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什麽問題?

二之宮美姬連忙喝口茶水壓壓驚, 語氣奇妙的道:“據我所知……沒有,所有轉生體都未曾娶妻生子,也不曾留下戀慕之人的記載。”

有一個算一個, 包括出生就夭折的,全是單身狗。

輕描淡寫的腹誹了祖宗那比狗都不如的寡王氣質, 美姬便看向似乎吃了怪東西被噎住的鬆本家主, 頭上再次冒出一個問號。

鬆本家主糾結了一陣,再次開口:“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轉生體中有出過女子嗎?”

二之宮美姬神色驀得一變, 目光銳利如刀的橫在他的脖子上, 似乎在斟酌從那裏下手滅口比較好。

“……”鬆本家主冷汗快要從額頭上流下來了, 正是這副慫慫的樣子, 成功讓美姬收回了眼裏的殺氣。

二之宮美姬又喝了口茶, 平靜道:“不管你從哪裏聽來的, 這在我們家確實不算是個秘密。是的,轉生體中有出現過女子。”

世人愚昧都以為轉生體皆為男子,其實……都轉生了誰還能顧得上性別啊?

“呼——”鬆本瑠菜拍拍自己的胸,呼之欲出的豐挺在衣物的包裹下越發存在感強烈,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美姬這位老人家至今沒往她這個方向投來過視線。

無他, 太大, 一手握不住,兩手堪堪抱住!

二之宮美姬長的再像是女的,他也是個男的, 沒道理和個色狼似的盯著人家小姑娘不放, 所以這才是鬆本家主從進門開始就承受全部壓力的主要原因。

一般情況下, 瑠菜作為被帶出來的繼承人, 其實是有資格在剛才的交流中發言的,不過美姬壓根沒給她機會。

鬆本家的父女倆互相看看對方,先後下定決心,甚至看鬆本瑠菜的神色裏麵還有一股自我奉獻式的決然……

二之宮美姬端著高深莫測的臉,心裏的小問號一個又一個的往外冒。

這又是怎麽回事?

幸好鬆本家主很快就為他解惑了。

“我鬆本一族,應是傳承自戰國某位巫女大人的門戶,就在不久前,我們確認那位黑巫女大人正是二之宮家某位不曾留下記載的轉生體。”

“噗!”

鬆本家主發言的時候,二之宮美姬正喝茶呢,這下一口噴出來,嗆得他捂住嘴巴連忙順氣,一對狹長的美眸瞪得溜圓。

“沒搞錯吧?”

“隻要見到本人,小女的血脈再次給出反應才能確認。”

待二之宮美姬緩過勁來,腦子裏已經下意識開始思索起利弊。

論名聲,十個鬆本家也比不上二之宮家在上層眼中的地位,別看那些高層膈應轉生體膈應的不行,但是這不妨礙他們捧著供著二之宮一族,千年世家,積累的人脈和力量都是可怕的。

不過鬆本家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優勢,那就是在新貴族中間,鬆本家比二之宮更有人氣,也更有影響力。

新貴族遇到事不敢找二之宮家的陰陽師,卻願意去鬆本家的繼承人那裏碰碰運氣就很能說明問題。

尤其是靈媒的技能中本就點滿了趨利避害與死者溝通,這方麵的本事二之宮家都隻能承認術業有專攻。

現在鬆本家這事如果成了,那就是將自己掛在了二之宮的名字下麵,明擺著的依附,好處也不光是他一家獨占,二之宮家這些年已經被供得太高了,正缺點地氣。

以前是找不到那個著力點,生怕落地沒落好先把自己摔個好歹,現在有了一個鬆本家在下麵接著……嗯,也不是不能考慮。

眼珠子一轉,就將鬆本家的資料又過了一遍。

戰國時期開始起家的靈媒一係。

家族五百年的曆史在現代保存下來的靈媒傳承中隻比恐山巫女差些,之前沒有人支持也能打開新貴族的門路,說明這個家主很懂得變通……

懂得變通就好啊,二之宮家的畫風就特別不對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人家的口味,而美姬也清楚,他們家的那些年輕人也不愛和那些老古板打交道。

以後既然要長期合作,未來說不定還會是一家人,合得來總比相看兩厭要好。

再加上鬆本的投誠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哪個千年世家屁股下麵沒跟著一溜小弟呢?

不客氣的說,以前的他們家是沒人看得上眼,旁人有心也高攀不上!

心下仔細權衡過利弊,美姬的笑容變得熱情了一些。

鬆本家主見狀心底鬆了口氣,再次懇求道:“請允許我們拜見那位陰陽師。”

這次二之宮美姬沒再攔下,而是爽快的揮手放行。

被引著去見那位陰陽師的路上,鬆本瑠菜緊張的將拳頭握緊放在胸口,腦海中不住的回想起不久前父親與自己的交談。

茶杯掉到地上摔碎之後,她看見自己一向沉穩的父親居然失態的問自己是從哪裏聽來的那個名字。

鬆本瑠菜呐呐的說起彌耶的事情,最後道:“他是彌耶的哥哥,這次也是因為彌耶才參與的活動……機緣巧合下救下的我……”

“巧合?不!”鬆本家主神色不定的喃喃自語,他忽然抬高聲線,整個人頗有幾分神經質的站起來來回踱步。

“父親?”

“瑠菜!”緊了緊手掌,鬆本家主下定決心:“本來我覺得你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是時候告訴你,但是現在……”他認真的握住自己女兒的肩膀,“你要提早一步承擔起鬆本一族未來族長的責任了!”

