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接到電話
迪市的十二月很冷,因為州北省緯度偏高，漫長的冬天夾雜著風雪會肆虐很久。
外麵下著大雪所以今天的大課間外出跑步取消，教室裏的暖氣熱熱的,女孩子怕凍不願意開窗戶,本就偏高的室內溫度帶著一股略奇異的味道更加潮熱。
封梓把羽絨服脫掉裝在袋子裏掛在書桌旁邊，穿著薄薄的校服外套還有點熱,扯了扯裏麵的毛衣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脫了，萬一感冒就不好了。
前桌的王浩敲了敲封梓的桌子，轉過頭來，“哎,封梓,你昨天的地理總結寫了沒有，拿來借朕批閱一下！”
封梓眯了眯眼睛，看著自稱皇上的王浩，拿著地理總結的手又縮回來，“皇上您日理萬機，還是早點休息別批閱地理總結了！”說著把地理總結又放了回去。
王浩一臉苦相，趕緊求饒，“大哥我錯了，小的我再也不調皮了！地理總結借我應急一下，下節課一下課就要收了，要寫不完我會被地理大叔剁成肉醬的！”誇張的聲音太大，王浩身邊補覺的高樂強一掌拍在王浩後腦勺上，“睡覺呢，聲音小點！”
被一掌拍扁在封梓桌子上的王浩直接蔫掉，逗得封梓又把地理總結給了他。
封梓也不是助長王浩的抄作業行為，隻不過來年一月底就要第一次市模考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所有人都很忙很忙，有的人專門去補課彌補自己的不足，學校任課老師布置的作業和任務就有些力不從心了。王浩的政治和曆史很差，最近一直在補課，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還怪嚇人的。所以地理總結這種找起來麻煩一點，主要偏重記憶的東西給王浩提供個方便也沒什麽的。
高三的課間還算比較安靜，雖然班主任不允許學生在班裏吃東西，但是很多女孩子早上來不及吃早飯，都會偷偷的帶些吃的放在抽屜裏，一等大課間就摸出來啃。其實喝上一大口水免得噎到，再使勁嚼著麵包片還寫著卷子的模樣看起來還是挺心酸的，胡老師就算看到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去了。
封梓從抽屜裏摸出一包牛奶叼住，又摸了摸找出一小包軟糖，想到隔壁班的羅江凱，就又從隔壁桌子的抽屜裏摸出來一份小蛋糕給羅江凱送過去。說來也巧，封梓自分班之後的同桌是一班存在感最低的人，自從所有課業結束開始複習後，封梓的同桌直接請了長假在家複習，說是學校的氛圍太過緊張不適合他。
本來胡老師是堅決不同意有人脫離隊伍自己複習的，但是耐不住學生家長太心疼孩子，隻能歎著氣把假條簽了。封梓同桌這種方法對不對沒辦法去說，但是同桌長期請假就導致封梓可以多占據一個桌子。要知道高三黨的教室最稀缺的就是放書的位子，和別人桌子上摞滿教材或是筆記的桌子不同，封梓可以把桌子上的東西擺在一邊，騰出一張空桌子。
平時可以舒展胳膊趴著睡一會兒，考試的時候還能找到一個完整的空間，真讓人羨慕！所以封梓一離開自己的桌子，就看到周圍有人跑到自己的座位補覺也就允許了，隻開玩笑的說“借桌子睡覺可以，但不能流口水！”。這不，封梓一出去，王浩就轉過身來趴在封梓的桌子上睡一會兒，誰讓他的桌子上麵放滿了書，根本沒有多大的空間讓他趴下睡覺。
掂著水杯順便接了一杯熱水，封梓把小蛋糕遞給羅江凱，羅江凱聞到封梓嘴裏的果香味，不讚同的皺眉，“軟糖少吃，想吃甜的喝蜂蜜水都行！”
封梓嘿嘿笑了笑，讓羅江凱快回去，“快進去吧，我這麽頻繁的叫你別人該多想了！”
兩個人的感情在學校隱藏的很好，周圍的人也隻覺得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就算有一兩個男生開玩笑，說他們幹脆在一起得了也不會真的往在一起想。畢竟封梓和羅江凱都不是那種性格軟和甚至偏娘的男生，兩個人就算摟摟抱抱也隻是男生直接的普通身體接觸罷了。
封梓和羅江凱都知道這種真真假假摻在一起的狀態才是隱藏他們感情的最好方式，所以有的時候別人和他們開玩笑，羅江凱還會配合的喊封梓媳婦兒，直接讓封梓炸毛撲過去喊羅江凱小娘子~
這樣的相處反而讓周圍關係好的人覺得封梓和羅江凱兩個人身上那種詭異的和諧感是自己的錯覺，而一班有幾個女孩子，經常會一看到封梓和羅江凱站在一起說話，就默默的捂住胸口，湊在一起嘀咕，“好萌，看到顏這麽正的好基友，灑家這輩子也值了！”
