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th 後果自負
再度醒來的時候，覺得有人橫抱著我。
我渾身無力，像是生了場大病一樣。
灼華……還給他一些了麽？
我靠在某人的懷裏，傾聽著他的心跳，好熟悉……
我臉上搭著些黑發……
是攻玉麽？……他恢複黑發了？還是用了變身灼華？
我虛眯著眼，勉強抬起頭。
可一用力，身後的暗傷就一陣抽痛。“嗯……”
“醒了？”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
“啊！痛……”我被狠狠地扔到床上，頓時痛得蜷成一團。
攻玉換了幹淨的白衣，居高臨下地看我。“……賤人。”
我渾身一冷。
“我說過不準你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忍著痛沉默了一會兒，暗自苦笑。
瞧，這就是現實。
我在希翼什麽啊，之前想問的問題堵在喉嚨，默默咽下，什麽都問不出了。
剛才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你以為我想來？我隻是把灼華還給你，”我慢慢地坐起身，抬頭嗤笑，“我不屑保留你的東西，……別自以為是了。”
攻玉精致的眸子緩緩地投在我身上，不知在想什麽。許久，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我讓你用這種卑賤的辦法還了麽？”
卑賤？
好……
我卑賤……我自己作踐！
“那還不是你逼我的？若不是被幻境困著，我一刻也不想呆你身邊！”我僵硬地笑。
“我逼你？”攻玉挑眉，側靠在床柱。“你不是很享受麽？是個男人都可以，嗯？”
“你！……”我緊緊抓住床單。
“束了發倒是成全你了，你早就想……”
“你住口！”我心如針紮，身上的痛竟然還沒他的話傷人……嗬……哈哈哈……
我顫著手按向胸口的日記……
攻玉冷淡地瞥了我一眼，“……連日記都寫得那麽惡心。”
我愈加酸澀地抱緊日記，“不…不要你管。”
本能時的他說的話，根本不可信……全是……
騙人的……
“你既然看得到自己本能做的事，為什麽不阻止？”我咬著唇抬起頭。
攻玉眼神有一瞬飄閃，隨即移開了視線。“……太髒了，不願回來。”
太……髒了？
我定定地看著他。
嗬……我太髒了？
他默不作聲，眉宇間有些許不耐。
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我撐著床，搖晃地爬下來。□猛地一痛，我不慎摔倒在地。“唔……”
他隻是靠在床柱上，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支起身，向門外走去。
“去哪。”他淡淡地說。
“見不到你的地方。”我頭也不回。
“我說過，你若回來，後果自負。”他的墨發絲綢一般，安靜地紮在腦後，似乎波瀾不驚。
“我不是…是樂胥把我……”我一愣。
“不準踏出這個房間。”他似乎再不想多說什麽，轉頭踱步而出。
“你憑什麽……！”
他修長的手指拉開門，頓了頓，卻不發一言地關上了門。
我顫著腿走到門邊，才開門便發現門口隔著一層肥皂泡沫似的薄膜。
——無論用什麽工具都破壞不了。
被關在房內已經一天一夜了，灼華匱乏，製造食物給自己吃都覺得貧血一樣地頭暈，我隻能鬼一樣地趴床上恢複體力，動不動就睡著，醒了腦子就一團亂。
不是不想哭，不是沒想過辦法，但是無濟於事。
攻玉，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任我在這裏自生自滅？
好累……
我知道我樂觀，有了一丁點希望，就往好處想。
講難聽點就是——笨蛋。
你的本能說‘嘉措也一樣’的時候，我是當真的。
他說…你對我有感覺的時候，我是真信的。
可那都是他騙我灼華的手段麽？
