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吧。”姚清弦伸手接過,看著衛舟道,“這下可以給你換藥了吧!”
衛舟腦海中飄個一萬種聲音,不自覺捏緊被褥,眼神向下一撇,隨即又朝上,神情自若道:
“還是讓宋冰來吧,這傷口有些嚇人。”
他胸前確實有一處傷口,但是那傷口不深,浮於表皮,現如今怕是都結痂了,哪裏有重傷的樣子。
被發現了,難道要說自己自愈能力很強嗎?
“沒事,我不怕。”
她一臉真誠地看著對方,眼中的無畏讓衛舟坐立難安。
果然他不該撒這個謊,可沒這個謊,他怕是很難確定姚清弦的心意。
“其實,我……”
“大人,府醫來了。”
門外宋水著急忙慌的聲音傳來,他途中看見霜雪去取藥,便猜到少夫人要親自給大人換藥。
於是立馬把府醫帶了過來,還好趕上了。
“大人。”
“少夫人。”
二人朝著兩人行了一禮,宋水趕緊稟告,“少夫人,衛大人這藥老夫來換吧,今日太醫院那邊送來了新藥,對大人的傷有幫助。”
太醫院是他胡扯的,這點小事怎麽可能麻煩上太醫院,不過是讓衛舟不被拆穿罷了。
“也好。”
說完,她起身讓步,打算站在一側,大夫又道,“懇請少夫人移步外間,老夫要為大人針灸治療,需得無人打擾。”
“好。”
姚清弦也懶得拆穿他,索性就走了出去。
“麻煩大夫了。”
院外。
姚清弦喝著茶,頭輕輕枕在手腕上,慵懶地問霜雪,“暮紅可回來了?”
昨夜得到消息,張宜秋的人昨天去了尤村,那裏距離京城有百裏的位置,不近不遠駕車過去一個來回也才一天。
想來很快就會有了消息。
“暮紅姐姐還未回來,”說完她躍躍欲試地道,“少夫人若有事,可盡管吩咐霜雪。”
從對方充滿期待的眼睛裏,她可以看出霜雪想表忠心的決心,經曆過這些日子,她也看出對方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頭。
如今在衛府,她能用得上的人,隻有暮紅和她,有些事也該讓霜雪慢慢知道,日後也好串上話。
她模棱兩可地同霜雪說了幾句,隻為對方有一個心理準備。
姑母送來的人,至少是衷心的。
“霜雪不會辜負少夫人的期待的!”
“做好分內的事就好,你家少夫人沒這麽多的期待。”
她淺笑道,是自己沒考量好,應該早些說的。
“這重雲閣你給我盯好了,那些不是自己人,你要摸清楚。”
衛母的探子不足為懼,她擔心的是其他人的探子混進來,另外一層身份如今又重新回到了京城,一時間隻怕分身乏術。
這幾日衛舟躺得一點也不舒坦,時時刻刻防著姚清弦的上藥關懷,又得接受衛母的黃連問候,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就算是重新回到大理寺,晚上依舊得回去裝病。
時不時感歎一句,“太醫院的藥就是好,沒幾天傷口都不疼了!”
“有用就行。”
姚清弦敷衍道,若衛舟真有傷,隻怕都快看不見傷口了,當然不會痛。
她眼神抬也沒抬地處理著手中的賬本,那日暮紅回來告訴她,沒在尤村找到人。
就連張宜秋的人也是無功而返。
不過在尤村確實發現了那人在此居住過的痕跡,村民說那是一個赤腳大夫,名尤三善,十六年前搬到尤村一直生活到現在,前幾個月說去投奔親戚,再也不回來了。
大約是姚清弦嫁給衛舟後的那段時間,這尤三善便去投奔了親戚,離開了自己生活十六年的地方。
她不信會這麽巧,這人警惕性十分強,她不過是一小姑娘,才回京這人就未雨綢繆先跑了,看來是猜到她不會放過他的。
如今線索又開始停滯不前,她得找點事情做。
也該替關毅分擔點這京城的生意,因此拿著京城這邊的賬本好好研究一二。
大大小小的鋪子基本上都沒有太大問題,隻是這舅舅一個孤家寡人拿金鋪這麽多頭麵首飾幹什麽?
這些金銀首飾加起來都能夠在京城多開幾家金鋪了。
主要是去處全是關府,她不得不合理懷疑關毅是不是金屋藏嬌了,明日過去查查他舅舅是用來打點了,還是……
“別看了,這府中何時有了這麽多賬本?”
自從姚清弦有了掌家之權後,幾乎是整日看這破賬本,有時候自己說幾句話,她也隻會敷衍了事。
自己要不分擔一下,幫她對賬。
“哦,我將以前的也看了一下。”
她胡亂說道,在衛舟起身前,便將賬本合上,疊好。
接著將話題轉移,“我喜歡看賬本,這樣有事做也不會覺得時間乏味,就像衛舟你愛看公文。”
那日在書房時,衛舟順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姚清弦。
今日舊事重提,他哪裏還記得剛剛的賬本,隻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
“對。”
他上前將人牽到榻上走下,溫柔地說,“那也要注意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視線又移回姚清弦的身上,“現在夜都深了。”
從聽到姚清弦接受他後,衛舟便搬回了主屋,火速回到二人才成親時的樣子,美好的室友。
“好,我記住了。”
她滿臉寫著下次不敢了,衛舟抬起雙手,大拇指放於對方的太陽穴上,輕輕揉了起來。
“把眼睛閉上,我給你揉揉。”
姚清弦聽話地閉上雙眼,享受著這片刻寧靜,溫熱的手指輕輕按壓她的太陽穴,一股酸意衝出腦袋,釋放了這一天的疲憊。
他不敢用力,緊張地穩住自己的手臂,一點一點地揉開她的疲憊,看見心上人一臉享受,他就想給她揉一輩子。
很慶幸姚清弦是嫁給了他,他娶的人也是她,不然他實在是不敢想有另一個人給她緩解疲憊。
“以後隻能我來給你揉。”
“噗呲”姚清弦沒忍住,笑了一聲,嗔怪道,“暮紅她們也不行嗎?”
“不行,隻能我給你揉,哪裏都隻能我來揉。”
“你不在怎麽辦?”
“那勉強讓讓她們,我在的時候隻能是我。”
他得爭取到自己的第一權力。
“好,隻能是你。”這或許就是以前她想象的日子,隻是衛舟比她想象的還要好,他們也會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