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源離開了。
都說決定離開的人是悄無聲息的,施源就是這樣,他什麽也沒帶,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輪船的那日夜裏,輪船還未靠邊,他已經叫了小船過來接自己。
看著小船的駛入,他有時候也會想,即使他什麽都沒有,好歹還有一些母親留給他的錢物,讓他衣食無憂。
就連想離開的時候,也能叫得到船。
在等船的時候,陸繹旻追了過來,想和他說些什麽。
施源就站在台階上看著他,他身形纖細,黑發披散,輪船帶過的風吹得他的額發飛揚,瞧不清那雙眼睛。
隻是他的姿態像是放鬆了許多,隨意地撐在圍欄之上,喊著人:“陸繹旻。”
陸繹旻眉頭緊鎖,眉峰下壓,很是不明白他的舉動:“施源,在拍賣會上為什麽要這樣說?”
夜色濃鬱,翻滾的暗色籠罩,施源勾唇淺笑,即使這個時候,他依舊是風情的,甚至在想。
或者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第二件禮物,是一副不錯的皮囊,讓他想演戲的時候,還能有母親三分昳麗。
紅唇如珠,點在那張如畫般的臉上,笑意似乎沒有到眼底:“陸繹旻,大學初見你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好像是一個會讓人第一眼的看見的人,也是會讓人一見鍾情的人。”
陸繹旻眼瞼微睜:“什麽?”
施源沒有管他,隻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在一見傾心的人當中,自然也是有我的。”
他身形挺拔,姿態高傲,是天之驕子。
也是眾星捧月。
“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應我,或者說是等你的告白,隻是終究沒有等到。”
陸繹旻被掩蓋在輪船的陰影下,神色不明又有些罕見的遲疑:“我不懂。”
施源笑了笑:“不懂就算了吧,我走了。”
船到了,施源踩著台階一步步下去,頭也沒回地和陸繹旻揮了揮手。
再見了。
他離開了。
帶著不知道方向的迷茫開始旅行。
既然什麽都不知道,就去那個影響了自己一生的女人的地方去看看吧。
他開始去母親電影裏演過的地方。
他的母親是紅極一時的大明星—薑瀧。薑瀧第一次參演就一炮而紅,去過戛納紅毯,拿過金馬獎,在紅毯之上豔壓四方。
曾經整個娛樂圈女星都在害怕她的出現,畢竟她一出場就是主角,其他人都被襯托成了裝飾。
後來她被富商追求,迅速墜入愛河。
息影,結婚,生子。
她像是璀璨的流星,從娛樂圈的天空一滑而過。
隻可惜,洗手做湯羹的女人失去了電影裏的魅力,她被困在小小的地方,開始枯萎。
她的愛炙熱無比,她的男人卻不是。
為愛而生的女人終究是悲哀的。
僅僅五年,娛樂圈的新星層出不窮,像花一樣的女人,開了一茬又一茬。
那個富商的心,也被年輕的女人拿下,私生子和私生女一個接一個。
那麽驕傲的大明星,開始變得偏執又孤僻,她看著自己曾經的電影,陷入了魔怔。
終究在施源大學畢業那年,她多年鬱鬱不樂,檢查發現得了癌症。
在這個時候,她似乎又清醒了過來,不再和那些來來往往的女人鬥爭,也不再和那些數不清的私生子私生女鬥。
她要了一大筆錢,帶著施源離開了。
離別是匆忙的,施源甚至來不及和他的朋友們告別。
她給施源聯係了最好的學校去進修,自己就住進了療養院。她的身體時好時壞。
好的時候會去樓下曬一曬太陽,什麽也不說,隻是默默地看著自己以前拍過的電影。
影片中的女人風華絕代,一襲紅裙,過目不忘。
壞的時候精神也不穩定,總是抓著施源訴說著自己失敗的愛情,她逝去的容貌,再也抓不住的事業。
“小源啊,你記住,愛上一個人,是不能把主動權交出去的,一旦交出去了,你就輸了。”
