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鐮邑說出那燕塵的背後竟是魔族,眾人此時方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才這燕塵這口若懸河般說出的所謂秘聞,都是居心叵測!

眼見這神殿內突兀現身的眾多黑衣人,眾人頓時明白知道,這必是魔族的援軍!

原本以為之前的萬年黑玄晶被破壞的時候,魔族餘孽就已被一掃而空,沒想到的是,他們卻是滲透得如此地深,竟是將這個空鳴族族長的胞弟都收為己用,看來魔族此次,也是下了血本,難道,他們的目標,也是那‘靈翼’?

那靈翼究竟是有什麽用途?值得這麽多種族,這麽多高手來搶呢?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落在罌漓漓的手中,大家都已看清,那不過就是一方帶翅的玉如意而已,究竟有何妙用呢?

而此時但見鐮邑的虛影抬袖虛空一拂,之前被燕塵的法訣縛住的魏星影等人頓覺渾身一震,立時便已可行動如常。

“鐮邑,你一開始就打的是這主意?!”此時燕塵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他忽然明白,之前鐮邑的不回嘴不抵抗根本就是故意的,鐮邑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有辦法能去除那紅蓮的屏障,所以故意等著自己將紅蓮的屏障去除之後才來坐收漁人之利!

鐮邑回他的,隻有一聲不屑的冷哼,隨即,那鐮邑的虛影竟是眨眼間就消失無蹤,此時但見罌漓漓的額間,那金色的鐮刀型印記顯得更加地奪目!

這老狐狸,竟是躲回本體裏去了!燕塵在心中低咒了一聲。

而那朱雀....燕塵怨毒的目光再看向那依舊一臉風輕雲淡的朱雀,此時卻覺得她那表情頗為可惡,莫非她一直都在陪著鐮邑演戲?!難道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一想到自己一場辛苦竟是替他人忙活,這燕塵心底不由得怒火中燒!把心一橫,既然這‘靈翼’已然認主,那之前坑蒙拐騙的法子自是行不通了,如今剩得的最後一條路,便是搶!

仗著有這些魔尊大人親自派來的十二魔使撐腰,燕塵倒是無所畏懼,就算是鐮邑和朱雀聯手,此時的他也並不如何放在眼裏,而且,他還有一枚重要的棋子....

他的目光在這神殿裏微不可察地巡弋了一番,然後大手一揮怒喝一聲:“給我殺!”

那十二魔使得令之後,齊聲高喝,立時就在這神殿中布下了一個玄妙的陣勢,巨大的黑色光柱騰空而起,將這整個朱雀神殿都包圍在那光柱中無數飛馳電芒的狂歡下!

莫奕足尖一點,飛身已然躍到罌漓漓身前,而魏星影幾人,也急急地掠了過來,擺開誓死一戰的架勢,此時不管他們背後的勢力是抱著怎樣的機心怎樣的動機,麵對魔族的時候,大家倒是有了同仇敵愾之心。

可是,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這個神殿真正的主人。

隻見那朱雀化身的紅衣女子長袖一拂,數不清的赤紅色影子帶著漫天火光從她的衣袖間急掠而出,仿若一道道明豔的長虹,那長虹頓時就將那黑色光柱燒出了無數的窟窿來,頃刻之間,一切都化為湮泅。

朱雀卻是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緩緩向那燕塵走去,周身的烈焰燃得更加地炙烈:“魔族之人也敢堂而皇之來我這朱雀神殿,莫非是欺我朱雀無能?!”

“讓她交出‘靈翼’,許是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否則....就算你是神獸,也照殺不誤!”此時那燕塵的麵上漸漸地露出了猙獰之色,麵皮也開始急劇地扭曲,印堂之處隱隱透出紫黑之氣!

而那十二魔使此時紛紛上前來圍住朱雀,每人手上都有一隻碗口大小的銅環,眨眼之間又在朱雀周圍布成一道法陣,霎時法陣內黑煙滾滾,血霧如潮。

卻見朱雀一個旋身,露出了本相來,那是一隻如同罌漓漓的肩頭那般赤紅色如鳳凰一般的巨鳥,隻見她仰頭長鳴一聲,清脆的鳳鳴響徹整個地底空間,然後那寬大的雙翅一震,無數金色的火焰仿若精靈一般四散開去,那法陣的上空忽然被一層赤紅色的光芒包裹了起來。

此時罌漓漓手捧著那得來不易的‘靈翼’,眉頭都要皺在一塊兒,雖然大家都是為這寶物而來,她卻到此時都不知道這寶物究竟有何用,又該如何使用?她下意識地將‘靈翼’緊緊握在手心,隻覺得一股股暖流從那溫潤的‘靈翼’中傳來,低頭看向那‘靈翼’,這寶物看起來既不耀眼,也不絢爛,卻讓人感覺其中別有一番動人心魄的神秘。

她略一思索,便單手掐著法訣,施展“離魂引”,將一點靈識探入那‘靈翼’之中。

不多時,一個眉目清俊非常,懷抱玉如意的小小童子就驟然出現在罌漓漓的眼前,這小小童子看模樣正是仄仄,卻似乎又有什麽不同,罌漓漓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小小童子看起來竟是比仄仄還要更小一點年,粉裝玉砌的模樣,讓人心生無比的憐愛,而那童子的眉心有一滴鮮紅地仿若血液一般地朱砂痣。

她試探性地輕喚了一聲:“仄仄,是你嗎?”

