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教她使用那柄碧落劍,順便取回屬於我那枚魔界之鑰。”卓傲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都錯愕了半晌。

“這丫頭,我要帶走。”未待眾人反應過來,卓傲又接著補充了一句,目光閑定地落在罌漓漓身上,卻是勢在必得的模樣。

“不行!她隻能和我在一起,誰也不能帶走她!”莫奕一聽這話,立刻就不幹了,他之前就猜到卓傲動機不純,沒想到,他竟是真的在打罌漓漓的主意,莫奕可不相信他隻是衝著碧落劍來的,卓傲也在打那天石的主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莫奕話音未落,那柄碧綠色的斬龍吟已經悄然地出現在他的掌心,那森寒的刀鋒泛著冷冷的光澤,似乎在無言地昭示著主人的決意,就算是要與卓傲為敵,也要保護她的決意。

“你以為,憑你小子,攔得住我?”卓傲斜瞄了莫奕一眼,不以為意地搖搖頭:“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不試試,又如何知道?”莫奕冷冷地回,似乎已然做好了要與卓傲血拚到底的準備,卻忽然被罌漓漓扣住了手腕,罌漓漓衝他搖搖頭,拽住了他緊握斬龍吟的手。

而此時遊瀾也已不動聲息地攔在卓傲和莫奕之間:“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主人家放在眼裏了?在我的地盤上就想隨便打打殺殺?”隨即回頭又對卓傲說到:“你這老匹夫也別太過分了,這小子如今是我的徒弟,你也莫要欺人太甚。而且這裏是老子的地盤,你要帶走誰,是不是應該先問問老子的意見?”

卓傲負手瞧著遊瀾,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老家夥,你和我相識一場,自是知道我的脾氣,我決定的事情,便不會再改變。”

遊瀾定定地瞧著卓傲那幾乎未曾改變過多少的容顏,忽地想起了五百年前,這個人在自己麵前說起要去那蓬萊仙境之時,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遊瀾嗤笑一聲,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了別的話題:“我說老匹夫,你這一輩子究竟累不累,哪來那麽多執念,有些事情,該看開的就看開點,生死輪回都是天意,你又何必...”

“夠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多嘴!”卓傲卻是不客氣地打斷了遊瀾的滔滔不絕,清俊的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不豫之色。

遊瀾卻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原本衝著他和卓傲是老相識的份上,原本是打算勸上一勸,此時一聽卓傲這話,自然也不幹了:“我說你這個老匹夫怎麽這麽冥頑不靈,老子是看在咱們當年相識一場的份上,好心好意勸勸你,你這是什麽態度,是不是打算再跟老子打上一架?!”

遊瀾說這話的時候,眾人似乎又再次聞到了一絲暗香浮動的味道,一旁的魏星影眼皮微微地跳了跳,跟著遊瀾也有些日子了,自然是知道,這一絲暗香代表著什麽--隻要遊瀾願意,他隨時可以讓在場的所有人墜入無邊的幻境。

一股風雨欲來的感覺頓時籠罩在眾人心頭。

而眼見兩個年紀加起來至少幾千歲的老家夥如同小孩子一般鬧著別扭,罌漓漓有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再抬頭瞧著身旁的莫奕也是一臉地忿然,似乎也打算隨時要跟卓傲較量一番,罌漓漓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男人啊,不管活了多大年紀,某些時候都是幼稚而情緒化的生物。

她輕輕拍了拍莫奕那握著斬龍吟的手,示意他冷靜下來,將斬龍吟收回去,然後走上前去,將遊瀾也拉了回來,用眼神指使魏星影看住他這情緒化的師傅,然後自顧自地走到卓傲麵前,下意識地挺直了脊梁,金棕色的眸子定定地瞧著對方。

不同於之前鐮邑給她的陰險狡詐的感覺,她對卓傲這個人其實並無反感,有的隻是一種隱隱的畏懼,有的人就是那樣,他什麽都不用做,隻是站在那兒,就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而卓傲明顯就是屬於這種人。

卓傲這個人太過神秘,所以,她對他明顯有著更多的好奇。

而且,卓傲來的時機,未免也來得太巧合了吧?昨天她才推倒莫奕,咳咳,不,是被莫奕推倒,今兒個卓傲就找上門來了,就仿佛是算準了一切似的,這個念頭卻讓罌漓漓的心中有些毛骨悚然,這些所謂的高人莫非都是神機妙算不成,難道自己和莫奕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而且,他不是衝著天石來的麽,那他應該知道天石要如何才能煉成,為何又要單獨帶走自己呢?就算他是真的知道她和莫奕已有夫妻之實,難道他就那麽篤定莫奕能夠一發即中,讓她中獎?

