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罌漓漓帶著昏迷的仄仄和那顆詭異的墨色石子從‘寒星池”潛上岸時,卻隻感覺頭頂上方紫光深邃,透著莫大的妖氣,卷著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向她席卷而來!
還好罌漓漓反應及時,及時張開結界護住周身,才避免了被那妖氣侵蝕。
這是誰的妖氣?紫雲獸?不像啊,到底怎麽回事?透過那迷蒙的紫霧,罌漓漓定睛一瞧才發現魏星影和青鸞此時都生死不明地伏倒在‘寒星池’邊,一團龐大的紫色暗影發出陣陣低吼,擋在他們身前,正和一個白色不明物對峙。
那團騰雲駕霧的紫色暗影分明是紫雲獸平平,而那白色不明物,因為背對著她,看不太清楚,模樣倒像是一隻白鹿,最為醒目的卻是它的頭上竟是有四隻金光燦燦的犄角,這又是哪裏來的妖獸?
而且,這可是在‘玄墨伏羲陣’中,隻要有異種靈氣一經侵入,這‘玄墨伏羲陣’就會立刻啟動陣法,匯集方圓百裏的五行之力頃刻將來犯者絞成碎片,所以就算是紫雲獸,也不敢在這陣中使用妖力,隻能做點吞雲吐霧的把戲,這妖獸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它也和那千年血蛟一樣,有一顆可以隱匿它周身煞氣和靈力的內丹?
“白萼竟然親自來了?嗬嗬,白虎墟這次看來是急了。”這時手中那枚墨色石子卻是自顧自地說起話來,罌漓漓的手抖了抖,這才想起那叫作嫿語的青衣女子的元神是附在這石子之上,會說話也不足為奇,可是,她方才說了什麽?
白萼?
這白鹿是白萼的真身?原來他是一頭白鹿妖,罌漓漓原本以為,長得那麽妖媚無邊的妖精,怎麽說也得是隻狐狸精蛇妖什麽的。
可是,之前這白萼不是被他們打暈了麽?怎麽她才消失一會兒,這裏就變成一邊倒的逆勢了?難道,他之前是故意為他們所擒?目的隻是為了想混進這‘玄墨伏羲陣’?想起之前魏星影說探不出他有用的記憶來,罌漓漓這才驚覺他們竟然被這白萼耍了一道。
罌漓漓擔心魏星影和青鸞,急急地掠身上岸,紫雲獸瞧見罌漓漓平安歸來,似是長舒了一口氣,微微地讓出身形,罌漓漓飛身來到兩人身旁,將仄仄放在一旁,伸手一探他倆的鼻息,差點沒嚇得跟著暈厥過去!
還好紫雲獸及時地出聲道:“漓漓姐,他倆隻是突然被妖氣所侵,閉氣了而已,沒什麽大礙。”
罌漓漓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怎麽會變成這樣?青鸞和魏星影的身手如何都算不得弱,而且他們有三人,這白萼隻得一人,竟是能夠做到這等程度,這得多高的修為才行?而且,他究竟對那兩人做了什麽?那兩人看起來一點皮肉傷都沒有,但是意識卻陷入了渾沌的昏睡中。
再一回頭細看,這才發現紫雲獸似乎也受了傷,胸前帶血,行動看起來略微有些遲緩,這白鹿精有這麽厲害?不光青鸞和魏星影被他暗算,連紫雲獸都不是它的對手?
“這隻是給你們的一點教訓,想算計本大人,你們還太嫩了!”那白鹿自是也瞧見了罌漓漓,它趁著紫雲獸分神的當兒,縱身一躍騰空而起,隨後,隻聽見長空之中一聲聲震天的怒嘯,它的身體在空中漸漸漲大,那白鹿的四隻黃金犄角忽然與它的身體分離開去,四散落在四個方位之中,霎時,四道金色異芒騰空而起,這時,隻感覺地底再次劇烈地晃動起來。
就在此時,一陣陣雷神的怒吼聲連綿不絕地響了起來,猶如正月裏的炮仗,紛紛在頭頂炸開。
數道十丈粗細的銀色霹靂從九天之上直劈下來,好似萬鈞巨斧,四周的大地立刻就出現了巨大的斷痕,周遭的空間仿佛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扭曲著......
白萼這家夥,果然是衝著這‘玄墨伏羲陣’而來!而且,看起來仿佛勢在必得!
罌漓漓暗叫一聲不好,看來之前她的打算完全是一廂情願,自視過高,這白萼根本不需要她的幫忙,也許他唯一需要的隻是自己將他帶入這‘玄墨伏羲陣’,剩下的破陣之事,看樣子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全盤搞定。
而且看白萼這模樣,仿佛是想讓他們這群人給這‘玄墨伏羲陣’一同陪葬,要將他們一同埋葬在這裏,不就是把它打暈了一回麽,至於這樣殺人滅口麽,這白萼還真是睚眥必報~!
