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賣會開始前最後一分鍾,陸繹旻緊盯著門的方向,終於看見負責人擁簇著紀謙和白洋。

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儒雅清貴,長身玉立,他牽著穿著白色西裝的白洋緩步走了進來。

是小王子一樣的白洋,淺色的西裝更顯露他的稚嫩和少年氣,精致的配飾點綴,小王子矜貴又朝氣陽光。

陸繹旻視線落在白洋精致的眉眼上,他原來是這般模樣的嗎?他怎麽從來沒有發現。

眉眼帶笑,像林間的小鹿,帶著露水突然出現,輕靈明亮。

可視線落在他們那雙相握的手時,陸繹旻覺得一陣礙眼和不爽。

陸繹旻冷著臉開口道:“紀總事務繁忙,不過一場拍賣會也要最後一刻才到,真是好大的架子。”

紀謙施施然帶著白洋在一旁坐下,笑著看向他:“清掃了一下船上的肮髒汙穢物,難免耽誤了。”

陸繹旻掀起薄唇,嘲諷道:“現在一艘輪船的清掃工作都要紀總親自動手了嗎?”

紀謙輕勾嘴角:“確實,這麽一些不入流的汙泥濁水,還是交予陸總親自處理會比較好。”

他們隔著一端距離,隔空交鋒。

陸繹旻眼裏帶冷,聽見此話眉頭緊皺。一旁的助理似乎是接到了什麽,手腳有些發抖地把一段視頻遞給陸總:“陸總,您看......”

視頻未開聲音,隻見自家幾個小輩被狂風暴雨般揍打,場麵血肉模糊,即使沒有聲音,但看見三人痛苦狼狽,涕泗橫流的模樣,也不難想象紀謙下手之重。

他猛然怒視著紀謙:“紀謙,你這是什麽意思?”

紀謙淡然一笑,如明月皎皎:“就是視頻裏的意思。”

助手顫顫巍巍地把文字版前因後果遞給陸總察覺:“陸總,陸少他們已經被送往中心醫院了。”

陸繹旻低頭一目十行,眼裏蘊含著風暴,臉色鐵青,抬頭看了眼白洋,沉聲道:“白洋。”

他眉宇間陡然露出凶悍的神色,不知是為了那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輩,還是為著什麽。

白洋衝他怪叫一下,做了個鬼臉:“嚕嚕嚕,叫我幹嘛。”

他雙眼烏黑透亮,眉間鮮活靈動,淡粉的唇色吐出怪叫,卻說不出的鬼靈精怪,惹人喜愛。

他已經全然不害怕陸繹旻他們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那些印記都隨風消散。

不過也不是原諒,隻是那就算了吧,他們都不值得自己再記掛再生氣。

一個尋常的過路人而已。

紀謙輕笑了兩聲,揉了揉白洋發頂:“陸總可要管教一下家中不成器的蠢蛋,不要讓勞煩他人替你管教。”

“要我來管教,可是要付出昂貴的代價。”

風輕雲淡,又語氣冰涼。

隻要一想到白洋經曆的事,他的神經都在刺痛。

他抬眼看向陸繹旻時,滿目漠然冰涼之下,禁錮著無妄的戾氣。

唯有垂眸對著白洋時,眼裏的溫柔寵溺藏也藏不住。

白洋雙眼亮晶晶地看向紀謙,他已經擁有一個全世界最好也最對他好的人。

他蹭了蹭紀謙的手掌,笑得開心又肆意,才沒管陸繹旻難看的神色,看向自己手上貼著的創可貼。

二十分鍾前,紀謙一路上像抱小孩一樣,抱著哭哭啼啼的白洋來到房間裏麵。

他把哭到有些累的小羊放在柔軟的沙發上,從一旁取出幹淨的毛巾,用溫水浸濕給他擦臉。

紀謙輕柔擦拭著白洋臉上滾落的大顆淚珠:“乖寶,不哭了。”

白洋的眼眶紅紅的,眼淚花子在眼睛裏打轉,挺翹的鼻尖也是紅彤彤的,紅到有些透明的顏色,看起來可憐極了。

溫熱的毛巾擦去臉上那些淚漬,白洋不好意思地羞紅著臉。

二十多歲的人,在紀謙麵前還哭成這樣。

當理智回來時,白洋看見紀謙的衣服被自己哭得亂七八糟,昂貴的西裝被沁濕大片,還帶著莫名的透明**和水漬......

