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貞觀年間,大唐的京都——長安,一片繁花似錦,所有的百姓都擠到街道上,人山人海,有的抬頭四處張望,有的竊竊私語。隨著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快看!”,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那人所指的方向。隻見一頂華麗的紅色八抬轎子緩緩而來,轎子四周都有紅色的串著珠子的流蘇,這是一頂宮廷專用的婚嫁轎子,十分豪華氣派。整個大唐都知道今天是太子李承乾和蘇氏小姐的成親大典。

夜晚的東宮雖然已是深夜,但仍然有幾桌宴席沒有撤掉。皇室人員以及朝廷重臣早在宮中飲宴完畢,此時的東宮隻有幾位皇子和太子的好友,皆是一幫年輕的達官貴人。他們吵著鬧著今夜一定要讓太子不醉不歸。在眾人取樂知己之際,唯有一位深穿紫色長袍的男子在一旁自己喝著悶酒並沒有和其他人一起鬧,他的眼光之中透著失落與難過,雖說是在喝喜酒但卻更像是在借酒消愁,他便是當朝三皇子,吳王李恪。

“三哥。”身穿一襲藍白相間的袍子男子走向了李恪,這便是當朝四皇子——魏王李泰。魏王泰興高采烈地走向吳王恪,“三哥,怎麽不過去和杜大哥他們一起喝酒?”

李恪連頭也不回,依舊喝著酒。李泰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接著對李恪說:“三哥,你怎麽了?好像一臉不開心,一晚上一直沉著臉。”他喝了口酒,邊玩弄酒杯邊玩笑地說:“莫不是看見大哥成親了,三哥也迫不及待?”

李恪冷笑一聲:“緣分乃是天注定,強求不得。”說著又仰頭喝了酒。李泰正欲說什麽,卻被杜荷,李安儼等人叫了過去,他起身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就應聲過去了。李恪心中鬱結,他重重地將酒杯放在桌上起身離開。一旁的太子等人玩得正起興並沒有注意到李恪的離開。但是心細的李泰卻發現了李恪的離去,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恪離去的身影。

東宮八鳳殿內,一派喜氣的紅色裝飾。床上坐著一位身穿喜服的新娘,她就是剛進門的太子妃蘇子漪。此時的她蓋著紅頭巾端坐在床沿上,兩旁站著幾個丫頭以及被皇後派到東宮當差的中年宮女伶春,她跟在長孫皇後身邊十幾年了,是皇後此次特地派過來幫忙教授蘇子漪宮中禮節等事的。

此時已是深夜,有幾個丫鬟不時打著哈欠,但在伶春的眼底下又不敢打,隻得忍著。

“你們都先下去吧。”太子妃的一句話終於打破了八鳳殿的安靜,眾丫鬟頓時清醒不少。伶春先向太子妃作了福,“回娘娘,太子還沒來,奴婢們不能走。”

蘇子漪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答話的依舊是伶春:“回娘娘,已經是子時了。”

“都已經這麽晚了,姐姐就帶著丫鬟們下去休息吧,留下寸心伺候就好了。”

伶春嚴肅地說:“回娘娘,這恐怕不合規矩。太子殿下還在前廳和眾王爺世子喝酒,還沒過來呢,奴婢們要伺候完殿下和娘娘就寢才可離去。”

蘇子漪還是堅持,“都下去吧,等殿下來了我再讓寸心叫你們。眾丫頭隻怕也累了。都早些休息去。我是太子妃,我準許了你們就下去吧。”

伶春猶豫了一下,想著眾丫鬟不時打著哈欠也不好,更何況太子妃親自下令不得不聽從,隻得謝恩帶領眾丫鬟離開。

現在屋內隻剩下蘇子漪和她的陪嫁丫頭寸心。她與這寸心名為主仆,卻情似姐妹。寸心知道蘇子漪所有的事,包括和那個男子的事。當初蘇子漪被封為太子妃的時候,心裏難過哭了好幾次都是寸心陪著安慰著。

蘇子漪聽見伶春帶領丫頭離開關門的聲音,便馬上將紅蓋頭掀開。這丫頭貌美如花,一雙丹鳳眼,目似秋波,明眸皓齒,天生就是美人,此時臉上塗著胭脂更有一番嫵媚。但是這個美人似乎並沒有因為成親而開心,兩眉微蹙,眼神盡是失落。

寸心見蘇子漪掀開蓋頭十分吃驚,“小姐,您這是做什麽?”寸心忙要幫她重新蓋上,卻被蘇子漪阻止了,“蓋了一天了很累。”

寸心隻好將蓋頭收好拿在手上,不滿地說:“太子也真是不知禮數,成親當晚就沒過來,隻知道和那些王爺喝酒鬼混,也不想想小姐的感受。”

蘇子漪苦澀一笑,“可能他和我一樣,也是不願意成親的吧。”