少女驚愕的睜大了眼,遲遲沒有給出反應。

鬆本家主卻已經著急了,再次征詢時不由加重了語氣。

“瑠菜!”

“可是父親……我不明白您為什麽會這麽激動……”鬆本瑠菜下意識仰起頭去看鬆本父親的表情,她瑟縮的發現自己父親的臉上正呈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興奮,神態舉止更是亢奮的時不時會無意識的揮動一下手臂。

“對,瑠菜,你不知道這件事。”他深吸一口氣,那讓瑠菜畏懼的狂熱之色自他的臉上退去,他又恢複成了瑠菜熟悉的那個沉穩可愛的模樣。

但是接下來他帶鬆本瑠菜去了一族之長才能去的密室。

瑠菜可以保證,在今天之前她從未聽自己父親提起過家裏有這麽一個地方!

“這裏是我們鬆本一族的根基,也是靈媒之術的最終源頭,當年你的爺爺,我的父親帶我來這裏時,我和你差不多大,不知天高地厚,卻在這裏親眼目睹了一段真實的曆史……”帶著自己的女兒來到這裏的鬆本家主言辭感慨,仿佛這裏是多麽了不起的地方。

但是鬆本瑠菜卻難以理解對著一件空****的石室發呆有什麽意義?

既然是傳承之地……她沒有看見任何書籍堆放。

既然是起源之地……她也沒從這裏看出什麽神異之處。

這顯得鄭重不已的鬆本家主像個傻子。

不、不行,我怎麽能腹誹自己的父親是個傻子呢?

鬆本瑠菜在心底譴責了自己,可是疑竇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因此又增加了。

“來這裏,瑠菜。”鬆本家主沉著的走過通往石室中心祭壇的小路。

道路兩旁是泠泠的水麵,在天頂自然散發的白光下,仿佛兩塊巨大的寶石鑲嵌在灰白色的岩石中間,襯得整座簡陋的密室仿佛一塊佩戴在神明身上風格簡單大方的珠寶。

剛還腹誹這裏什麽都沒有的鬆本瑠菜立刻就被此地散發出來的強烈神秘氣息包圍了,看著在仿佛橋梁一樣的小路對麵等著自己的父親,她咬咬牙,主動走了上去。

接著——她恍惚之間又看見了許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畫麵。

她知道這是靈媒的血液給出的提示,是神明記載曆史時習慣性留下的伏筆……祂得知自己正在靠近危險,便將預知的能力留給後人……

鬆本瑠菜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可是鬆本家主帶她去見證的起源卻不是什麽偉大的神靈。

“這就是我們一族的秘密。”

鬆本家主拉住自己女兒的手,將她的掌心放在祭壇最中心的放置台上,手掌碰到冷冰冰的表麵時,她卻一下子穿透了過去,整個人從祭壇上消失了。

“父親!”

強烈的失重感過後,鬆本瑠菜慌張的四下張望,仿若小獸一樣戒備著周圍,視線在看到第一個人影時,她不禁愣住了。

該怎麽描述對方的美麗呢?

從未覺得自己言辭匱乏的鬆本瑠菜此時卻恨不得少生了一條舌頭。

上白下紅的巫女服穿在她身上竟是最適宜的搭配,絕色的麵容清麗無雙,仿佛一縷神光從自然中幻化而生。

無法用語言和文字描述出來的女子神色一動,好像發現了需要她庇護的凡人,朝鬆本瑠菜投來視線……

這一刻,瑠菜難以自製的屏住呼吸。

該怎麽形容那雙跟隨視線而來的眼眸呢?

女子的五官身形已經是絕佳的美好,可失了這雙眼睛竟仿若木偶一般索然無味,唯有點上這雙充斥著韻味的雙眼,人偶才具備了天人的神姿。

鬆本瑠菜本是最不屑那些上學不聽課,一句臥槽走天下的廢物的,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覺得自己還不如是個廢物呢,起碼不至於張口閉口……啞口無言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對這名女子的讚美。

驕傲的大小姐緊張的攥緊雙手,在巫女朝自己走來時,她立刻張口:“你好,我叫鬆本瑠……”菜……

巫女仿佛沒有看見鬆本瑠菜一樣從她身旁略過去,少女渾身一震,迅速轉身不意外的看見一名身穿華麗單衣的貴族女子柔若無依的靠向善良的巫女懷中。

貴族女子盈盈哭訴自己與護送她出嫁的隊伍因路過的妖怪而失散,眼見巫女不疑有他的信了她的鬼話,還帶她回到自己的住所……

那股子茶言茶語的味兒,衝的鬆本瑠菜哪怕理解了自己是在某個人記憶之中,也不妨礙她攥緊了拳頭。

之後她一點兒也不意外這個拖油瓶會賴在巫女家中不走,本就清貧的小屋就這麽住下了兩位女子。

白天,巫女出門消滅妖怪,並帶著附近村落給的供奉回來,晚上,巫女在燭火下撰寫陰陽之術的秘密……

清雅的側臉在燈火下……看的鬆本瑠菜都要癡了。

這麽好看的小姐姐怎麽就不是我的呢?

顯然這麽想的絕不是她一個,那個自稱奈落的女的又哭訴著棉被單薄,夜間露重,纏著巫女姐姐給她添置過冬的衣物。

這個過程中麵無表情想打人的鬆本瑠菜無意中得知小姐姐的名諱是二之宮綾子。

那個年代有姓的一般都是貴族,小姐姐居然是貴族嗎?

鬆本瑠菜剛這麽想道,旋即意識到盲點,驚訝的睜大了一雙杏眼。

二之宮?!

作者有話要說:

想不到文名怎麽辦?

不愧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