這個念頭讓罌漓漓自己也覺得很是荒謬,可是,這位大宗師的舉動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必須要弄清楚才行。

“漓漓....”莫奕知道她必是有什麽話要對卓傲說,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是也並沒有將她拉回來,因為他知道,罌漓漓的骨子裏也是個倔強的人,那牛脾氣絲毫不遜於自己。

而此時卓傲看著眼前這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嬌小女子,麵部表情終於是柔和了一些,他冷毅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卻又悄然地將話語引到了別處,將之前已經問過一次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嫿語都告訴你了?”

罌漓漓沉默地點點頭,她知道對方是在再三確認天石之事。

卓傲此時負手而立,平靜地問道:“那麽你的決定呢?”

罌漓漓淡定地伸出一手攏了攏額前的碎發,高高地仰起頭來,拿出了當日入主刹墨神殿的氣勢,目光堅定如炬地回望著卓傲。

此時再毋須言語,她的表情已經表達出了她的態度,不管前途有多麽艱難,她亦無所懼,天石非要不可,那個孩子,也是非要不可,不過,那個孩子,隻能是莫奕的。

此時莫奕忽然明白了她和卓傲在說些什麽,卻是眉頭微蹙。

“嗬嗬...”卓傲凝定地瞧了罌漓漓許久,忽然逸出一聲輕笑:“你和她,倒是真像。”

罌漓漓緩緩地抬起頭,她知道對方所說的她,必是莫奕的娘親,那個曾經的天語者寒煙。她和寒煙像麽?她不知道,也許是像的,那便是要保護莫奕的決心,必是一樣的。

“你想要跟我走麽?我會將這碧落劍所蘊藏的奧妙悉數告訴你。”卓傲的聲音忽然放得很輕很輕,帶著一絲魅惑的氣息。

“漓漓,別聽他瞎說!”莫奕此時終於再也忍不住低吼出聲,他足尖一點,掠身而來,將罌漓漓再次拉到自己身側,在莫奕的心中,管他什麽魔族,管他什麽玄悅,管他什麽碧落劍,都跟他沒關係,隻要他們彼此在一起,就夠了。

罌漓漓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回應莫奕,她沉吟片刻,飛身而起,從一旁的桃樹上折下一根樹枝,俯下身,指尖一動,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道:“我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真相麽....”卓傲的喉嚨裏又再次逸出一聲輕笑,此時他依舊是負手而立,整個人卓然傲立在那夕陽的餘輝之下,那道身影,倒是讓罌漓漓忽然沒來由地想起了當日在夢中所見的師尊玄悅的剪影。

“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對你們隱瞞的必要,那便就告訴你們吧。”卓傲用那不帶感情地聲音緩緩地說出那所謂的真相--

“你們都知道,那魔尊魘月當年被我們師兄弟三個重創之後,被封印在南海若耶族皇城之下,如今已有數千年,那封印的力量已然開始逐漸減弱,他的元神已經再次蘇醒了。”

當罌漓漓聽到這個消息時,臉色頓時變得煞白,整個人霎時猶如置身於寒冬臘月的冰河之中,從裏到外,透心涼。

魔族魘月的元神蘇醒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要開始尋找肉身了?!

罌漓漓忽然想起當日寒煙曾經萬般慎重告訴過她的那番話,聽寒煙的口氣,卻是從未曾對任何人透露過這個秘密,那麽,也許卓傲也並不知道,莫奕便是那個魔尊魘月選定的肉身的不二人選。

既然如此,罌漓漓決定將這個秘密爛在自己肚子裏,絕對不能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而此時卓傲的麵色卻漸漸陰霾起來:“其實在五百年前,他的元神就已經蘇醒過一次,隻不過他是不能轉世的,所以隻能在虛冥界尋找生辰八字和體質與他一模一樣的肉身,用攝魂之術將自己的元神附著於肉身之上。而五百年前,原本他似乎已經尋到了合適的肉身,卻在他下手之前,被當時虛冥界的天語者提前洞悉了他的意圖,為了阻止那魔尊,那位天語者不惜逆天而行,犧牲了自己所有的能力,甚至拚上了一條命,使出了禁忌之術,隱匿了那個所謂的魔尊選定的唯一肉身的蹤跡,讓那個肉身消失了,所以魔尊魘月也失去了那次附身的機會,隻好重新歸於長眠,這也導致那魔尊被多封印了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