“我不是仄仄,我叫‘靈翼’,是這寶物真正的靈體。”那小童子一本正經地搖搖頭,緊緊地抱著玉如意,粉嘟嘟的模樣讓人越看越喜歡。

“那仄仄呢,仄仄去哪裏了?”罌漓漓此時卻是更關心仄仄的去向。

“仄仄原本就是個不存在於世間的人,是之前我的靈識被卓傲加諸了法術之後幻化而成的,此時靈體歸位,自然煙消雲散了。”那童子說出的話來卻讓罌漓漓的心嗖地一下涼了半截。

她急急地打斷那童子的話:“怎麽可能,他明明就是真實存在過的!雖然我利用了他,也時常欺負他,可是,我是真心地喜歡他,那麽可愛的小家夥,怎麽可能一句他是法術幻化而成的就抹殺了他存在的意義?”

“真心的,喜歡麽?”那童子重複著罌漓漓這句話,似是被觸動了一般,又似是想起了什麽,他喃喃地又重複了一遍,眉心隱隱露出了一絲讓人捉摸不透地神采,那眉心處鮮紅如血一般的朱砂痣顯得更加地醒目。

罌漓漓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急急地上前一把抓住那童子的手,追問到:“可還有辦法讓他再幻化而生?”

那小小童子沉吟許久,忽然抬起頭,仿若看怪物一般地看著罌漓漓:“若是有辦法,又如何?”

“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我做得到,就一定要將他帶回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罌漓漓脫口而出。

“那,若是要你放棄‘靈翼’呢?”此話一出,罌漓漓微微地一怔,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對方所說的‘靈翼’並不是說他自己,是說的‘靈翼’這件寶物本身,可是,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

也許是看穿了罌漓漓的猶豫,還未待她回答,對方繼續說到:“是不是做不到?你們人類啊,都是虛偽的動物,口口聲聲說著喜歡,其實一旦涉及到真正的利益,讓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立刻就翻臉不認人。”

罌漓漓靜靜地看著這個人小鬼大說著大人話的童子,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說出這般世俗的話來,但是她依然那雙金棕色地眸子定定地瞧著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可以為了他放棄‘靈翼’呢?又該如何?”

對方原本還想自顧自說教下去,卻忽然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猛然抬起頭來:“你說什麽?”

“我說,如果你有辦法讓仄仄重新幻化而生,我可以放棄‘靈翼’。”用‘靈翼’來換仄仄,這對於罌漓漓來說,基本就是無需衡量的問題,和鐮邑等人為了得到‘靈翼’不惜一切代價的做法不同,罌漓漓雖然對寶物也有念想,但若是要她用‘靈翼’來換一條鮮活的生命,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對她來說,‘靈翼’不過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但是仄仄,卻是一條鮮活的生命,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同伴。

“他們不會讓你這麽做的。”這童子呆愣了半晌,悶悶地扔出這麽一句,而他口中的他們,自然是鐮邑等人。

“現在‘靈翼’在我手裏,要怎麽做都是我的自由。你隻管說該如何做便是。”罌漓漓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口氣愈加堅決。

“你真的可以為了我放棄‘靈翼’?”那童子仿若還是不信一般,一不小心卻是說漏了嘴,而聰明如罌漓漓自然是聽見了他方才這句話,他用的是‘我’,那就證明,他真的是仄仄。

可是,他所說的放棄,又是什麽意思呢?是指要將‘靈翼’交給別人麽?

就在此時,罌漓漓忽然覺得腳下一晃,踏著的地麵像是發狂野牛的脊背,上下顛動的同時左右搖擺不止。

而且,忽然之間,竟是有些胸悶氣短起來,罌漓漓急急地運氣按住心神:“怎麽回事?!”

她詫異地望著那童子,童子的麵色也驟然一變:“不好!有人從你手中搶走了‘靈翼’!你我血契未成,若是有人趁機搶先與我做了血契,那個人便會成為我的新主人!無論如何,你先出去,搶回‘靈翼’再說!”

罌漓漓本來還想多問幾句,卻隻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再一睜眼的時候,靈識已經脫離出了‘靈翼’,回到了本體內。

一抬眼,正好瞧見莫奕關切的眼神:“你怎麽樣?!”

罌漓漓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雖然喉頭有氣血湧動,但是好在,心脈似乎並沒有受損,她微微地順了順氣:“怎麽回事?”

莫奕微微一怔,似是忽然明白為何罌漓漓方才會被那個人偷襲得手,原來竟是靈識脫竅了。

方才莫奕眼見朱雀和魔使動了手,正在心中盤算自己是否應該出手之時,卻忽然感覺身後有異動,待他回頭,正好瞧見罌漓漓整個身體向自己的方向倒了過來,而此時她竟是雙手空空,方才還在她手中的‘靈翼’已然脫手換了主人!

一切都在那麽一瞬,似乎誰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一回事,或者說,誰都沒有想到,方才還立在罌漓漓身側的魏星影竟會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魔族和朱雀身上的時候,忽然下手偷襲了罌漓漓!

而目的,自然是那‘靈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