應該是水漬吧?

白洋臊紅著臉,從旁邊拿過毛巾就開始擤鼻涕,把自己胡亂地整理幹淨。

紀謙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西裝,輕笑了兩聲,把外衣脫下隨意放在一旁,露出裏麵的襯衫,又將剛剛動作下有些亂的襯衫衣袖隨意地挽上去。

那股矜貴變得隨意起來。

緊實有力的手臂上,還戴著黑色的袖箍,滿滿當當。

他接過白洋胡亂的動作:“我來。”

白洋隻好仰著臉,任由紀謙溫柔地擦拭,垂眸間泄露他的認真和疼愛。

不出片刻,又變成了一隻幹淨可愛的小羊。

紀謙又去倒了杯溫水遞給白洋:“小羊,喝點水。”

白洋哭得腦瓜子嗡嗡的,伸手接過水小口小口地喝起來:“謝謝哥哥。”

紀謙卻瞥見幾抹紅色,他牽過白洋另一隻手。

“嗯?”白洋疑惑地低頭看向他,“哥哥?”

紀謙往後一靠,坐在矮小的茶桌上,緩緩地攤開白洋的掌心,隻見掌心上露出幾個深色的月牙傷痕。

紅色的血跡已經擦拭幹淨,隻留下細微的紅痕。

不多不少,每隻手上各有四個。

白洋的掌心白嫩,上麵的月牙格外顯眼。

紀謙的眼神柔軟又疼惜,他伸出手指,在白洋掌心的那幾處傷痕上輕撫,又輕又緩:“還疼嗎?”

指腹滑過掌心的觸感極為明顯,明顯到有些灼傷的溫度。

白洋嬌氣又委屈道:“痛,哥哥。”

他朝紀謙露出一個濕漉漉又明亮的笑容,淡色的唇上揚,可愛又嬌氣。

還記得上次煮湯圓時,他的手上也被燙傷了幾個紅點,紀謙也問過他痛不痛,那時的白洋隻是含著唇瓣,輕輕地喊了聲哥哥,說自己不痛。

現在他卸下一身偽裝,隻想在紀謙麵前做一個嬌氣的普通人。

紀謙嘴角抿直,指腹落在他掌心上的力度驀地變重,他牽著白洋的手,放在自己唇邊。

閉眼後,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稍縱即逝的柔軟。

白洋卷翹的睫毛輕顫著,隻覺得酥麻的滋味從掌心傳到心底,那股被珍視的滋味,燙到眼眶又要發熱。

紀謙舒徐睜眼,帶著鴉羽般的眼睫輕掃而過,他眉眼舒展,對著白洋溫潤輕笑:“哥哥幫你塗藥。”

陳峰把藥箱放在一旁,便立在一旁當做透明人。

紀謙取出碘伏棉球,托著白洋的手,仔細地擦拭,又在指腹沾上紅黴素軟膏,輕柔地塗在他掌心的傷口處。

指腹的溫度帶著軟膏在融化,融融泄泄,手背上的青筋浮躍交錯,賞心悅目。

高大的男人坐在矮小的茶桌上,雙腿自然屈伸,膝蓋靠近沙發那一頭。

精致的少年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雙腿也被男人蓋在中間,整個人像是被男人包圍著。

白洋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看著紀謙,他的鼻梁優越,燈光下照著一道側影。

垂眸時眼尾的眼睫流瀉,端方貴君子模樣。

紀謙抬眼時,便撞進一雙亮晶晶眼睛。

那雙眼眸色清亮,對著他露出一個明晃晃又開心的笑容:“哥哥。”

有好多的話語想和他說,好多好多的話都堵在嗓子眼裏,最後都隻是變成了一聲叫喚。

紀謙心頭微軟,淺笑著應他:“嗯。”

等到最後貼上幾個小巧的創可貼,紀謙含著笑看他:“去換一套新衣服吧。”

