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th 致愛麗絲
“誰讓你吃東西的？”他的語調驟然冷寒。
“我……我自己吃的……”怎麽突然……
空氣裏盡是沉默，溫度也不斷往下降。
“來人。”
立馬有人聞聲進來，“是，殿下。”
“誰進來過？”
“回殿下，今天沒人進來過，我一直守在門口。”回答的人大氣也不敢喘。
我聽見耳邊盡是汁水、陶瓷結冰的劈啪聲。最後向牆壁崩裂！！
細細的冰珠坍塌滾落到地上，發出嘩啦啦的響聲。還有幾粒跳到我的臉上。
……好像是餐具全部毀滅了吧。
“值班的女官是哪個。”
“殿下！求殿下開恩！”另一個女官噗通一聲驚恐地跪倒在地。
“冰牢伺候。”攻玉的聲音極度壓抑。
那女官似乎被堵上了嘴，一路嗚唔啊啊地被拖遠了。
“傳令，這月有什麽批示統一集中，想要會見事先提請，紫菱，你負責。”
“是，殿下。”
眾人安靜無聲地推出，關上了大門。
“對不起……明明是我不好，擅自吃了你的東西……你別罰她們了。” “不是因為這個，”他有些煩躁。“是我沒告訴你……”
我忍著痛，雙手撐著床麵坐起身。
“別動。”他坐到我身邊，手心竟然有汗。“不要有事才好。”他聲音低低的，是我的錯覺麽，好像很心疼……
他伸手摸我的臉，我頓時聞到一股血腥味。
抖著手想抓他的手，他卻已經縮了回去。
全身的刺痛隨著心跳而震動，我無力地靠在他肩上。“會……會像昨天那樣痛麽……”
“你動了固體食物麽。”他的聲音有些輕。
“我隻喝了湯……”
“那就好。”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如果吃了固食呢？”
“死。”
我後怕地抖了一下。“為……為什麽？”
攻玉幫我揉開手上的刺痛。
他碰觸的地方冰冰涼涼的，像被麻醉了一樣，許久，他才說，“生命泉不容雜質。一旦入肚，就不能再食。流質，會中和泉水的藥性，減少灼華的能量；固體，會使泉水變異，到時候你就會畸形地死去。”
他緊緊地抱住我，像是忘了我身上還在痛。
昨天他一直這樣安慰呢。
“咳咳……”用臉蹭了蹭他，“我不過是喝了點嘛，昨天那樣我都活著了。大不了少點灼華。你瞧，我這不是生龍活虎麽~”我想揮揮拳頭，肩胛骨卻咯噔一下……0 – 0lll……“呃噠噠噠……”> - .
“嘉措，你長大了。”他淡淡地笑。
“呃？”
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滑滑的，再捏一下，嫩嫩的。看看手掌，變大了，手指也變得纖長。腿也……嘻嘻，原來身上穿的是淡藍色的布料啊，我還以為是白色。
我剛想動用灼華創造鏡子，就被攻玉攔住，“這幾天不要用灼華，你還沒調整好。”
我看著他握著我的手，愣了。
他的左手從手腕起，一直到食指，都血肉模糊著，甚至白骨森然可見。——滿滿的都是……我留下的牙印？！“呃？！”
見我盯著他的手看，他拿袖子遮住，勾了勾手指將氣態的水凝聚成圓形**平麵。
我直愣愣的盯著那掩蓋在袖子下的手。“沒…沒有用治療灼華麽？”
“芒辰大夫不是任何時候都在的。”
他讓我咬著的，一直是他的手，對了，我之前痛的時候似乎還掐過他的腰……
我伸手拉他的腰帶，心裏一陣內疚。
“……做什麽？”攻玉搭住我的手，眼神有些複雜。
“你身上有沒有被我……”我說話越來越輕，最後隻顧著咬唇了。
“……沒事。”
我還想說什麽，卻被他挑起下巴麵向巨大的水鏡。
鏡子裏是我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麵容，我對著這張臉照了15年的鏡子，隻不過現在終於恢複到15歲的樣子罷了。
唇紅齒白，明眸翹唇，我知道自己站在人群裏絕對不會被埋沒。——前提是……如果眼睛不那麽腫的話……這樣子會被當作熊貓兄弟D。
我扯扯略微有些卷曲的及胸長發。……隻是著帶著些橘的暗色長發不太一樣。
嗬嗬，這種發色也挺好看的，變深了呢。
啊，對了，皮膚也變得更白了。我看了看如同蛻皮重生的自己，初生兒一般的肌膚讓我有些恍然。“那個牛皮本子還在麽？”
“什麽。”
