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鐵血衛隊,戰馬長嘶,鐵甲森森,人不多,但個個手握長槍,踏街而來。

圍觀的人都被那股肅殺的氣息攝到了,一時間,整條長街噤若寒蟬,無人敢出聲。

“離兒,是離兒,我們的離兒回來了!”沈母驚喜出聲,而後奔迎過去,沈父亦是如此。

秦銘站在原地,並沒有相迎的意思,他看向那倒原本魂牽夢繞的身影,心緒複雜。

凱旋而歸,沈離已卸去甲胄,一襲紅衣飄揚,傲坐駿馬之上,鳳眸環視,英姿颯爽。

而在她身後則是一名俊朗的男子。

他與沈離同騎一匹戰馬,一手環摟俏人腰,一手不斷向眾人揮舞,誌得意滿。

男子為殷曈,他就猶如一輪璀璨的驕陽,在軍中迅速嶄露頭角,冉冉升起。

“娘親,爹爹,女兒回來了!”沈離躍下馬,撲入二老懷中。

“這位俊美的將軍便是我沈府的夫婿吧,果然是頭角崢嶸,比某人強萬倍!”沈母一把拉住殷曈的手,滿心歡喜。

“娘親,您說什麽呢,還沒成親呢!”沈離臉上浮現紅暈,但心中卻難掩竊喜。

“這不遲早的事兒,不是老夫掃興,也隻有像殷公子這般的青年才俊才配得上我女兒!”沈父聲音很高,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秦銘。

“秦伯伯,離兒經常說到您,如今一見,實屬三生有幸。”殷曈拱手一拜,並獻上一塊價值不菲的玉牌,惹得二老雙眼直冒光。

“身為贅婿,而今離兒與我好姑爺凱旋而歸,你還不動身相迎,不懂禮數!”沈母嗬斥道,在看向秦銘時一臉嫌棄。

這時,沈離才注意到府門外的秦銘。

她走向秦銘,臉上的笑漸漸斂去,淡淡地開口道:“這一年來沈家上下由你操勞,辛苦你了。”

“嗬,他辛苦?除了吃就是睡,一無是處,養條狗都比他有用!”秦母張口就來,顯然是報複秦銘先前的“無禮”。

“好了,娘!”沈離製止了她,在看向秦銘時目光變得有些閃爍:“秦銘,我有重要的事要與你商量”

秦銘揶揄道:“是商量還是通知?”

“我……”沈離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尤其是回想起一年前的諾言。

“商量如何,通知又如何,在我沈家,你隻是一個沒出息的贅婿!”沈母嫌棄道。

“離兒講情分,願給你留麵子,你別不知天高地厚,說到底,你秦家還剩什麽,你又還有什麽?”沈父亦無情的說道。

殷曈全程目睹。

此刻,他突然站了出來,十分大度的笑道:“秦銘是吧,說到底也是你與離兒成婚在前,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若是有怨言,盡可拿我出氣,別讓離兒為難。”說完,更是拉起沈離的手,將她嗬護在身後。

“這才是我沈家的好女婿!”

“沒錯,君子雅量!”

沈父、沈母在看向殷曈時愈發的滿意,忍不住讚美。

秦銘內心湧現出一股深深的淒涼,這便是沈家,行徑實在令人作嘔。

他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好一個君子雅量,那我且問,若讓殷大將軍做小,他可願意?”

“哼,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德行!”

沈父、沈母冷言嘲諷:“即便有大小之分,那也當是你做小,殷公子為大!”

“不!”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陣陣溫暖,沈離突然堅定道:“秦銘,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和殷郎之間並無大小之分……”

“女兒,你胡說什麽!”

“不可,豈能怠慢了殷公子!”

沈父、沈母同時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沈離擺手,又道:“秦銘,你是我沈家的贅婿,現在是,將來也是,這個永遠不會改變。而我,會選擇嫁給殷郎,不過,你盡可放心,沈家會賜你一席之地。”

她的話擲地有聲,不容反駁,就連沈父、沈母都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女兒能嫁給一位年少有為、未來可期的將軍,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沈母果斷說道:“離兒說的沒錯,殷公子乃是霽月清風的疏闊男兒,那是與離兒在戰場上結下的深厚情誼,豈能是一個隻懂內室鑽營的人所能相比的?”

沈父亦附和:“離兒嫁給殷公子乃天作之合,老夫同意這樁婚事!”

秦銘掃視整個沈家上下,最後才看向沈離,平靜道:“這也是你的意思?”

“言至於此。秦銘,我希望你能大度些。”

“你可曾記得當初的誓言。”

執子之手,相約白頭,永不背叛,待我從戰場歸來,便與你廝守終生。

想起曾經的過往,沈離眸光中出現一絲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忘了那些話吧,一年前我不懂得情愛,隻覺得你適合當夫婿。直到我遇到了殷郎,才知情為何物,他與天下男子都不同,我愛極了他。”

她與殷曈對視,含情脈脈,恨不能當場皆連理,訴衷情。

殷曈瞥了一眼秦銘,嘴角上揚:“放心,你的地位不會改變。我與離兒大部分時間注定會在戰場上度過,若我們有了孩子,可交給你照顧,這樣也能鞏固你在沈府的地位。”

“什麽,你們的孩子還要交給姑爺照顧,你們……欺人太甚!”丫鬟浮伶氣不過,激憤出聲。

“你算什麽東西,一個低賤的仆人,也敢插嘴,這便是你養的丫鬟麽!”沈父、沈母出聲嗬斥道。

“我是身份低賤,但卻知道禮義廉恥,堂堂將軍,卻勾結有夫之婦,不知羞恥!還有你們沈家上下,都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住嘴!”

隻聽“啪”的一聲。

誰也沒想到,沈離會忽然動手!

“罵我可以,甚至罵我沈家也可以,但侮辱殷郎,我饒你不得!”

沈離瞪向秦銘:“現在我更加知道,當初讓你入贅為胥是多麽愚蠢,這便是你養的丫鬟!”

“啪!”

麵對變得如同陌生人般的沈離,秦銘直接還了一巴掌:“我的人,哪怕身份在低賤,也不是你能打的,這一巴掌,就教教你如何做人婦!”

空氣瞬間凝固。

誰也沒想到秦銘會突然出手,這還是那個隻會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贅婿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