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背對著眾人的顧輕瀾手下越發用力了幾分,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顧清清可真是一朵“盛世白蓮花”,那副耳墜分明是顧輕瀾母親留給她的遺物,什麽時候成了她顧清清的東西?
段煬還要找回耳墜,難道是打算去亂葬崗翻屍體?
而且顧清清說自己搶了她最喜歡的耳墜,她自己做了那麽多惡事,如今還偽裝成最受委屈的那個人,她咋不上天,與太陽肩並肩呢?
“啪嗒!”顧輕瀾手中的玉簪悄然斷成了兩截,掉在了地上。
“哎呦!小姐,這玉簪怎麽壞了!”商販瞧見顧輕瀾手中的玉簪斷成了兩截,瞬間苦了臉。
商販的驚呼聲引起了顧清清的注意,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一直背對著自己的女子背上。
顧清清不知是不是先前提及了顧輕瀾, 所以產生了錯覺,她甚至覺得這個女子的背影與顧輕瀾有幾分相似。
段煬見顧清清露出疑惑神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看見了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
段煬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此女服飾雖然華貴,但一看就知是沒長大的姑娘, 哪裏比得上自己眼前的顧清清,風韻十足。
“清清表妹,怎麽了?”段煬十分關心道。
顧清清的目光卻一直沒有收回,甚至想要走近,看清女子到底長什麽模樣。
顧輕瀾雖然沒有回頭,但她已經察覺到身後有一束目光直直的打量著自己,隱藏著惡毒。
如此說來還真不能小瞧了顧清清,僅僅一個背影, 居然令她生了懷疑。
原主那般單純的小姑娘,怎麽會是顧清清的對手?
可是顧輕瀾早已不是原來的顧輕瀾,對於這種情況並沒有慌亂,依然一副什麽也不知曉的模樣。
“令羽,付錢。”
顧輕瀾將手中的斷簪一丟,舉止頗為豪氣,言語也不似一般女子的輕柔,反而有些沙啞。
這與往日溫柔懦弱的顧輕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清清聞言鬆了一口氣,暗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顧輕瀾早就被野狼分食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沒事兒。”顧清清收回視線,卻沒有接過段煬手中的耳墜。
彼時被顧輕瀾要求付錢的令羽卻蹙眉不已,自己該如何告訴蘭夫人,自己身上也沒有帶銀子。
令羽作為侍從,隻保護主子的安全,隻有刀劍長弓不會離身。
因為世子不喜逛街,令羽也不曾逛街,所以身上根本沒有帶銀子。
商販與顧輕瀾齊齊看向令羽,直到令羽摸遍了口袋,一文錢也不曾找到。
令羽無能為力,沮喪道:“蘭夫人,小的也沒帶銀子。”
商販因為耳墜沒有賣出去,心裏鬱悶,聽見斷簪這邊居然沒有帶錢,語氣甚是刻薄:“看小姐穿著富貴,怎麽能做坑蒙我們這些小商販的不苟事兒?給錢!二十兩白銀!”
商販的音量不小,很快就讓周圍的人都注意到了這邊。
而且有顧清清這樣的美人兒,眾人即使不為了看商販的熱鬧,也想近一步看看美人。
“給錢!”商販上前逼迫道。
令羽瞧見商販企圖靠近蘭夫人,立馬用劍柄指著商販:“作甚!不許上前!”
商販瞧見長劍,嚇得腿腳發顫,卻沒有噤聲,反而大呼道:“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你們弄壞了我的玉簪,不給錢還要殺人!”
眾人聞言驚訝不已,瞧見侍從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令羽,將劍放下!”顧輕瀾嗬斥道。
雖然令羽的長劍根本沒有出鞘,但是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侍衛以長劍相逼商販。
令羽心思單純,世子說保護好蘭夫人,他便盡職盡責的保護,絕對不會讓旁人靠近蘭夫人半分。
再說不過是個商販賣的玉簪而已,又不是什麽名貴物件,怎敢以此辱罵蘭夫人?
顧清清十分享受旁人傾慕的眼神,但是被人圍在中間受人指點的遭遇還是第一次。
雖然眾人口中指點的並不是自己,可是顧清清依然心情不悅,好像自己莫名受到了牽連一般。
顧清清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在外人麵前絕對不允許存在任何汙點。
“這位小姐,看你身份不差,怎能賴賬呢?”
顧清清將禍水盡數潑在了顧輕瀾身上,生怕後來圍觀的人不知緣由,誤以為是自己行了不妥之事。
顧輕瀾同樣蒙著麵,但是偽裝以後的麵容十分平凡,身姿瘦弱,不及顧清清好看,旁人自然相信了顧清清的話,越發認為醜女不堪。
“我什麽時候說要賴賬了?”顧輕瀾沉聲道。
雖然她的身量不及顧清清,可是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讓顧清清感到了幾分壓迫。
顧清清自然不願意被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平白壓了一頭。
“既然不是,還請小姐盡快解決,你看大道上盡是圍觀之人,恐怕影響不好。”顧清清看似十分好心的提議道。
顧輕瀾眼神掃視了顧清清一番,還是以往那副令人惡心的惺惺作態。
顧清清同時看清對方的模樣,臉色雖然不好,但是沒有黑疤,越發以為此女不是顧輕瀾。
顧輕瀾不屑地收回了目光,不想因為顧清清敗壞了心情。
反正來日方長,顧清清明知自己已經“死了”,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這一點足夠顧輕瀾再次記住她。
“令羽,你先回去取銀子,我就在此處等你。”顧輕瀾沉聲道。
商販聞言依然不高興:“日頭漸漸大了,我馬上就要收攤了,趕緊給錢!我上有老下有下,就指著賣些小玩意兒養家,這玉簪是最貴的一隻,你弄壞了賣不出去,我全家老小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商販十分心急,好像擔心時間久了會生出變故一般。
這倒是讓顧輕瀾察覺到了有幾分不對勁兒。
隨即拿起斷簪瞧了瞧,那斷痕分明是以前就有的,而且斷裂處隱約有新粘的痕跡。
品質低劣的玉簪,即使完好也不值二十兩銀子,更何況是早就斷裂開用來哄騙人的玉簪,更是一文不值。
嗬!訛人都訛到自己頭上了。
顧輕瀾正愁著沒地方消氣,如今這個商販可真是運氣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