絮絮叨叨的女人,像是被太陽曬得太久了,水分一點點流逝,隻剩下皮包骨和一身骨架子。
施源太忙了,他忙著學業,這裏的學業繁重,重到他總是覺得自己不能畢業。
他忙著去療養院照顧母親,有時候化療出來,她痛苦的哭喊聲隻讓人絕望。
隻有偶爾的時間,他才能和陸繹旻他們聊聊天,知道陸繹旻還在等他,他又撐了過來。
直到他修完學業,成立了工作室,又撐了幾年後,那個婀娜多姿又千嬌百媚的薑瀧,給他留下一筆巨大的遺產,永久地閉上了眼睛。
和她的影片一樣,睡著了。
施源一時間居然無法哭出聲來,隻是覺得累了,很累很累般。
他決定回國。
隻是回國後的一切,都像是在給他一巴掌。
在距離和時間的雙重掩蓋下,他似乎對陸繹旻的濾鏡一層層加厚,變成了一個記憶中的男人。
並愛上了那個記憶中的男人。
不去想這麽多年為何隻是去出差時見過幾麵,不去想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過真情訴說,不去想為什麽這麽多年陸繹旻身邊的人換了又換。
他終究落得和他母親一樣的下場。
他開始旅行,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像是一朵沒有根的蒲公英,順著氣流的方向,飄浮在空中,落在某一處,隻要有風來,他就會被吹走。
沒有落腳的地方,沒有最終的歸宿。不知道要被風吹到哪裏去。
他買票,從不看地點,隻要是合適的,下一趟的車,就會坐上去。
施源隻是在飛機上閉上眼睛,太累了。
到了地點再說吧。
索性自己還有一點錢,能去逃離。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去看了多少風景,他停在了青海某個地區。
這裏在舉辦什麽儀式?
他看了眼自己手裏的票,果洛藏族自治州,這裏是年保玉則,果洛藏族的發源地。
野性的高山聖湖,迷霧弄繞。
大批朝聖者在往某個方向虔誠朝拜。
莊嚴又神秘。
他脫離了自己的車輛,跟隨著這些藏族人民一起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像是來到了某處雪山。
他就跟隨著一起進入了他們的神山-阿尼瑪卿山。
藏語\"瑪卿\"是黃河源頭最大的山之意。
這裏終年積雪。山腳下高山牧場,水草豐盛,泉水交錯,草灘上花團錦簇,牛羊成群。
清澈無比的湖泊邊,無數藏民在這裏圍著篝火起舞。
騎著駿馬的漢子駕著馬匹過來,藏族漢子眉眼深邃又野性,眼神肆意地打量著這位細皮嫩肉的男人:“你也來朝聖嗎?”
施源隻是淡漠一笑:“與你無關。”
漢子是這片部落的人,聞言大笑,想拉著施源上馬:“一起來參加我們的聚會吧!”
“你做什麽?”施源臉上泛著薄怒,伸手拍開了他。
隻見漢子臉上露出一抹邪性的笑,想繼續拉著他上來。
他見多了這樣的漢人,被情所困來到這裏,隻要勾一勾手指就會上鉤,這樣漂亮的皮肉,在這大草原上露出,多麽漂亮的風情。
卻不料有人擒住了他的手,像是鋼鐵一樣用力。
漢子痛呼出聲,隻見施源旁邊出現一個眉眼銳利清澈的少年人:“阿魯鬆,適可而止。”
坐在馬匹上的阿魯鬆明明比少年更高,卻被他如鶻鷹般的眼神嚇退,阿魯鬆討饒道:“小首領,也不用這樣吧。”
施源轉身看過去,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孩在保護自己?
穿著一襲白色藏服的少年,還留著幾縷野性的小辮,卻有極其英俊分明的輪廓,鷹瞵鶚視著馬匹上的男人,旋即甩開那隻探過來的手,警告道:“不要再被我發現。”
少年人說完之後,阿魯鬆訕訕地騎著馬走了。
施源正想說些什麽,少年盯著他,平靜地說道:“白隼,我叫瑪卿白隼。”
少年人的眼睛外圈是藍色的,像是這片清澈的湖水一樣,是雪山融化的顏色,又被天空浸染。
施源眉頭微動:“謝謝。”
瑪卿白隼看了他兩眼,把自己的白馬留給他:“給你。”
施源看著旁邊英俊漂亮的白馬,很是不解:“給我做什麽?”
