

熱氣噴撒在顧輕瀾的耳朵上,她隻覺得耳朵發癢,心頭更是湧出一股莫名的懼意。

楚雲修到底想要做什麽?

顧輕瀾從未被人如此壓製過,更羞於此刻兩人之間的姿勢。

她無法動彈半分,隻要楚雲修再靠近一點兒,她就會被楚雲修占盡便宜。

該認慫的時候就該認慫,顧輕瀾向來都是識時務的人,連連答應:“不跑了不跑了。”

顧輕瀾以為隻要穩住醉酒的楚雲修,待他放開自己以後,自己該跑還是要跑,不跑的人是傻子!

“世子,你起身一下可好?”顧輕瀾小聲提醒道:“剛剛硯台打翻,我身上全是墨水。”

楚雲修聞言一愣,這才發現不僅顧輕瀾身上有墨水,連自己身上也有許多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