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並沒有刻意找他。”那人解釋道:“小人等受瞿將軍之令,協助刑部主司黃幀大人查案,於途中恰巧碰到了他……”

原來,他們是看到有人趁夜色搶奪百姓財帛、食物,這才出手,起初也並不知道那人就是殷曈。

秦銘點頭,明白了一切,原來殷曈一直躲了起來,受不了饑餓,才被他們無意發現。

“刑部查案,自有刑部所屬人員協助,你們因何參與其中,難道你們也懂刑律、審訊?”

那人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我們都是大老粗,哪裏懂得那個,說是協助黃大人查案,其實是在保護他。”

保護?

秦銘一怔:“黃大人是刑部主司,乃朝中重臣,誰還敢向他動手不成?”

那人神色一凜,環顧四周,小聲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次不一樣,黃大人所查乃軍中貪腐一案,可能涉及到了朝中某位王爺。”

秦銘聽後,也是神色凝重,堂堂王爺,竟然涉及軍中貪腐,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必然會在朝野間掀起滔天巨浪。

“秦大人,深夜冒犯,還請見諒!”遠處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得知幾個不成器的部下衝撞了大人,瞿某特來賠罪!”

一人龍行虎步趕來,正是瞿讓。

“瞿將軍言重了。”秦銘擺了擺手。

“沒眼力見的東西!”瞿讓踢了那人一腳,對秦銘拱手表達歉意:“嘿嘿,他們都是大老粗,沒見過秦大人真容,還請大人見諒!”

“瞿大哥,說這話就見外了吧?”秦銘沒放在心上。

瞿讓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調侃道:“秦小兄弟,再怎麽說你現在也是國公大人不是,哈哈哈哈!”

接著,他走向躺在地上的殷曈,狠踹了一腳,怒罵道:“狗東西,你怎麽還活著啊!”他的族弟就死在了坎山,心中始終壓著一股怒火。

殷曈緩緩睜開眼睛。

正看見秦銘冷漠的看著他。

他慘笑出聲:“嘿嘿,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心裏一定很爽吧,秦國公大人!”

秦銘冷哂:“哼,不止我,坎山上死去的五千兄弟也很爽!”

“畜牲,你也配說話!”瞿讓又重重給了他一腳。

“坎山上死去的五千人又算什麽?”他咳出一口血沫子:“我想五萬秦家軍看到我這個樣子也會很爽吧!懷念啊,四年前北境的那一場大火,是一道多麽靚麗的風景啊!”

秦銘心中湧起一團怒火,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殺意洶湧:“你說什麽,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快說!”

他被攥住了脖子,大口喘著粗氣,卻獰笑道:“你奪走了我的一切,又憑什麽認為我會告訴你!哈哈哈哈,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憤怒,但你又能怎麽樣呢,動手殺我啊!”

“你以為我不敢麽!”秦銘青筋暴起,怒火直衝天靈蓋,手不由得加大了力度,殷曈的臉瞬間憋成了紫色。

瞿讓見狀,急忙勸道:“秦小兄弟,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秦銘這才冷靜下來,緩緩鬆開了手。

殷曈罪孽深重,惡行累累,死一萬次都算便宜他。但秦銘深知,他現在還不能死,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秦家軍又究竟因何覆滅,隻有他知道。

殷曈劇烈喘著粗氣,吼道:“殺我啊!嘿嘿嘿,殺了我,那些不為人知的隱密也會隨我一起下地獄!”

“嗬嗬,秦府……”他環視左右,慘笑道:“四年前,這座府邸就如現在一樣輝煌,可又能怎麽樣呢,我殷曈隨便就能毀了它!”

秦銘冷冷注視著他,刺骨的殺意幾乎要透過雙眸噴薄而出。

“嗬嗬,我就喜歡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殷曈醜陋的嘴臉湊到秦銘耳邊:“求我,我要你跪下求我!隻要我高興了……”

嗖!

忽然,一支箭矢趁著夜色破空襲來。

噗!

血花綻放,殷曈的喉嚨被當場射穿。

“嘿嘿……”他的眸子漸漸渙散,最終無力的低下了頭顱,生命之火就此終結。

“誰!”秦銘警醒,目光如電,猛然看向前方,那裏有一道如幽靈般身影快速閃過夜空。

他順著殘影追了出去,似腳踏流光,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哪裏走!”他一聲爆喝。

幽幽黑夜中,兩道身影競逐,一前一後,在夜色中不斷騰挪。

兩人來到一片幽深的竹林。

忽然,那人停了下來,身披黑色大氅,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隻露出一對陰鷙的眸子:“嘿,我若想逃,這天下間還沒人能留得下我!”

“你是誰!”秦銘嚴陣以待。

“打贏我再說,秦家絕學,我早就想領教了!”他忽然展開淩厲攻擊。

那是一柄墨劍,宛若吐著信子的毒蛇,劃破夜空,直刺秦銘胸膛。

秦銘側身躲過,並快速騰挪出去,因為墨劍快速變了方向,一擊橫斬,欲劃向他的咽喉。

哢嚓!

他以手刀斬落一截綠竹,並迅速持在手中,與黑色身影展開對峙。

唰!

秦銘動了,以竹為槍,橫斬出陣陣虛影。

竹槍在他手中不斷揮舞,起初,殺伐氣內斂,似閑庭信步,聆聽春雨,後又似一瞬間勾動了九天驚雷,槍鋒爆發如電。

與此同時,黑色身影的攻勢也到了,墨劍刺出陣陣火花,照亮夜空,它如一條條遊蛇,刁鑽且狠辣,招招致命。

竹槍對決墨劍!

兩人勢均力敵,槍芒與劍鋒交織,勁氣肆虐,席卷四方夜空。

唰的一聲,短暫的交手後,兩人交錯而過,相距足有數十米遠。一時間,竹葉紛飛,爆湧到半空中,宛若下起了鵝毛大雪,過了好一會,竹林才傳出陣陣哢嚓聲,大片斷竹殘枝簌簌而下。

“你的槍法看似尋常,每一招都是各種普通的散式,沒有一槍超出我的理解範疇。但是,每一槍又都藏有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那人點頭,由衷讚賞。

“再來!”秦銘向前,亦心驚不已,黑色身影極端強大,劍法狠辣刁鑽,劍鋒迫人,是他目前所遇到過的最難纏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