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th 莫若墨色

“桃夭?”他不理我,隻是戴著個海盜帽子低垂著頭。

我歪著頭,戳戳他,他的海盜帽子掉了。

“呃?公仔?”這分明是桃夭娃娃嘛??

我把他翻來覆去審視了一邊,發現確實是娃娃沒錯。

“……”0_0……

偶決定把此娃娃帶回家。=~=,好可愛喲~~~(蹂躪一番~桃夭別生氣哈~)

才為他戴上海盜帽子,小舟已經駛出了好長的距離。

黑乎乎的空間裏回蕩著類似海風一樣的聲音。

海風?

“嘔~~~~還我命來~~~~~~”

0–0……我想,可能不是海風的聲音……

“還我命來!!!”

一顆眼珠垂到我左側。

我眼角一跳,沿著眼珠往上看去。——黑漆漆一片嘛?

突然間……“殺了你!!!!!”一隻僵屍一木棍打在偶腦袋上。

“好痛!!……”>.

此僵屍少了顆眼珠,此刻正在往眼眶裏裝那顆垂下的眼珠呢。

他/她咧開隻剩兩顆黑牙的嘴,嘿嘿笑了兩聲,“還~~~~~”

我一腳將他踹下水去,“還個頭!”

“還~~~~我命來~~~~”四周忽然亮堂起來,一個個藍色、黃色、紅色的熒火閃爍不停。==lll……

“納~~~~~~~~~~~~~~命~~~~~~~~~~~~~來~~~~~~~~~~~~~~~~~~啊!!!!!”我瀑布汗一秒,隨即大吼一聲!

四周的僵屍愣了一下,大概在懷疑怎麽有人搶他們台詞。

在我和僵屍們的合唱下(實際上是對吼and互毆),小舟駛出了黑暗區域。

我抓著桃夭娃娃跳下輕舟,大喘一口氣。-_-。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啦……

攻玉,我要怎麽辦?

如果真是做夢的話,倒無所謂了,問題是我感覺很真實啊……

“嘉措,這裏,到這兒來。”

有人叫我?我左右看看,發現一個黑玻璃城堡,門口一隻恐龍在向我招手。

0–0。……

“他是鸞尾,你看看清楚!”

誰?誰在說話?哪隻是鸞尾?

一隻恐龍霎那間變成了N隻,而且是霸王龍……

我瀑布汗地看著恐龍們裂開鋸齒對我微笑,邀請我進城堡坐坐……那感覺實在是前所未有。

我飆著淚逃跑~~~~>.

“呀!”一頭撞進一片黑色簾幕之中。

呃?簾幕後麵盡是一片白色地界,還緩緩地飄著小雪。

仔細一看,有梅花,呃,不對是梅樹…嗯?…是梅林……?

一個黑發少年手執一朵血紅的花,輕輕地吻著。

“殿下?”有人叫了一聲。

少年緩緩地轉過頭,望著某處,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你來了,倉央。”

啊,是攻玉。

另一個少年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有些疑惑,但閉口不言。——那少年是倉央麽?和我現在長得一模一樣……

攻玉花莖一轉,金紅的色澤在花瓣上蔓延開來,很快將花瓣燃燒殆盡。“可否也做我的老師?”

咦?好像做過這個夢,當時的台詞是這樣的麽?

我湊近一些,一切卻化作梅花飄散而去。

什麽東西啊……

我跑到那裏,卻空見白色花瓣兒從天而降,鋪滿了整片雪白的世界。

好奇怪……

我蹲下身,發現梅花覆蓋的地麵下是一塊冰層。

我撩起袖子用手拭開花瓣兒。咦,這冰怎麽像鏡子?我看著鏡子那頭的我。我眨眼,他也眨眼。

……

等等,我閉上眼的時候怎麽可能看得到自己閉眼?!

鏡子裏的我又眨了一次眼,對我笑了。

我渾身一顫。

我看到他的嘴型在變,像在說話,奇怪的是我竟然看得懂。

他說:“第一次,總角;第二次,束發。兩次灼華你都收集好嘍,最近……要小心……”

鏡子裏的我眯起眼,手從冰塊裏伸出,搭在我的肩膀上,“小心被未知的地域吞噬哦……”

耳邊忽然傳來笛聲,舒緩而優美。

我轉頭向笛聲源頭看去,卻什麽都沒看到。

再轉頭看鏡子,嗬,哪有什麽鏡子?地上仍舊鋪著厚厚的梅花瓣兒。

可一隻雪豹的爪子此刻正按在我手背上。

他的眼神凶惡而嗜血,牙齒森冷地露著寒光,仿佛下一刻我就將成為他的口中肉盤中餐!

如果不是那雙冰藍的眼睛,我一定會驚得毛發倒豎。“鸞尾?”

霎那間雪豹就成了白狼。

“吼~~”

鸞尾咬著我的衣擺往前拉。

我疑惑地跟著他往前跑“鸞尾,你知道的是吧?這是什麽情況?”

鸞尾將我拖到一個長形黑匣子跟前。細長的匣子,精致的外殼雕刻著哥特式字體。Vampire。——吸血鬼?!

再仔細一看,那匣子根本就是個西式棺材嘛!

我疑惑地看鸞尾。

他用爪子拍拍棺材,示意我打開。

音樂就是從這個棺材裏流出的。

“嘉措。”

呃?