罌漓漓在心中腹誹著,看來,她如今最應該做的,是走為上策。
可是,此時魏星影等人都陷入了暈迷之中,唯一僅剩的能自由行動的隻有她和紫雲獸,紫雲獸看起來還受了傷,行動似乎變得很是遲緩,情況真真不妙。她一手重新抱起仄仄,一手試圖拉起青鸞,正在心中盤算魏星影又該怎麽辦,忽然,蒼穹之上驟然出現了一方巨大的金色的方形罩子,當空扣了下來,仿佛要將這會稽山的主峰整個扣在其中,那方形罩子上,數不清的淡金色符文若隱若現....
罌漓漓知道,要離開隻能趁現在,若是被這罩子扣下來,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她再也顧不得那麽多,喚了紫雲獸一聲:“平平,咱們走!”
一手抱著仄仄,一手攬著青鸞,因為擔心紫雲獸的傷勢,也隻是堪堪將魏星影丟在它的背上,主要是魏星影塊頭實在太大,她想背也實在有心無力,隻能再委屈紫雲獸。
罌漓漓拋出幾枚竹簽,默念著口訣,決定再次動用‘小周天移步換景之術’,雖然,這已經是她的極限,雖然之前看過的典籍上說,‘小周天移步換景之術’極其耗費靈力,一日之日不能動用超過兩次,但是此時也顧不得那麽多,還是保命要緊!
就算靈力盡散也比丟了小命的好!
可是剛一駕起遁光,卻隻感覺眼前一道薄霧飄來,緊接著整個人就與一團粉霧金光撞擊在一起,看似聲息全無,但方圓十丈之內的山石沙粒頓時化為粉塵,罌漓漓倒飛出丈許方才站穩身形,而她腳下的地麵,竟是向下塌陷了半尺有餘!
罌漓漓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嘴角汩汩地淌出血漬來,方才那一霎那的靈力碰撞似乎傷了她的五髒六腑,因為要顧及仄仄和青鸞的周全,她在那碰撞的一瞬間將周身的靈力都運在雙臂之中護住那兩人,卻來不及保護自己。
糟糕,無極仙宮的人難道已經察覺這陣內有變,所以起陣了?
方才那靈力碰撞,分明是‘玄墨伏羲陣’自身的威力!
而就在此時,無數道青色人影驟然憑空而現,放眼瞧去,都是清一色的道袍,頭戴峨冠,又是無極仙宮的人!
罌漓漓下意識地再次後退了幾步,在心中暗啜了一口,今天還真夠倒黴的,方才就是這些人出手阻止她出陣的吧?看他們麵上那肅殺的表情就知道,來者不善,看來他們是把她也當成那白萼的同夥了!
若是之前的懷謙之流,罌漓漓還不怎麽害怕,可是,此時眼前所出現的這群無極仙宮的道士,看起來,可個個都堪比懷斂....
不,甚至比懷斂更有壓迫感,罌漓漓感受得到他們背上那尚未出匣的巨劍所散發出的咄咄逼人的劍氣,這才是真正的無極仙宮的弟子,與之前懷謙那些水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怎麽辦.....
就算是魏星影他們都還能一戰,罌漓漓也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更別說此時這窘迫的模樣,這幾人中尚可一戰的,似乎隻有她自己。
這可怎麽辦才好?
而就在此時,虛空中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大膽妖女,竟敢擾亂‘玄墨伏羲陣’,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這一聲妖女倒是把罌漓漓給逗樂了,這些個道士怎麽老愛說這種老掉牙土得掉渣的台詞?說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個個都是嶽不群。
她眼珠兒一轉,指著那虛空中的白鹿一陣搶白道:“我看你們都是睜眼瞎吧?就這眼神還修道呢?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擾亂‘玄墨伏羲陣’的人不是我,是它。你們沒瞧見它的妖氣呢?還是說,你們是看著我一個弱質女流好欺負?”如是說著還自顧自地嘖嘖了兩聲,故作搖頭狀:“沒想到你們無極仙宮的人,也個個都是欺軟怕硬的軟蛋!”
“蛇鼠一窩,休要抵賴!”那些長年專注修行的無極仙宮道士們,哪是罌漓漓這等女流氓的對手,被罌漓漓一番搶白下來,竟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才是,好不容易才有人扔出另外一句官方用語來。
“它是妖,我是人,哪裏是一窩?你們可別血口噴人!”罌漓漓知道己方此時的劣勢,也明白此時再想硬闖出去是沒戲了,現在隻盼著能拖延一點時間,等著莫奕趕來。
反正打不過就鬥嘴皮子,總得拚自己所長,以卵擊石那是蠢貨才幹的事。
至少在罌漓漓腦子裏,能打就打,打不贏就跑,跑不了就騙,這是鐵打的準則。
這時罌漓漓忽然又想起方才那罪魁禍首,這時倒是期望它能管點用才是,好歹把這群臭道士引開了。
可是一抬眼,傻了--
此時那白萼的情形似乎也沒好到哪裏去,虛空之中一張青色的大網將它牢牢扣住,竟是動彈不得。
而那泛著淡金色符文的罩子,似乎也在隱隱消退,看樣子白萼也是被製住了!
呸,之前那麽囂張,還以為它多厲害呢,原來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啊,罌漓漓在心中暗啜了一口,看來,還得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