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征口中的新款, 不僅是衣服,還有包包、鞋子等配飾,林林總總。

溫鯉一時有些怔愣, 這些東西, 對她來說不算特別貴重,但是,也擔得起一個“貴”字。

避開品牌店的人,溫鯉拉了一下陳鶴征的衣袖。她想說, 我並不需要這些, 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為了這些。

溫鯉心思又清又淺,她在想什麽, 陳鶴征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沒說話, 隻是握著溫鯉的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接過店員遞來的盒子,拿出裏麵芭蕾樣式的平底鞋,幫她試穿。

當著外人的麵,陳鶴征毫不避諱。他腰身彎折, 在溫鯉麵前蹲下去, 一條腿的膝蓋幾乎碰到地麵, 趨近於半跪的姿勢。

他單手握住溫鯉的小腿, 腳踝處, 那抹紅鯉刺青依舊鮮活。陳鶴征很喜歡, 下意識地用拇指摩挲了兩下。

這動作讓溫鯉覺得癢, 她動了動, 笑著嗔他:“陳鶴征,你別使壞!”

這一聲,又嬌又甜,小情侶之間那種愉快又幸福的氛圍感,甜蜜的味道撲麵而來。

“那你別動,”陳鶴征也笑,眸光溫和,“我幫你穿上,試試看尺碼合不合。”

白色的緞麵平底鞋,很軟,也足夠挑人。好在溫鯉本就是冷白係的膚色,又瘦,腳背單薄,落在這種秀氣型的鞋子裏,賞心悅目。

搭扣係緊,陳鶴征垂眸,仔細看了看,忽然說:“很漂亮。”

他的手仍然箍在溫鯉的小腿上,皮膚相貼,體溫暖熱體溫,溫鯉連耳根都燙,她伸手想將他拉起來,讓他不要半跪著。

她不喜歡看陳鶴征半跪的姿態,傷膝蓋,而且,她也舍不得看他這樣。

陳鶴順著溫鯉拉他的那股力道站起來,起身到一半時,他的高度剛好與她平齊。四目相對的一瞬,他忽然探身過去,在溫鯉的臉頰上親了親。

品牌店的人還在旁邊看著,溫鯉的脖頸染上薄粉,微微害羞,身體朝旁邊移了移,不要他繼續親。

見她這副樣子,陳鶴征隻覺可愛,掌心貼上她的臉頰,指腹在她眼尾處磨了磨。

“鯉鯉。”他叫她。

溫鯉以為陳鶴征有事情要說,立即抬起眼睛,看向他。

陳鶴征的手指仍停留在她眼尾,對她說:“不要為收到我送的禮物而惶恐,我愛你,為你付出對我來說是一種快樂,我很享受這個過程,希望你也有同樣的感覺。”

和陳鶴征在一起的時間越長,溫鯉覺得心跳就越軟,整個人都被他暖透了,像抹了白巧克力塗層的棉花糖,從內而外的甜。

溫鯉忽然想起葉清時,那個與阿征有幾分肖似的男人。

葉清時喜歡看她低頭,看她狼狽,看她不得不彎腰,在她的哀求中朝她伸出援救的手,對葉清時來說好像是某種樂趣。

陳鶴征不一樣,他從不許她陷入狼狽,他要她一直高高在上。

是陳鶴征讓她明白,愛一個人真正的樣子。

溫鯉想說我也喜歡你,特別喜歡,可是,這樣的情話太單薄,她總覺得與她的阿征不合襯,卻又想不出更動聽的句子,隻能小聲叫他的名字。

她一連叫了好幾聲,隻是叫他,不說其他話,小貓似的。

陳鶴征捏了捏她的耳垂,輕笑著,“真會磨人。”??

溫鯉覺得心跳更軟,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對他說:“我也很享受喜歡你的那個過程。”

*

品牌門店的人上門時,還帶了店裏的裁縫,衣服有不合身的地方,他們會記錄下來,帶回去修改,之後,再送新的過來

溫鯉和傅染寧合租,空間有限,放不下這麽多東西,陳鶴征讓打掃衛生的阿姨將衣帽間清出一部分,讓給溫鯉。

以後,他的衣帽間裏將不再是清一色的男士款,也會加入女孩子的小裙子、高跟鞋,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東西。

陳鶴征覺得,這才是家庭該有的樣子。

陳鶴征廚藝有限,早餐是三明治和熱牛奶,裏麵的煎蛋過了火候,有點糊,陳鶴征咬了一口就皺眉。三明治小小的一個,溫鯉三兩下吃光,臉頰塞得有點滿,像個倉鼠,笑著說:“好吃。”

陳鶴征勾一下她的鼻尖,故意問:“哄我呢?”

溫鯉笑了笑,她剛喝過牛奶,唇邊留了些許印子,說:“沒哄你,是真的好吃。”

時間過得快極了,陳鶴征的助理來敲門時,溫鯉把“舍不得”三個字直接掛在了臉上。

出門前,陳鶴征照例幫她穿鞋,溫鯉趁機湊到他麵前,問他:“阿征,你用了香水嗎?”