白洋看著自己手上那些創可貼,搖了搖頭,把紀謙的手握住:“哥哥的手上也要擦藥。”

青年那雙漂亮的手背上,尤其是骨節之間,都是紅腫之色,還有掛到紐扣劃傷的痕跡,他自己卻沒有在意。

紀謙微怔,沒再動作,笑了笑:“好。”

白洋衝著他笑,學著他的樣子,用碘酒棉球輕輕擦拭,捧著他寬大的手輕輕吹氣:“呼~”

他自然卷的短發垂在額間,露出圓潤清澈的眼睛,唇瓣紅潤飽滿,帶著些肉的唇珠微嘟,露出一個微妙的弧度,對著紀謙輕輕地哄著。

紀謙淺色的眼有著柔光,清淺的細碎笑意溢滿,在光線下尤其溫柔。

白洋紅著臉:“哥哥,好了。”他眉眼都是羞意,小小的唇珠都微嘟起來,水嫩嫩的:“我去換衣服啦。”

紀謙語氣繾綣:“好。”

等白洋走進側間裏換衣服,紀謙才收斂神色,眸色深沉:“陳助理,視頻都給他們每個長輩送過去了嗎?”

陳峰掏出平板看了眼:“紀總,已經全部都送過去了,相信陸總馬上就能看見了。”

“嗯。”他這才起身去另一間房,換上一身全新的西裝。

白洋在側間裏折騰了半天,都沒有把衣服整理好,隻好敞著西裝外側出來,有些無措地喊著:“哥哥,這個衣服好複雜,我不會呀。”

這一次沒有穿黑色西裝,反而是換了一身白色,淺色的西裝又是另一種矜貴模樣,比黑色西服多了些配飾和華貴的設計,那些繁複的鏈條,他都不知道怎麽弄。

紀謙好脾氣地幫他整理衣服,修長的手指在背帶和銀色的扣子上穿梭遊離。

他衝著白洋溫柔一笑:“好了。”

白洋嘴角翹起來,白色西服的小王子,更加精致,也隻有白洋這樣的朝氣少年才能穿好這樣一身白色西裝:“謝謝哥哥。”

他們慢悠悠地往拍賣會場走去,負責人已經等了許久,見到他們過來連忙打開門,帶領他們往位置上去。

如此,才有了現在的狀況。

紀謙沒再理會陸繹旻的眼神,他將桌上的飲品遞給白洋:“等下喜歡什麽就去拍什麽。”

白洋低頭看向圖冊:“哥哥,每次舉牌是多少錢呀?”

“每件拍品不同,拍賣師會在開始前告知。”

“好的~”

白洋樂滋滋地低頭看著圖冊,他原以為隻是拍一些喜歡的東西。

沒想到哥哥和隔壁的人每件藏品都要舉牌。

這一場夜間的拍賣會,一出場都是些價值不菲的物件,最後零零散散幾件小東西用來收場,非常不一般。但是沒想到,每一件時,旁邊兩人都舉牌叫價。

第一件:唐·昭明古銅鏡,寓意內清質以昭明,光輝日月。起拍價172萬。每次舉牌為10萬。

紀謙舉牌,陸繹旻緊跟其後。

紀謙報價:“二百五十萬。”

陸繹旻舉牌報價:“三百萬。”又接著冷冷道:“小小的一件古銅鏡楠漨,紀總也如此在乎嗎?”

紀謙悠然放下牌子:“隻是想贈與陸總,清質昭明,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如今陸總得了,倒是物歸原主,一樁美事。”

......

第二件:清·朱耷(八大山人)·牡丹孔雀圖。起拍價500萬。每次舉牌為10萬。

紀謙悠然地直接叫價:“一千萬。”

“一千兩百萬。”陸繹旻隨意地舉牌,“竟是不知遊戲起家的紀總也懂書畫。”

紀謙輕笑兩聲:“一千五百萬,巧了,這一副書畫正巧知道,還得贈與陸總的侄子道歉。”

畫麵上題詩一首:“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強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論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注①”

通篇都在嘲諷影射那奉承溜須的高官,說他們是奴顏婢膝,一臉卑鄙無恥地拍馬討好的奴才相。

陸繹旻怒極:“你!”