“我怕忘記了，想記下來。”我不自然地說。
“紙筆在左邊抽屜裏。”
好多事，都想記嗬……
“……謝謝你。”我看了眼床邊的抽屜，垂下腦袋。
攻玉摩挲著我的發，湊近我的耳邊說“謝禮我已經收了。——七夕的獻藝，我很喜歡。”
我頓了頓，眼睛啪嗒啪嗒地眨。0 – 0……
“啊，那個是……”是送給桃夭的。
我摸摸腫腫的眼睛，心情有些複雜。
“你終於變成少年的樣子了，我很高興。”耳邊是他天籟的嗓音。
我偷偷瞄他，發現他精致的眼眸正將焦距集中在我身上。
我急忙移開視線，覺得腦子有點混，絞著被子說“要不……我再彈一次給你聽。”彌補一下。
攻玉笑了。
我怔怔地看著那蘊含了萬般光華的笑顏。
這樣的他是灼華的天之驕子，本該和我沒一絲交集才對。
他手指一抬，一架冰、水製成的水晶鋼琴就虛幻地出現在床上。——外形經過改造，小巧精致到與電子琴差不多尺寸。
內部的琴弦如水如冰，細膩反光。簡直是……藝術品。
我嚐試著彈下一個鍵，兩個……三個……，冰絲早就的琴弦韌而不斷，音色竟然純正清亮悅耳動人。——讓人聯想起他的聲音。
我再次偷偷抬眼看他。
他笑著抬抬眉。
不知道為何，綁著眼睛時對他的那種安心定心，全然飛走，被他的眼睛注視著，我隻覺得滿臉發燙，不知所措。
腦子裏搜了半天，隻想得起初學者的那首《致愛麗絲》……T T！！！殺了我比較快……
見他靜靜地等待我的旋律，我隻得毅然地將手指放上鍵盤。
——Für Elise。
致愛麗絲……
心愛的人呐，
先是你的容貌，
然後是聲音，
再來是姿態。
最後是溫柔。
你的音容，
一顰一笑，
都是那麽甜美撩人。
我派遣指尖的音符，
用它生命，
揮霍能量
詮釋你發梢……
可是你呢，
卻又時常讓我感到焦慮，心慌，
你怎麽這麽攪動我的情緒呢，
回頭看我啊，
快啊，快啊
我在等。
我在這裏嘛。
啊，
你回頭了，
還對我笑了，
我快樂地彈奏黑白鍵，
音符跳躍起來了，
你聽到了麽？
這是為你演奏的，
我的特蕾澤。
永遠的戀人。
我收手，臉糾在一起。
“戀曲？”他總結性發言。
我眼睛一跳，T T！！我……我也發現了嘛，貝多芬的這首《Für Elise》就是送給他心愛的女孩的……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起哪首就彈哪首！！我不是……”我開始描黑，越描越黑，繼續描黑！！
= =lll……無語閉嘴ing。
“……嗬嗬嗬……”他的手指輕輕拂過琴身。
難得見他笑出聲來，我更是無地自容，“我隻是……隻是隨便彈彈，沒別的意思……”
“好。”他側坐在我背後，我頓時一僵。
正手足無措，卻見他圈著我的身子，伸出優美的指尖，準確地在鍵盤上。
準確的琴鍵，優雅的動作。——他竟然準確無誤地開始演繹《Für Elise》了。
雖然速度較為緩慢，但那種心境……就像牛奶流過珍珠，混成一倍細膩溫潤的奶茶，香味四濺。
“你……怎麽會彈鋼琴？”
“剛才記下的。”
指法……竟然完美無瑕。
他手指修長，確實適合彈鋼琴呢！
“這個是送給你的。”他舞動指尖，輕而易舉一氣嗬成。
他完全把致愛麗絲的意境彈出來了……
“好厲害！”我笑著轉頭，卻擦到了他的唇。
0 . 0！ “啊，抱歉。”
他側著臉，黑發滑下。優美的唇緩緩地蓋上我的。
我渾身一顫。
琴音輕輕地流淌，他隻是靜靜地碰著我，時間像是停了。
最後一個音符掉落，我忽然一驚，滿臉通紅地轉過頭。
“啊，那個，束發禮什麽時候結束？我已經長大了，應該差不多了吧？”
等不到他的回答，我隻覺得有一束視線灼熱的落在身上。
“等烙印既定以後。現在太早，會留後遺症的。”他圈住我，我僵硬地動了動。
烙印……
“嘉措，留下吧。……這次別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要死要活地爬上來發文……（眼睛腫ing）
關於艾曲的問題偶繼續糾結……
後麵幾章說不清是不是“甜到發膩”……難以定位的說……= =lll爬走碼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