瑪卿白隼眼裏似乎閃過懊惱,抿著嘴角,眼裏帶著一絲執拗:“為剛剛的藏民賠罪。”
他的漢語說得極好,施源這一路走來,很少見到漢語如此流暢的藏民,眼裏竟然浮現出一絲笑意:“沒關係。”
真好看,像是雪山上的神花一樣的男人。
瑪卿白隼怔了一會兒,把馬匹放在他旁邊,然後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施源有些不解又有些無奈,他聽見那人叫他小首領,首領就首領吧,還加個小字。
不知為何,施源也笑了一下。
真是奇怪的人。
他站在這裏看著遠處的風景,隻覺得心情也隨著這片土地平靜下來。
施源的頭發很長了,他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這頭發了,此時隻是隨意地披散在背後,蓋住脖頸的位置。
沒過一會兒,那個叫做瑪卿白隼的少年又回來了,用漂亮的眼睛看著施源:“你叫什麽名字?”
施源撩起長發,隨意說道:“施源。”
瑪卿白隼的漢語很好,但這並不代表著他能準確地找出這兩個字,他嘴角抿直問他:“是哪兩個字?”
施源眼裏盛著一抹涼薄的笑意,告訴他:“是施舍的施,不知根源的源。”
瑪卿白隼眉眼下壓,似乎有些不開心,重複道:“是山川本源,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施源怔在原地,笑他:“你這個小孩,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瑪卿白隼隻是看向他綢緞般瀲灩的長發,從自己懷裏拿出一個彩色的繩子:“給你,紮頭發。”
他塞入施源的手上,立馬轉身就走。
又是自顧自地說著話,施源看著自己手上的繩子,似乎是用瓔珞編織而成,極具藏族風情。
他把繩子收入口袋,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著什麽。
到了夜晚,他們在神秘的雪山之下祈禱,祭祀。
那個眉眼沉靜銳利的少年就站在最中間,穿著濃重的祭祀禮服。
無數篝火升起,他們繞著篝火跳著古老的祭祀舞蹈。
古樸又厚重,少年的臉上塗著某種彩色,眉眼越發深邃英俊。
跳完以後,瑪卿白隼走向施源,問他:“好看嗎?”
施源不知道他在問什麽好看,但是不管是舞還是人,都挺好看的,他便揚唇笑了:“好看。”
精致的眉眼,淺薄的唇瓣,勾唇淺笑時帶著昳麗的風情。
瑪卿白隼的眼神在火中明明暗暗,問他:“你明天要不要去看雪豹?”
雪豹??
施源倒是真的沒有見過這種動物,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沒有說話,瑪卿白隼就當他是同意了,罕見地露出一個清澈的笑:“我明天來找你。”
施源似乎懂了這個小孩為什麽喜歡板著臉,因為他臉上有兩個酒窩,笑起來少年氣十足,怎麽能當一個小首領。
施源被自己這個發現笑到了。
回去之後,他才從鏡子裏看到自己臉上的笑意。
他摸著自己的臉,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再笑過了。
第二天清早,瑪卿白隼就等在帳篷外麵,看見他出來,給他一杯熱乎乎的酥油茶,然後帶著他去了山間某處地方,一起蹲在草叢裏麵。
施源眨了眨眼睛,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來這裏,蹲在這冰天雪地裏麵。
他扯了扯旁邊少年的衣服,想問他。
瑪卿白隼偏頭看向他,此時他們靠得極其近,四目相對,鼻尖對著鼻尖。
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
近距離的時候,似乎更能看清這個少年人的五官和銳利的眼睛,他的眼睛極其漂亮。
像是冰山上的湖泊一樣,凝固這天空海洋。
施源輕輕呼出一口氣來,帶著白霧。
瑪卿白隼以為他冷了,把自己厚實的白色大衣脫下來蓋在他身上,輕聲說道:“要等一等,它們警惕性強。”
這件白色的藏服很是厚重,帶著對方的體溫,把施源籠罩住。
而且藏服極大,施源才發現,這個少年人隻是麵嫩,卻比自己高出不少,脫下外衣後,露出寬闊的肩膀和挺直的背脊。
在藏服下,襯托得施源極其纖弱嬌小。
露出雪白的臉側。
瑪卿白隼偏過頭去,隻是盯著草叢那邊。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豹出現了,動作靈敏又矯健。它們每日清晨及黃昏為捕食,現在正是捕食的時候。
瑪卿白隼兀地壓住施源,按向自己的懷裏,低聲道:“別說話。”
背後是少年人鼓動的心髒聲,眼前是野性又凶猛的雪豹。
竟然分不清是什麽震耳欲聾的聲音。
等施源從雪山下來時,他還穿著瑪卿白隼的衣服,舔了舔自己的唇,問他:“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雪豹?”