棺材裏似乎有人,還是個熟悉的聲音呢。

我放下桃夭娃娃,伸手打開棺材的搭扣,掀起。

棺材裏墊了鵝絨,但除了一管笛子,再無其他。

我拿起那根笛子,樂曲停下了。

這個笛子,眼熟哦……還有剛才的聲音,莫非……“墨若?”

笛子的另一頭忽然出現了一雙手,隨即一個黑色衣裝的俊美男子出現在麵前。

他還是老樣子,額頭上綁著個細皮帶,八字眉下一雙眼睛有些憂鬱。隻是臉上多了個明顯的黑色紋身,從左臉一直蔓延到衣領下麵去。

“嗯。”

“這是怎麽回事……”

“隻有認出別人並叫出名字,才能見到實物,這是第一層幻覺。”他抽回笛子,“催眠師鳴鹿。你被他催眠了。如果破除不了,就會一輩子睡在夢裏、直到死去。”

催眠?

“竟請來殺手鳴鹿,嘉措,有人想除掉你。”

“墨若,真的是你?不對,難道又是假的……”我伸手想捏他的臉,他卻倒退一步。

呃,這麽討厭我……果然是他。

我悻悻地收回手。“……,那第二層幻覺是什麽?”

墨若指指天。“這個世界。”他抬頭,“沒想到你的內心世界那麽奇怪……”

我的……內心世界?……這催眠催得還真境界……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

“你進璀雪宮之後,我就一直跟著。”他舉起笛子。

“一直?”

他頓了頓,別過眼,臉上有可疑的紅色,“……”

那……那不是什麽都看到了?剛開始我一直都沒穿衣服……還有後來攻玉幫我那個…的事……

呃,我想他也有吃飯的時候,應該不可能一直在的……

我局促地撓撓頭,“鸞尾也是?”

他點頭,環顧四周。

“那為什麽躲著?”

“攻玉麻煩。”他頓了頓,“況且由他進行束發禮再好不過。”

我忽然想起某件事……“墨若……現在桃夭……”

“回隕魅了。”

回隕魅?隕魅……

我蹙眉咬唇,這是什麽意思……“他是隕魅的人?”

墨若將視線回到我身上,“那是自然,他沒說麽?”

一定不是我想的那樣。送吃食的事,才不會是桃夭做的……“你也是隕魅的人?”

墨若搖搖頭,將墨色的眼珠轉回到我身上,默默不語。

天忽然開始下雨,黑色的雨水。

我伸手接,卻覺得手心一痛。

腐蝕性?“酸…雨?”

天上老大一個澆水壺正在我們頭頂緩緩灑水。

“跟我來。”墨若跳過棺材,向前奔跑,出了梅林,還是那個黑玻璃城堡。可這回沒那排霸王龍了。這麽說剛才喚我的也是墨若了。

“那裏是他控製力最薄弱的地方。”

衣服上都化開一個個洞洞。皮膚好痛!!>.

墨若脫下衣服罩在我的頭頂。雨越下越大了,呃不對,應該說那個水壺澆水速度越來越快了。墨若的外衣挺厚,能擋些酸雨。

地上不知何時,已經積起了薄薄的酸雨水漬,鞋底穿了……“啊!……”我像在鐵板上的鴨子,跳啊跳。

“鸞尾!”墨若八字眉微微靠攏,“帶他過去吧。”

酸雨滴在他臉上,立刻腐蝕了一塊肌膚,血滴滲出,緩緩地沿著黑色紋身滾落。

鸞尾一旋轉,變成一匹白馬,他的蹄釘了鐵,暫時緩解了一些腐蝕。

“快。”墨若示意我上去,說話間,他的衣服又出現了好多破洞,手臂的皮膚漸漸□出來。

“一起啊。”

“你先過去。”

“……不幹!”我將衣服蓋在我們頭上,卻被他責怪地一瞥。

腳上痛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卻滿臉鎮靜。

“你受不住的,快去,好不好?”他開始低聲勸我。手上的笛子被他藏在懷裏護著。

“不好。為什麽要分開去?你受傷比我嚴重咧!”我要伸手想拉他……

“別碰我!”他渾身一繃,立馬用笛子撥開我的手。

笛身敲到我的腕骨,生痛……

我愣愣地舉著外衣看著他。

“……”他欲言又止,隻得別過頭。

“你……你這麽討厭我,又何必管我?”我覺得心裏很壓抑,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他驚訝的轉頭看我,墨眼神色複雜。

“你不走我們就在這耗著!”我也倔起來了,雖然腳底像是要灼燒起來一樣,已經痛得冒冷汗了。

墨若苦笑一聲,雨水不住地打在他腿上,我看到他的腳比我傷得更重。

他緊緊地握著流血的拳,“嘉措……”

我咬著唇,不顧他的反對去拉他的手,他一驚,將手放到身後,後退幾步,整個人暴露在酸雨之下。

“我說了,別碰我。”他抬起受傷的手,將墨笛舉到唇邊,吹奏起來。

一個尖銳的高音,刺得人頭腦發痛,樂調由低到高,徘徊旋轉,象在搜尋什麽。

鸞尾用頭拱拱我,身上也多了好多傷口,毛發都被灼傷焦爛了,表皮破損,正流著血。

“鸞尾!”我心疼地不知所措,“你……你先過去吧!”我覺得自己的腳已經沒法動彈了,嗬……可能已經少了塊肉了……

鸞尾搖搖頭,變成一尾小款鳳凰,哆嗦著躲進我撐起的外衣下。美麗的身子暗淡了色澤。血染豔了金紅的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