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你混蛋……”小東西當即舉起了毛茸茸的小爪子，欲往小靈靈甩出去，洪羽卻忙對對它輕擺了擺手：“小乖乖，不要！”

“咪咪……好傻好傻的人……”小東西一聲悲呼，刷的衝天而起，撲到洪羽的身上，睜著一對寶石似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洪羽血噴如注的胸口。

“嗚嗚……嗚嗚……！”

小東西失聲痛哭，淚流滿麵，急情之下，用毛茸茸的小爪子去堵洪羽噴血的傷口，一邊不時回過頭來無聲的指著小靈靈，似乎在問，這到底是為什麽呀？

千蘭緊緊抱著洪羽，兩行清淚，無聲地趟過她那晶瑩如玉的臉頰，她嬌柔的雙肩不住的顫抖，雪白的輕柔衣衫，隨風輕飄，似是在舞一曲無聲的悲歌。

望著洪羽的胸口血噴如注，俊秀的小臉在飛快地慘白，千蘭心如刀絞。

“這個將自己帶出九層神魔塔的少年，要死在他一心要救的小靈靈的劍下麽？”

“這個讓自己由一口古劍，蛻變成了一名少女的少年，要離開自己了麽？”

“一路走下來都是那麽的豪氣衝天，大殺四方，到頭來，卻死在了自己一心要救的人手裏……果真是個，天底下最傻最傻的人啊……！”

千蘭的玉頰上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這一刻，她傷心欲絕，感覺這個世界沒有絲毫色彩。

別了，親愛的人……

別了，親密的愛人……

“殺！”

千蘭痛苦地合上眼眸，兩行清淚飆湧而出，驀地她睜開眼眸，絕世地容顏突然一肅，五根纖纖的玉指並攏，一下子切向小靈靈的頭顱。

“千蘭不要……”洪羽慌忙擺了擺手，千蘭切到一半的手掌，隻得生生停下來，她將臉埋進千蘭的懷裏，痛哭出聲來。

“嗬嗬，你不是一傲視天地的口古劍麽，怎麽也哭鼻子了，多難看……”無盡的鮮血，在洪羽的胸前噴湧而出，仿佛盛開的鮮豔玫瑰花，他卻在努力咧開大嘴微笑，他這一笑，嘴角的鮮血又猛地湧流了出來。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說人家哭的很難看！

“好傻好傻的人……”千蘭發瘋一般地緊緊抱住他，不知所措地摸著他的頭發，輕撫著他地臉龐，用小手去堵他嘴角上猛溢而出地鮮血，但卻怎麽堵都堵不住。

鮮血、淋漓的鮮血！好傻好傻的人的鮮血！

“妮子，我說過，”洪羽大口喘息著，臉上卻在笑，眼神中滿是溫柔，口中的鮮血奔湧而出，“我一定會來救小靈靈的，哪怕是碎屍萬段，現在，我來了，我做到了，我很開心。”

“可是你剛剛也說過，你說沒事就一定沒事，你說你不會食言的，你卻沒有做到，你個壞人，說話不算數，我恨你！”妮子的小粉拳雨點般的輕柔落在壞人的胸前，旋即又發了瘋的將緊緊抱在懷中，淚如決了堤的河壩一般瘋湧而出。

“好傻好傻的人……”她緊緊依偎在好傻好傻的人的懷中，臉頰緊貼在他胸前，任那無盡的鮮血，沾染了自己的青絲、臉頰。

好傻好傻的人眼神漸漸渙散，手心如雪般冰涼，他感覺生命在一點點流失。他輕輕拿開千蘭的纖手，渙散的目光望向眼前仍舊粉雕玉琢，但卻無比冰冷的小靈靈，眼中漸漸升起一絲霧氣，終於，霧氣凝聚成兩顆淚，順著眼角流了下去……

“哥哥，靈靈很餓很餓……”

“哥哥，你站在這裏別走，靈靈去要個饅頭來給哥哥吃……”

“哥哥，靈靈隻要一個饅頭就可以了……”

“哥哥，讓靈靈跟著你可好？靈靈什麽都會做，會做飯，會洗碗，會洗衣裳。”

……

小靈靈稚嫩的童音仍在耳邊縈繞，是如此的清晰。可是，那個無比乖巧懂事的小靈靈消失了，永遠都找不到了，眼前的這個小靈靈，有著一副惹人愛憐的模樣，還有著一雙冷酷無情到了極點的眼眸……

他忽然伸出手，指向遠方，睜大了眼睛：“妮子，我好冷，我好想回家，我娘親在叫我，還有秀荷和小月也在等我回家，還有師傅，和諸位師兄，都在盼望著我回去……”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直伸出的那隻手驀然停在了空中，再無言語。

千蘭心已窒息，幾乎暈厥，她抬起纖手，溫柔地為他合上那不瞑的雙目，擦去他臉頰的淚水，在那冰冷的唇上輕輕一吻：“好傻好傻的人，千蘭帶你回家……”

“嗚嗚……嗚嗚……”小東西傷心哭泣，在洪羽的身邊不知所措地躥上躥下，一會兒又撲進洪羽的懷裏，伸來兩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死死抱住已經冰涼下去的洪羽，一刻都不願鬆開，小小的身子在不住的發抖，樣子看上去讓人無比揪心。

和洪羽分開數年，剛剛才相聚，轉眼卻又陰陽相隔了！

“咪咪……嗚嗚……嗚嗚……”小東西將流滿了淚水的小臉望向小靈靈，似乎想問為什麽啊，這到底是為什麽啊，但卻限於人語表達能力太差，隻能嗚嗚哭泣。

千蘭輕輕抱起冰冷的洪羽，帶上小東西，邁動修長的玉腿，緩緩踏空而去。那隨分飛舞的三千青絲，以及那襲不住抖動的白色紗裙，透著極致的淒美。

…………

立於虛空之中，純淨而又冷酷的眼眸，靜靜地望著那兩人一獸消失的方向。

這一刻，小靈靈微微有些發怵，她不明白眼前這個被刺的少年，為什麽會如此無懼她刺來的劍，不明白他在最後那一刹，為什麽會顯得如此的悲傷，更不明白他口中的小靈靈，到底是誰。

“我不叫小靈靈，我是殺手無痕，往事無痕的無痕，這是主人說的。”

小靈靈冰冷的語言有若嚴寒隆冬，她抬起粉嫩的小手望了望手中細長的利劍，那長劍的劍身上，還流淌著一絲方才那少年的鮮血。

在這一刻，小靈靈沒有半點喜悅，反而有絲莫名失落感。

“那少年……為什麽會如此的悲傷？”

“他口中的小靈靈，到底是誰？”

“為什麽自己出手的那一刹，聽到他嘴裏說出那句話語，手會不自覺地顫抖？”

“他們為什麽不殺死我，他們本可以輕易殺死我的！”

小靈靈粉嫩嫩的小臉上，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冰冷，她的心中，閃過一個個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