瑪卿白隼牽著馬:“來巡視的時候看到過。”
施源哦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和這個少年似乎也沒那麽多共同語言,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聊天。
在沉默中,瑪卿白隼開口了,向他說起這片山的神話故事:“阿尼瑪卿山神是\"戰神大王\",他是史詩主人公格薩爾所在的神山.......”
他的聲音幹淨又冷冽,順著雪山的風傳入耳朵裏。
施源就這樣聽了一路。
不知是怎麽開的頭,少年每日都會帶著施源出去。
今日是看林間棲息有白唇鹿,明日是去風光秀麗的星宿海,在如茵的草原上,形狀不同的海子和水泊星羅棋布,宛如天上的繁星降落到這裏。
在白色的長湖裏,棲息著天鵝。
還有遷徙的鳥群。
瑪卿白隼說:“它們每年遷徙過後,都會回家。”
回家嗎?
施源看著這些鳥群,眼裏的光彩淡了些。
瑪卿白隼問他:“你要回家了嗎?”
施源轉過頭去,靜靜地看著他:“我沒有家。”
他像是陷入年輕人的陷阱之中。
不知不覺中,施源接到的東西越來越多,他那個空空如也的帳篷裏堆滿了少年送給他的禮物。
施源拿著手上這捧燦爛鮮花,忍不住低頭聞了聞。
好香啊。
直到那個阿魯鬆闖了過來,這些日子,他就看著瑪卿白隼那個小子帶著這個漂亮男人四處亂晃。
這麽好看的男人,他不得手幾次怎麽甘心?
怎麽能便宜了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那小子不就是仗著自己是首領的兒子嗎?
阿魯鬆趁著瑪卿白隼出去的時間,抓住了施源的手就往外拖去。
施源大喊:“你做什麽?放手!”他又蹬又踹,隻可惜他長年學習藝術,身形纖細又無力,見狀,隻能奮力往阿魯鬆腿間踢過去!
即使是瘦弱,但他還是成年男性,在混亂中,似乎聽到了什麽破碎的聲音。
阿魯鬆慘叫一聲,捂著自己下身,臉色猙獰可怕:“你這個臭□□,不過是陪那個小娃娃睡了幾覺,毛還沒長齊的小娃娃能瞞住你嗎?!”
施源眼裏盛滿怒意,一雙鳳眼更是發光般的漂亮:“放你媽狗屁!”
他居然還說粗話了,這可是從前沒有過的事情。
阿魯鬆獰笑兩聲:“你以為白隼那臭小子能護你到什麽時候,不過是一時的喜歡,你還當真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施源看了眼周圍,直接拋下胡言亂語的人跑回了人群。
多聽這種反派的話就陷入危險之中,他不會這樣做。
有機會趕快跑。
等瑪卿白隼回來時,就看到一個跑步後頂著泛紅臉蛋的施源,他問道:“怎麽了?”