羅江凱回班，封梓一轉頭就看到旁邊躲著的那幾個女孩子，心裏好笑，這就是腐妹紙吧，這麽明目張膽真的好嘛？看到那些自己眼神一掃，就尷尬的默默溜走的女孩。封梓突然想到了因為自己高三更文變成了月更，在“圭木”的坑下嗷嗷叫的幾個比較相熟的萌讀者，封梓樂了樂，重新坐回了座位，心情很好的開始準備下一節課的東西。
地理老師在黑板上分析著大家答題的不足，封梓在地理筆記上用心的歸納著要點。突然抽屜裏一陣震動，封梓挑了挑眉毛，自己的手機？沒話費了？
自己最常聯係的人也就是媽媽和羅江凱兩個人，辛華都會挑著放學的時候聯係封梓，而現在正在上課更不可能是羅江凱，難道是提醒交話費的短信？
單手轉了轉筆，封梓把手機從抽屜裏摸出來，不怎麽在意的劃開屏幕，是條短信？
皺了皺眉頭，封梓看到發信人是媽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把短信打開，頓時臉色一變。
【封梓，你爺爺早上去世了，盡量回來一趟吧。】
封梓手一抖退出短信，深吸一口氣又重新打開短信，重新把每個字讀了一遍。
猛地站起來，封梓給正在教課的老師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就直接出去了，抓著手機的手一直控製不住的發抖。封梓深吸氣，靠在樓梯間的拐角處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一接通電話聽到那邊的哀樂，封梓就失控的撲通一聲跪在了樓梯的台階上，聲音像被壓扁了從縫隙中擠出來，“媽，你在騙我對不對？”
“兒子、兒子。”封梓媽媽辛華在電話那邊喊了兩聲兒子，悲傷而又無助的語氣讓封梓一陣頭暈。
“媽，你等我回去。”封梓把電話掛了，迅速打電話訂最快一趟回去的汽車，這時候還沒下課，封梓跑去辦公室簡單的把事情說了說，看著封梓陰沉到僵硬的表情，胡老師把嘴裏安慰的一些話咽掉，迅速把假批了，拍了拍封梓的肩膀，“有什麽困難記得給老師打電話。”
封梓的家裏情況他也很了解，這個孩子優秀又陽光，讓人十分欣賞，胡老師也希望能幫一把是一把。
請好假之後已經下課了，封梓回到班裏迅速的收拾了一下，簡單的回答了一下周圍同學的關心，就急衝衝的準備回出租屋拿錢往回趕。羅江凱正巧來找封梓，看著封梓慌忙的樣子，直接轉頭和自己班裏的老師說了一聲就拿著外套追了出去。
封梓一路往外跑，腦子裏嗡嗡作響，整個人好像撕扯成兩半在燃燒著。小小的封梓是在奶奶家長大的，是跟在爺爺身後的小尾巴，可以說封梓的童年最快樂的記憶就是蹦蹦跳跳，咬著雪糕或吃著蝦條圍著爺爺說話的時候。
等封梓的父親意外去世，一大家子的親戚開始攪混水，爺爺為了協調整個家族的和睦對封梓一家子也有所虧欠。可以說，爺爺是封梓又愛又敬又失望的人，可是突然聽到爺爺的死訊，封梓的眼睛和後腦已經被凍得發漲，整個人的身體還在理智的安排，可是感情已經亂成一團了。
封梓出來的時候隻是把羽絨服套上去，一路跑起來的時候耳朵和臉已經凍得發紅發漲，整個人現在都凍得沒什麽感覺了。突然帶著體溫的圍巾從後麵裹住了封梓，羅江凱一路追過來，呼著白氣和封梓一起跑回去，“怎麽了？”
兩個人一口氣跑回出租屋，封梓身上太涼一件溫暖的室內就一陣哆嗦，把手機遞給羅江凱，也顧不得上換鞋子就趕緊去拿錢準備坐車走人。
羅江凱看了封梓的短信和通話記錄就知道發生什麽事情了，把慌忙準備出去的封梓一把抱住，“最快的一趟班車三個小時之後才發車，你別慌！”把封梓直接壓住脫掉鞋子，羅江凱心疼的摸了摸封梓冰涼的皮膚，用自己的手去幫封梓暖一暖。
封梓被羅江凱壓在沙發上，聽羅江凱說現在還坐不到車，整個人就愣愣的坐在羅江凱身邊，等身上稍微暖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身邊還有人。
把人死死的摁在懷裏，羅江凱一直在親吻封梓的發頂，“沒事的，沒事的。封梓你最厲害了，媽媽和弟弟還等著你，沒事的。”
反應過來的封梓同樣緊緊的抱住了羅江凱，大喘了兩口氣之後，聲音顫抖，想喊卻喊不出口，“你說，怎麽就突然沒了呢？人怎麽就突然沒了呢？”
讓他又愛又怨的老人還沒有等到他考上大學，怎麽就突然沒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封梓十六歲，比我們想象的成熟，也比我們想象的脆弱
哪有誰生來就會堅強的呢
ps：其實主要是不希望大家覺得小瘋子太脆弱怎麽的，他對爺爺的感情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