寸心不滿地嘟起了嘴:“不管怎樣,他到現在還不來這不是壞了小姐你的麵子嘛。”

“傻丫頭,我都不在乎,你生氣什麽。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我跟他根本就沒有感情,就是他來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說著,蘇子漪不禁又想起了那張魂牽夢縈的臉,心裏想著不知道今天他親眼看著自己成親會是如何痛苦。

看著蘇子漪失魂落魄的樣子,寸心歎了歎氣。突然門被打開了,蘇子漪和寸心都嚇了一跳。寸心連忙將受傷的蓋頭蓋在蘇子漪的頭上。來人的出現讓寸心嚇得臉色都白了,他一把掀開蘇子漪的蓋頭,蘇子漪並沒有抬起頭。他輕輕地喚了聲“子漪”。蘇子漪覺得這個聲音是那麽熟悉,這個聲音不就是他嗎——吳王恪。她緩緩地抬起了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醉得通紅的淒然的臉,他的眼神是那麽溫柔。她知道他喝了很多酒,她知道他此時的痛苦。

蘇子漪還沒反應過來,李恪就一把拉起她要帶她走。被李恪拉了幾步,蘇子漪突然甩開了他的手。李恪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反應,他驚訝地看著蘇子漪,蘇子漪倔強地別過頭去。

“子漪,跟我走。”他的眼中滿是堅決。

蘇子漪搖了搖頭,“不行!”

李恪把她拉近身邊,讓她的眼睛對著他,“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管,我們遠走高飛去過我們的生活。”

蘇子漪再一次甩開了他的手:“李恪,你喝醉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為什麽?”李恪大聲吼了出來。“難道你就那麽想當太子妃,想當未來的皇後。”

蘇子漪的眼淚慢慢地滑落,“我怎麽會想呢。你可以不顧一切一走了之,可我呢。我有爹娘有兄弟姐妹,我走了勢必連累到他們。我怎麽走得了。”

“那我們帶他們一起離開——”

“李恪!你醉了,你快走吧。”

“不!”李恪上前緊緊拉著子漪的衣服,“子漪,你跟我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跟我走!”

寸心在一旁看著也急了,趕緊過來阻止李恪。“吳王,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快走吧。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是要說小姐閑話的。”

李恪死死拉著蘇子漪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子漪,“大哥在前頭已經醉了。我們來得及離開。”

蘇子漪微微一笑,她本來笑起來就很美,但這個笑容卻是多麽淒涼,“吳王,請回吧。我已經是太子妃了,是你的大嫂。你將我帶走要怎麽跟你的父皇大哥交代。”

“我不管,我一切都顧不了了。”他對著蘇子漪的眼睛,真誠地說:“我隻要你。”

“李恪,你我注定無緣,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擺脫太子妃的身份。”

李恪無力地放下了拉著子漪的手,突然大笑:“老天爺真愛開玩笑,讓我們相遇相愛卻不能相守,這算什麽,算什麽!”說完他用手將桌上的酒瓶酒杯全雜碎。

“三哥!”冷不防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嚇得蘇子漪和寸心臉色蒼白。蘇子漪趕緊擦幹眼淚。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李泰。李承乾早已被灌醉,此時都站不穩,李泰和承乾身邊的人叫胡德順的將他送了過來。李恪懶懶地抬眼看著李泰。

李泰看著滿地的碎片,驚訝地看著李恪,又看了眼蘇子漪,“大嫂,三哥,這是怎麽回事?”

蘇子漪轉過身來,臉上擠出了一抹微笑,朝承乾和李泰行了禮:“殿下,魏王。其實也沒什麽,吳王喝醉了走錯路到我這兒來,我正讓丫頭扶他回去,沒想到他沒站穩不小心碰到了桌子,連著器具都掉到地上了。”

這時的李承乾早已醉了,他看到李恪就說:“三弟,今晚都沒有和你好好喝一杯,你別走,大哥今日高興,我們繼續。”說著要上前去拉李恪卻走不穩差點摔倒,胡德順和李泰趕緊扶住他。

李泰朝蘇子漪說:“大嫂,我看先把大哥扶到床上去吧,他喝太多了。”

蘇子漪點了點頭,讓寸心和胡德順將李承乾扶了進去。

此時的李恪不言不語,自己跌跌撞撞的要走出去,李泰趕忙過來扶他,又回過頭對蘇子漪說:“大嫂,大哥就麻煩你。三哥要是有什麽唐突的地方我先代他向你賠罪。”

蘇子漪掩飾一笑,“沒關係的,吳王並沒有做什麽。”

“既是如此,我先帶三哥離開了。”

蘇子漪點了點頭,李泰就帶著李恪離開了。望著李恪離開的身影,蘇子漪隻覺得心口莫名的難受,隻能在心裏默默地說“李恪,忘了我,重新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