陳鶴征點一下頭,不等他說話,溫鯉忽然抱住他,臉頰在他肩窩的位置蹭了蹭。

“借一點你的味道,”她笑著說,“香香的,很好聞。”

這話說完,鞋子也穿好了,溫鯉要站起來,卻被陳鶴征按住。他的目光有些深,手指沿著她的脖頸一路向上,最後落在她唇角的位置。

想親,但是,真的沒時間了。

多煎熬。

上車後,陳鶴征先讓司機送溫鯉去舞團,然後再上高速返回臨城。路上,陳鶴征的手機響過好幾次,有來電也有信息,他沒接,甚至都沒看上一眼,一直握著溫鯉的手閉目養神。

二十秒的紅綠燈開始計時,通過這處路口,前麵不遠,就是舞團所在的時尚中心的大樓。

鈴聲再一次響起,屏幕也亮著,陳鶴征依舊不會理。溫鯉朝那邊望一眼,忽然伸手,將他的手機拿起來。

解鎖需要密碼,溫鯉歪了下頭,有風從車窗降下的縫隙透進來,吹著她的長發。陳鶴征幫她捋了一下,別到耳後,同時,對她說:“你生日。”

密碼是你生日。

溫鯉的眼神微微明亮,她抿唇,在密碼欄裏輸入幾個數字,屏幕果然應聲解開。

“查我呢?”陳鶴征笑著,一手搭在她腿上,不輕不重地捏,“想看什麽?聊天記錄?”

溫鯉不理他,先用自己的手機往陳鶴征的微信上發了幾張照片,逐一保存後,將他的主屏和鎖屏,也都換成了兩人的合照,就是之前在衣帽間裏拍的那些,看不清楚臉和五官,隻有相互依偎的身影。

陳鶴征也不攔,散漫地靠著椅背,側著頭,看溫鯉擺弄。

換完壁紙,溫鯉又打開陳鶴征的微信。這是他的私人聯係方式,列表之內,聯係人不算太多,一些不重要的人,都是交給助理和秘書應對的。

溫鯉沒去理會那些未讀消息,而是點進他的朋友圈,換掉那張一團漆黑的封麵圖,改成與自己一樣的——她的手指貼在陳鶴征的喉結上,那張照片,也是在衣帽間裏拍的。

一係列小東西,逐一換好,溫鯉將手機還給他。

“我都幫你設置好了,”她說,“不能隨意更換,不然,我會生氣的。”

又嬌又霸道,他喜歡她這樣子。

與患得患失相比,他喜歡她張揚一點,明亮又熾烈,肆無忌憚地告訴所有人——

陳鶴征這人溫鯉占下了,誰都別惦記,沒用!

這人就是她的!

車子在此時停下來,溫鯉往窗外看一眼,舞團到了。

她扣住把手正要開門,陳鶴征忽然從身後貼過來,一手撐著車門,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

溫鯉覺得背上發燙,陳鶴征的體溫燒灼著她,有些熱。她壓住心底的悸動,用食指關節敲一敲他腕上的手表,提醒他注意時間。

“做不了別的,”他低頭,聲音也低,下顎磨她的肩膀,“就親一下。”

說完,陳鶴征扳正她的腦袋,讓她看著他,在她掙紮之前,以唇堵她的呼吸。

不算狹小的空間內,驟然爆起一叢無形的火。前排的司機下意識地握了握方向盤,隻覺今年的天氣邪門,熱得有些太厲害。

燒心燒肺。

很短的一記親吻,但是足夠凶。溫鯉下車時,腳步都有些不穩,唇上的顏色濕潤而嫣然,分明是被人咬出來的。

陳鶴征降下車窗同她告別,溫鯉心跳還沒恢複,不想理他,連句再見都沒講,加快腳步進了大樓的前廳。

直到溫鯉的背影再也看不見,陳鶴征才吩咐司機開車,唇邊還留有淡淡的笑,饕足的模樣,散漫而清雋。

車子重新啟動上路,手機又響了,葉謹揚的名字跳在屏幕上,陳鶴征接起來,貼在耳邊。

對麵不曉得說了什麽,陳鶴征挑了挑眉:“陸佟?什麽東西?”

葉謹揚一貫謹慎,和於叔去酒店接溫鯉時,他覺察到當時的氣氛不太對。

於叔說溫小姐是去參加派對的,葉謹揚用了點小手段,很快就找到派對主人的身份信息——陸佟,一位小商人的獨生子,算不上什麽人物,陳鶴征自然聽都沒聽過。

“陸佟不是跟溫小姐走得近,而是溫小姐身邊的一個朋友,叫陶思。”葉謹揚說,“我猜,溫小姐應該是替朋友出頭,才會跟陸佟有些僵持。”

陳鶴征沒做聲,葉謹揚繼續說下去:“除了陸佟,我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雖然他帶著口罩,挺低調的,但是,颶風衛視的台柱子,不難認出來。”

陳鶴征挑眉,“葉清時?”

“對,”葉謹揚笑笑,“跟我同姓,說不準還是個同宗呢。”

陳鶴征嗬地一聲。

“葉清時不是去參加派對的,陸佟沒那麽大能耐,請不來這麽有名的人物。”葉謹揚說,“葉清時在酒店有個常用的套房,應該是恰巧碰見。”

“恰巧?”陳鶴征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色,淡淡地說,“我不喜歡這兩個字。阿楊,你還是留在桐桉,不必跟著我,鯉鯉需要照顧。”

“她啊,”陳鶴征歎息,“真讓我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