......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彌散,整個拍賣會的人都能瞧出來。漸漸地,都不敢參與進來了。

白洋偷偷扯著紀謙的衣袖:“哥哥,這樣是不是花費太多啦。”

紀謙微靠近白洋這邊,附耳在白洋耳邊解釋道:“拍賣會場上有哥哥的股份,不用怕。”

白洋整個轉過身,雙手趴在靠椅背部,眯著眼睛看向紀謙,低聲道:“哥哥,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在玩一部經久不衰的宮鬥劇裏麵的梗,紀謙也知道這句話,便笑出聲來,笑聲清朗舒緩。

白洋仰著頭,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向對方滾動的喉結,分明的下顎線,星眸帶笑,整個人俊美得賞心悅目。

他好像一隻懵懂純真的小綿羊,眉梢眼角的笑意那麽生動又活潑,紀謙抬手在對方的頭頂揉了揉,綿軟蓬鬆的頭發,觸感從掌心密密麻麻傳遞到心底。

紀謙溫和道:“小羊有看中什麽嗎?”

白洋低頭看向圖冊上的清·康熙年製漢白玉筆筒,筆筒溫潤的玉材均不作任何人為沁色,表麵並未太多裝飾,精美大方,讓人看了就覺得和紀謙很配。

紀謙笑了笑,把舉牌遞給白洋:“喜歡就去拍吧。”

這一次紀謙沒有舉牌叫價,倒是白洋興致勃勃,又有些忐忑地舉牌。

等到拍賣師喊號:“東區一號加10萬,現拍價178萬。”

他就抱著舉牌抿著嘴角笑起來,淡粉色的唇彎彎,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見到是白洋舉牌,陸繹旻也放下號牌,沒有競爭。

等到拍賣師即將定錘的時候,一直低頭看著什麽的施源舉牌叫價:“三百萬。”

陸繹旻偏頭看向施源,眉峰微攏:“施源,你喜歡這個嗎?”

施源看了他一眼,卻偏離的視線,往白洋那邊看去,紅唇輕啟:“你加價嗎?”

白洋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舉牌示意,現在310萬。

施源再一次舉牌叫價:“四百萬。”

白洋看了眼紀謙:“哥哥?”

紀謙溫柔地笑了笑:“沒事,你隨意加。”

白洋這才舉牌,再一次示意加價,現在410萬。

施源直接報出一個價格:“一千萬。”

這個價格超出了白洋的估計底線,他有些不想加價了。

卻不料施源對著他昳麗一笑:“白洋,你敢加價嗎?”

“你現在加價,用的錢應該是紀謙的,不同樣也是別的男人為你付錢嗎?”

施源一直沉默地待在後麵,陸繹旻看完了那段視頻的後半段,他卻戴著耳機把完整的視頻,全部地認真看完了。

他反複地聽著白洋那些話,三遍,五遍,六遍......

最後在陸繹旻放下號牌後,主動舉牌叫價。

白洋被他的話驚醒,他是不是在心安理得地用著紀謙給他的一種額度,這個額度又會到多少?

他看向紀謙,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號牌,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微抿著嘴角。

紀謙眼神一沉,側頭看了施源一眼,伸手牽過白洋握著號碼的那雙手,徑直叫價:“兩千萬。”

施源看著白洋輕聲道:“你和紀謙又是什麽關係呢?你們沒有任何法律的聯係,卻讓紀謙花費如此之高。”

他對著白洋笑了笑,眼裏卻是化不去一種執拗,風情豔麗的臉上帶著蒼白的美感,他舉牌示意:“兩千五百萬。”

白洋看向紀謙握著他的那隻手,他拿著號牌的手忍不住輕顫,眼神茫然又無措。

紀謙用一貫溫柔沉著的眼神看向他,用力攥緊白洋抖動的手:“三千萬。”

“我給自己喜歡的人付出,又有何不能?”

