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th 遺忘的事
——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那是倉央的。你得還回來。
得還回來。
我莫名的揪心。
好,攻玉的灼華我不稀罕。
倉央的東西我更不稀罕。
那本就不是我的東西……嗬。
我還給他就是了!
我根本就沒想喝他的血……為什麽說的我好像騙子一樣……
棉絮不斷從天上掉下來,地麵越來越厚。
我漫無目的地一腳深一腳淺的在棉絮中前行。
半催眠。
也就是——有現實,也有幻覺,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的界限。
這裏,是攻玉的內心。
我抬起頭,撥開掉落在鼻尖的棉絮。
……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幻覺?
樹下好像有人?
我才一疑惑,和他們距離便徒然拉近,像照相機拉縮鏡頭似的,嚇了我一跳。
“我知道的,這個身體的本尊是你的愛人啊,對不對?”
呃?我的聲音?
“……”白發青年安靜靠在樹上。
“他不肯喝你的血,你要怎麽辦呢?我已經出現兩次嘍~”‘我’舔了舔嘴唇。
我渾身一顫。
那件衣服是我的沒錯,那個麵容也是我沒錯,但我說過這話麽?有過這種表情麽?
……這是幻覺吧。
“又是本能……麽。”白發青年抬起冷酷而精致的雙眸。
是攻玉?
“你倒是聽嘉措的話,他說不想喝血你就不給他啊?我可不想這身體留下後遺症呢。”他水蛇一樣地貼在攻玉身上,深橘色的頭發帶著魅色。
他帶著修長指甲的手有意無意地刮著攻玉的胸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滾。”攻玉不耐地蹙眉。
“其實你看到嘉措的身體就控製不住了吧?嘿嘿嘿……”‘我’抽走攻玉的腰帶,手探進他的胸膛。“那麽怕嘉措醒來後悔,你作被搞的那個不就好了?”
攻玉睫毛一顫。
‘我’一手往下滑,一手將他壓在樹上。
“你不喜歡本能的嘉措沒關係,你喜歡這個身體嘛,為了他能順利得到灼華,不喝血當然隻能**了……”
‘我’探向他的身後,“你就犧牲一下吧……”
“唔……”
我捂住唇。
手有些顫抖。
這麽近距離的聽、看,我卻無法阻止……手一次次地想拉開‘自己’,卻每每穿過去。也許……也許隻是幻覺。
攻玉壓抑的聲音,肉體碰撞、撕裂的聲音、強行維持的尊嚴……
他幾欲反抗卻最終放下的手,周圍極低的氣壓,忽冷忽熱。
像真的,又像假的……
本能……?我的本能?是我?這是我?!
我經常產生間接性失憶,有次還莫名地出現在禦花園……
我膽戰心驚地抬眼看他們……
他們身後赫然成了禦花園的背景!!
攻玉靠在梅樹上,痛楚得咬破了唇。那精致的眼神裏滿是隱忍與無奈。
而‘我’全然不顧他的感受,隻知放肆地在他體內馳騁,不住地在他身上狠狠地留下印記。
啊……對了,束發的時候,在攻玉身上見過古怪的淤青……
這場景……莫非是攻玉的記憶……?
難道我真的對他做過這種…………
攻玉斷斷續續的喘息聲、微顫的銀發、股間流下的血、精致的臉孔、痛楚的表情與‘我’邪惡的笑容、舒爽的姿態、作踐人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反比。
我緊緊捂著自己的嘴……
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我沒有做過!!!
完事後,‘我’原想繼續逞凶,卻不自主地昏倒在攻玉懷裏。也許是吸收的灼華已經夠量。
攻玉倒吸一口冷氣,忍痛將‘我’推離自己的身體,血和白濁頓時從他開敞的潔白袍子下流出,在那幾近透明的精致肌膚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蹣跚地撿起地上的衣服,極為勉強……又極為溫柔地抱起‘我’。
他低頭親了親我的唇角,輕聲說,“嘉措,快些回來。”
我眼眶不爭氣地濕了。
……我…我……
我是…是禽獸!!
一切都化為棉絮飄散開去……
也許……也許隻是幻覺,不是真的……
啊!!!!!!!!!!!
我才抬眼,又見到‘自己’狠狠地將攻玉推倒在床上,野蠻地跨開他的雙腿,用指甲挑開衣襟……在他本就受傷的身體上……
血……
白濁……
不止一次?
……多少次?
不……不,我不要看,不要給我看……不要給我看啊!!!
我蹲下身,抱著自己顫抖。
眼淚濕了袖子……
…我太天真了,以為自己幸運,不喝血也撐到了烙印顯現的時候。
原來根本不是!
為什麽你不說?你總是什麽都不說……血也是,**也是……從來都不說!好像一切都再理所當然一樣。如果我不發現,你就準備一輩子瞞下去是麽?
痛過的,都藏起來,隻把笑臉給……給倉央看。
嗬嗬,攻玉你罵得對,我就是一垃圾,一讓人惡心的垃圾,隻顧著在你身上得到愉悅,隻顧著喝掉你的血。可我……我偏生還不是倉央!我為什麽不是倉央!為什麽!……如果我是倉央……
我緊緊地握著拳,指甲掐進了掌心……不痛,不夠痛。
我知道你甘願…甘願做這些。
可……那都是為了倉央。
你叫著我的名字,心裏想的卻是倉央。
我覺得心裏一陣絞痛,好痛好痛,痛得快死掉了……
刻意去忽略的感覺,我不想知道,不要意識到……不要……不要告訴我。
耳邊有金屬碰撞的聲音。
我朦朧著眼,顫抖地抬起頭。
剛才……湖的一邊是依著牆的麽?