施源搖頭:“沒什麽。”
他神色有些慌張,瑪卿白隼走近了些,垂眸看向他的手腕。
施源極白,是雪一樣的顏色,如果他倒在雪地裏,隻會和雪平分這人間絕色。
烏發紅唇,霧蒙蒙的鳳眼,輕輕一瞥就帶走了瑪卿白隼所有的心神。
此時,施源的手腕泛著青色,在那雙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極其突兀。
瑪卿白隼的眉眼下壓,牽過施源的手腕,放在自己的手心:“這是誰弄的?”
手腕上的指印明顯,施源居然被瑪卿白隼的表情嚇到了,舔了舔自己的薄唇,告訴他:“上次那個阿魯鬆來了......”
他怎麽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弱呢?
而且這是在和一個小孩子告狀嗎?
瑪卿白隼沒有說話,隻是第二天、第三天......第五天他才偶然見到阿魯鬆,阿魯鬆的眼眶還帶著烏青,嘴角結痂,很是狼狽的模樣,看了施源一眼,憤恨地離開了。
這??
這是小孩去給自己討公道了嗎?
怎麽什麽都沒和他說過?
施源見到瑪卿白隼的時候,少年還是板著一張臉,帶他去看格桑花。
他們並排走在草原上,他側目時才發現,瑪卿白隼比他高多了,自己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的下巴。
最終他還是沒問,不知道阿魯鬆是不是被他打的。
施源捂著自己有些熱乎乎的心髒,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隻是不可避免的,施源還是被影響到了。
這個少年人真的喜歡自己嗎?
不能吧?
前段時間他才知道,瑪卿白隼才19歲。自己比他大了15歲。
都說三歲一代溝,這都多少個了。
等到了某日夜裏,藏族人民的相親會,男男女女都在篝火處載歌載舞,唱著情歌。
傳說中,在聖夜裏,給自己喜歡的人送上雪蓮,會被山神祝福。
施源正在笑著這個傳說,轉眼就看著自己麵前擺著一朵雪蓮,而拿著雪蓮的少年人一臉認真地看向自己。
“施源,我喜歡你。”
瑪卿白隼的眼睛像是鷹一樣,所以他才被取名白隼,海東青,是萬鷹之神。
隻有施源總是覺得他的眼睛像是天空海洋,漂亮清澈。
明明就是野獸。
施源落荒而逃,他逃跑了。
他捂著一顆受到驚嚇後怦怦直跳的心髒逃離了這片神山。
回到了申城的別墅裏麵。
時隔兩年重新回來,別墅是薑女士留給他的,空無一人,他叫了幾個家政過來打掃。
他就坐在台階上,一直想。
瑪卿白隼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嗎?
是在胡說嗎?
那天晚上似乎很混亂,可是回到申城後,他一次次地回想。
越回想,越能想清楚瑪卿白隼的神情。
認真又執拗,篝火都在他的眼中跳動。
可是瑪卿白隼怎麽會喜歡他這樣一個人?
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甚至不知道真假。
總之他逃跑了。
數日後,他看著空虛的別墅,心裏空****的。
他似乎是有些後悔了??
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感覺,淡淡的,似乎抓不住的一抹悔意。
施源覺得自己被一個小孩子弄成這樣實在是有些丟人。
他去了酒吧。
酒吧裏的酒一點也不好喝,沒有瑪卿白隼給他的酥油茶好吃,也沒有鹹奶茶好喝。
他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別墅,看到瑪卿白隼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施源睜大了一雙迷蒙的眼睛看著那個穿著藏服的年輕人:“你怎麽來了?”
站在燈影下的瑪卿白隼俊朗得不像話。
施源不知道瑪卿白隼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
甚至有些說不清自己到底想說些什麽。
瑪卿白隼放下自己手上的東西,看向施源,看向他的嘎色達瓦,他皎潔明亮的月亮。
“施源,我們藏族人的帳篷就是自己家,我把帳篷拆下來,背在身上來找你。”
“隻要有你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寫誰呀?還想看什麽配角呀?
陸繹旻.....大家都知道他是渣男,就讓他攻變受吧。
好耶!不喜歡的千萬別點,順便交代一些齊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