那你又為什麽將撕毀的日記本收藏得那麽好，還細心地粘合起來呢？
攻玉，我真的不懂……
可你的話、你的表情，都告訴我，你隻把我看做螻蟻，賤命一條，死活都與你無關。我活著就是你的惡心嗬……
我知道你要是真想做一件事，這世上恐怕沒什麽人能阻止得了……
可你把我關在這裏做什麽？你又想怎麽樣呢……
我疲憊地看了看自己淡橘色的卷發。顏色已經那麽淡了啊？
好累……
傷口又癢又痛……
芒辰大夫來的時候灰頭土臉的，不情不願地幫我進行了清理和治療。
“怎麽搞成這樣？倉央哎，不是我說，你那麽縱容攻玉幹什麽？”芒辰拿著鑷子給我上藥，嘴裏一刻不停地嘮叨，“你瞧瞧自己的頭發，都淡得發白了……你才幾歲啊，把自己當攻玉那種千年牛人哦？嘖嘖，束發都沒結束呐，這麽吸灼華，他要不是太愛你，就是太不愛惜你。我靠，簡直是往死裏折騰嘛。”
我木訥地看著床頂，對倉央這個名字充耳不聞。“芒辰大夫，我能出去了麽？”
“你這摸樣還想出去？養好病再說吧。”他翻白眼，“苦了我……”
“他讓你來的？”
芒辰鼻子裏出氣，“別提了，我悲痛啊！差點就研究出新的治療方法了，那個冰塊……”他上完藥，塞了顆藥丸兒在我嘴裏，“止痛藥。嘿，我今晚就溜，看他還能逮著我不~~！”
嗬……他找人來給我治療？良心發現了，還是想留著我的命繼續徒刑？
“芒辰，你能不能幫我找個人來……”
“哎……那不行不行，我沒那個閑空……”他連連擺手，收起藥具。
“或者傳句話也行……”桃夭…
“芒辰我先行一步~再會！”
看著他輕易地穿出門口的薄膜，我咽了咽口水，無力地閉上眼。
攻玉，你到底想怎麽樣。
他想怎麽樣我很快就知道了。
被困的第三天……
“這是什麽……”我看著侍女端在盤裏的蛋。
蛋是黑蛋，手掌大小。表麵有著紅色的刻紋，深深地凹入蛋殼表麵，看上去詭異非凡。
侍女將托盤放在我的床頭，態度溫和地問我，“請問你是要自己來，還是我們幫忙呢？”
我躺在床上，疑惑不定地側著臉看她。
她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這是攻玉殿下賞賜給你的，辛醜魔物的蛋。”那侍女雙手搭在腹部，有禮地說，“你大概不知道，此蛋獲得困難，簡直千金難求呢。這世上所有轉世的蛋都是誕生地自然培育出來的，隻有魔物啊，那是□生出來的，他們的生育可痛苦了，你可要感謝殿下的苦心呢。”
他給我的東西？魔物的……蛋？“那是什麽……”
“魔物的蛋，自然是魔物了。攻玉殿下說了，這是給你的懲罰。”
“什麽……？”
“請敲開蛋。”
我警惕地看了眼侍女，緩緩地坐起身，拿起那蛋就想往地上扔，卻被兩個侍衛抓住了手，卡著脖子按倒在床上。
“唔……咳咳……”
那侍女從我手裏拿走那顆蛋。“你砸什麽？這麽沒禮貌。不願的話，我們幫你也是一樣的。”
幫？笑話。“我不接受這蛋，他憑什麽懲罰我！”
“還嘴硬？”那侍衛打了我一巴掌，生痛。
“……咳……”
侍女芊芊玉指包裹著黑蛋，在托盤上輕輕地敲擊了幾次，蛋裂了開來，流出血紅色的**來。
她將蛋移到我的胸前，雙手一掰，鮮紅的**就通通掉落在我身上。
那稠狀物彈跳了兩下，忽然在紅色中爆出一顆指甲大小的眼珠！
我寒毛倒豎。“你……”
那侍女擦了擦手，“你別怕啊。”
那紅色的東西彈出一隻血紅的尖銳長腿……第二隻……第三隻……緩緩地向我的喉嚨挪來。
我緊緊咬著唇，“他要殺我？”
“嗬嗬，哪會那麽便宜你啊……”那侍女話音未落，辛醜魔物就爆出薄薄的卻奇醜無比的血盆大口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想水蛭一樣拚命扭動身子。
那侍女滿意地點點頭，手指在魔物上方畫了個圈，便將其收容成一顆極小的圓球，握在手心，放進口袋。
脖子上不怎麽痛，隻是酸酸麻麻的……
我苦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