一個人半身浸入在水中,手則合起舉過頭頂,牢牢地拴在牆上。
銀白的發淩亂地披散在他的肩上,他似乎在呼吸,似乎不在。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攻……玉?”
我想靠近,忽然想起……
我是嘉措,我沒資格接近他。
我……
他痛苦地蹙眉,微微掙紮了一下,拴著手的鐵鏈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是這個響聲。
他怎麽會被綁著?
不再顧及什麽有的沒的,我一腳踏進湖泊,卻隻覺得一陣冰寒!簡直要結冰了……
攻玉浸在這水裏沒事麽?
不對……這水是真實的,還是夢裏的?
我猶豫了一下,忍著刺骨的嚴寒淌水跑過去。水不深,最深處也不過及腰。
到他身邊的時候,我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了。
氣壓,好低……好壓抑,透不過氣了。他周圍的溫度古古怪怪的,像是極熱像是極冷。
他的睫毛也成了銀白色,嘴唇幹裂蒼白。
我搓了搓手,變出一把萬能鑰匙,想解開他手上的束縛,卻發現他身後的牆裏,有個空間,放著些眼熟的東西。
裝著倉央信的盒子……以及我的日記本。
應該已經被燒掉了才對……為什麽還保留著?難道這也是幻覺?
該死,我心裏竟然有些希翼……?
……不,沒有!完全沒有!
我忘了給他開鎖,鬼使神差地伸手拿出那本日記本。
日記裏卡著一顆勾玉。
他……他把玄果放在我的日記裏?……
攻玉?
日記內部明顯被撕過,但持有者似乎後悔了,事後又細心地將所有的紙張粘合起來。乍看之下除了裂痕,簡直完美無瑕。
“……”我咬唇,擦了擦眼,翻開那一頁……
束發第X天。
他問我是不是怕他,才不是呢!我隻不過是看到他有點臉紅心跳而已。這要我怎麽說啊!!唔……我決不是窺探美色的人啊?以前大街上看到美人也不過是欣賞一下,從沒有過這種怪怪的感覺。更糟的是,我從一開始看到他就移不開視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咳咳。
以上純屬無聊亂扯。
完了還在結尾處畫了個“///=m=///”
束發第X天。
我們彈了。
他彈琴的樣子好高雅,不,應該說他一直都是這麽高潔的。簡直像隻名貴的波斯貓。
……嗯,然後他親了我……(畫了個混亂的表情)。
我想知道他為什麽親我,他是不是喜歡我了?不是看在倉央的身份上,隻是喜歡我了?
今天很亂,腦子好亂。
不寫了……
束發第X天。
他說束發的方式有兩種,另一種是……**。
但他似乎對我沒有這個意思……
我竟然有點失落的感覺,我是怎麽了?
好煩。討厭這樣的自己,總是被他的話影響心情。
幸好這兩天我雖沒怎麽吃灼華,還能保持著精神!~嗬嗬,我才不依靠他呢,我是鹹蛋超人!
……
“倉央?”攻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我手一抖,日記差點掉進水裏。
他的聲音永遠是那麽天籟,仿佛積聚了所有人的祝福。
可是,‘倉央’?……嗬。隻有倉央。
我合上日記。
……日記上寫的,不過是我什麽都不知道時的瘋言瘋語,又何必再去看……
一定是仆人一起拿過來的吧。
他的心裏已經被倉央填滿了,如果知道這本日記的存在,必然會撕毀的……
撕毀……
可是又為什麽粘起來了呢?
“……”我默默地抬頭,扯出個嘲笑的表情,“我是嘉措呢,攻玉殿下,你可不要認錯人了。”
攻玉精致的瞳孔疑惑地凝視著我。
我驚異地在他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額頭上的哥特式菱紋!
怎麽會!?
我低頭看水麵……
真的有!再看脖子,橘色的烙印若隱若現。
對了,我沒有上固定烙印的藥……脖子上的烙印會消失麽?
……可額頭上的烙印完全沒道理啊!
也許……是因為在半夢境裏,真真假假都相雜了。
攻玉的內心,自然希望我是倉央的,這樣一切就都沒白費了,是吧,嗬嗬……
我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倒影,想起樂胥說的話。
——那不是屬於你的東西,你得還回來。
是,都不屬於我……
我顫著手,用鑰匙在手臂上劃出一條血口,湊到攻玉嘴邊。“還給你。”
“你做什麽!”攻玉蹙眉,欲動身子,卻發現自己被綁著。
他困惑了一會兒,乍然想起什麽似的,“誰讓你進來的?快走,現在我還清醒,一會兒本能跑出來,說不準會做什麽。”
哼,都是對倉央說的……
我將傷口對準他的嘴,血在摩擦間流下更多,但他隻是蹙眉不喝。
“你喝啊!”
“你瘋了麽?”攻玉別過臉,眉宇間的無奈就沒有褪下去過。
對倉央就可以這麽溫柔,對我卻……
我想起他說“惡心至極”,……糾結地在自己手上含了一口血,踮起腳,對準他的唇渡了過去。
攻玉潔白的睫毛微顫了一下,不信地看著我。
遇到抵抗,血渡不過去……
我怨念地看了他一眼,勾住他的脖子……
喝啊!為什麽不喝?
血從他的嘴角流出。
“咳咳……”我挫敗地離開他的唇,沒喂到他血,自己反倒嗆到,咳嗽起來。
攻玉疲憊地移開眼眸,“我不會喝別人血的。這是我的驕傲。……你別管我。”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