他的聲音回**在這場拍賣會上,寂靜的會場上清晰可聽。

白洋嘴唇發顫:“哥哥。”他眼瞼胡亂地顫抖著,巨大的歡喜、被選擇、被肯定的滋味襲來,他一時間竟然無法反應過來。

施源的眼神轉向紀謙,挑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過是喜歡的人而已,就值得付出這麽多?”

他舉牌叫價:“三千五百萬。”

這件漢白玉筆筒已經完全超出它的價值,會場的人都靜默不語,窸窸窣窣地討論著什麽。

白洋還沒從紀謙剛剛的回應中回過神來,他隻覺得那些聲音從悠遠的地方傳來,讓他難受又不安,心髒漂浮在半空中,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扯著紀謙的衣袖:“哥哥,不要再喊了吧。”

他的眼神可憐又無助,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紀謙眉眼舒展,對他露出一個溫潤如玉的笑,左手卻未放開白洋的右手,反而用力穿插進去,和白洋十指交叉,輕聲喊價:“四千萬。”

他聲音溫柔又認真:“不付出,怎麽會有得到。”

白洋的手上傳來炙熱滾燙的溫度,還有用力地收緊,給予他那麽認真的力度,像是全部的力度抓著他一路往前走去。

靈魂上都要感受到這股戰栗的力度和熱度。

施源照樣舉牌:“四千五百萬。”

“那你想要得到什麽?”

紀謙姿勢不變:“五千萬。”

“我想要得到的,不過是心上人的歡喜。”

他用的是歡喜,不是喜歡,也不是人,不是情感,不是回應,什麽都不是,千金不過投之一笑。

施源笑出聲來,他對著紀謙問:“你是紀箐的獨子,霍洪的長子,霍家掌權人的幼子長孫,他們會同意你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嗎?”

紀謙沒有看他,反而看向白洋:“家母自然是知道我來追求心上人了,至於霍家,我倒想看看,他們誰能掣肘我。”

他紀謙白手起家,可不是那些受家族管控的人,不過是霍家而已。

白洋隻覺得心髒都開始劇烈的跳動,激烈的、大作肅殺,靜脈都要碎了,又被整合。血液在沸騰,又疾馳落下,像是沉積已久的岩漿終於噴湧而出,肆虐無序,駕著雲霧而飛奔,奔向太陽,欲與之爭高低。

血肉被吞噬,被那樣灼熱的火焰燃燒。

在渴求著訴說的靈魂,被火焰洗滌,透明色的全部滿足,在最燦爛最熱烈的光彩下,發出最絢麗奪目的光彩。

是最正大光明。

是最堂堂正正。

是百分之百全部的、堅定的選擇。

施源沒有再舉牌,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悲意十足,又瀕臨破碎。

他想起很久之前他母親在病床前告訴他的,先開口的那個人會輸,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主動權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如果把主動權交出去,那就會輸得一塌糊塗。

他想起自己和陸繹旻相識的十多年,那個是大學裏,一眼就會看到的人。

他想起那天傍晚,那四個年輕人勾肩搭背離開的樣子,白T恤,短褲,露出纖細的小腿,一步步踩在陽光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們在風中飄揚的頭發絲都冒著金光.......

幾乎要笑出淚來。

陸繹旻眉頭緊鎖:“施源,你怎麽了?這件藏品就讓給他們吧,下次我拍一件更好的給你。”

良久,施源終於收回笑意,漆黑漂亮的眼眸平靜地看向陸繹旻,看向他喜歡了十多年的人,言語清晰,一詞一句:“陸繹旻,你輸了。”

“你輸得一塌糊塗,毫無還手之力。”

作者有話說:

看了我的文,都是我的人,都要去收藏我的預收文哦~(囂張叉腰)

啵唧,留言會送小紅包~謝謝小天使們的陪伴,愛你們~

感謝在2022-07-15 23:04:18~2022-07-16 21:01: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內人名為李程秀、猜猜而已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被刀就會死60瓶;嘻嘻嘻、倩30瓶;曖暖20瓶;內人名為李程秀15瓶;葉塵雲10瓶;LiC 6瓶;橘和limpid、惟願一會、47124710、萬花穀醫學生5瓶;宸雙、英語不是人學的、糖果QS、Ly小易、小大的一隻碗、誒嘿嘿、無名無名無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