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之宮昶此時已經離開偵探社, 順著人流往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偵探社內。

眾人則給加入不久的新人好好科普了一下二之宮昶在社內的重要地位。

首先,那是一個連太宰治都會謹慎的不去試探對方的人,和對亂步先生的尊敬不同, 昶先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危險(此言出自太宰治之口,真實程度有待考證)。

其次, 連之前白鯨墜落事件都不曾出手, 而是和其他身為普通人的文員一樣轉移去安全地點的最終武器。

最後,二之宮昶也是社內唯一的已婚人士!

內容生動形象, 極短時間裏加深了二之宮昶在中島敦印象中的靠譜形象。

平時不顯山不漏水, 但任誰都能感覺的出他想做就能做得到的從容。真正有本事的人身上才有的遊刃有餘, 中島敦在入社後的第一個星期內就從二之宮昶身上感受到了。

那時內心尚且敏感脆弱的小老虎還誤會對方是社內的戰鬥人士, 後麵受到港口黑手黨的威脅他看到昶先生站在普通人的隊伍中接受保護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事到如今, 中島敦已經接受那個能在混亂中鎮定人心的昶先生並非異能者的設定, 結果……他好像又誤會了……

可憐的孩子被一群不厚道的前輩借科普的名義狠狠玩弄了一通, 當時沒有冷靜下來,後來在路上意外遇到昶先生,才發現平時總是獨自一人的青年身旁多出另一道身影……

青年少見的純白發色與仿佛天空一般蒼藍的眼眸奪目的就像是在證明自己是某個群體中絕對強大的存在,然而那剛硬霸道的強者風采在觸及身旁的男人時自動軟化消失……雙方結伴而行時那非同一般的默契將兩個人和周邊的其他行人分隔開來,形成看一眼就忍不住會沉浸進去的氛圍。

雖然兩個人都是同性,距離很遠也聽不清他們之間的對話, 但是中島敦莫名能感受到那種區別於普通朋友的親密, 而佩戴在兩個人無名指上的戒指則指向了唯一的真相。

小老虎在一陣恍惚後,忽然就猜到了那個青年的身份,因為與對方在一起時, 那連目光都柔和下來的昶先生實在是一副讓人忍不住去祝福他的模樣。

……

關於自己成為同事間閑聊的話題, 二之宮昶並不排斥, 也不意外, 這是工作中正常的社交形式,以及他相信偵探社各位同僚的人品。

橫濱本來就是一座特殊的城市,在這裏白天,黑夜,黃昏各有主人。

他所在的偵探社距離黑暗很近,屹立於黃昏之中,因此更為注重細節。

社內的各位都很講究的不去探究彼此間的秘密,因此,哪怕是平時閑聊,眾人也不會去挖掘敏感的部分,反而非常有分寸的在越界前止步。

昶很享受這樣的工作環境,在這裏他隻需要早九晚五,就能充實的度過每一天。

社內環境很好,完成手頭的工作隨時可以提前下班,平時他自然不會這麽幹,而是維持著在下班前處理完最後一份文件的從容和同事們道別。

除了一些可有可無的意外會打破這個規律,能讓他提前下班的隻有結婚紀念日這一個例外。

從二十歲那年定居這個世界,二十三歲在國外拿下結婚證書,之後二之宮昶正式成為已婚人士,拒絕拈花惹草,收斂那無處安放的魅力,隻有內心實在**的時候,以“傑”的名義控製協會高層換血(夏油傑:?),平時的娛樂是追番和旅遊。

不抽煙不喝酒,每天早早上床睡覺,街頭晨跑的人員中必定有他一個。

每次體檢醫生都說他很健康。

如此飽滿又充實的人生,這可是他之前幾次轉世都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他很珍惜。

然後為了保持這平靜的生活,他私底下也不是沒動過手腳。

比如說,這個世界陰暗麵突然多出的鬼王傳說。

那就是他開無慘的號刷出來的成就。

目的嘛,當然不是為了折騰那本就敏感的世界觀,和他原世界的情況不同,這個世界以咒力為主,而人類的想象和恐懼會誕生出名為“假想咒靈”的存在,因此,如非必要,他不敢像隔壁那麽搞。

隔壁之所以能成功那是他千年來不懈努力,推動世界線的成果,這個世界的同位體“天元”,顯然比他玻璃心。

可是和世界意識的契約又注定了他在安安分分的充當催化劑的同時,偶爾也要做些□□上鋸燈泡的危險活動。這時候,平民的身份就不好用了,所以他穿上了狼人(鬼舞辻無慘)的殼子,就等夜裏殺人。

鬼舞辻無慘若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因此傳到異世界來,說不定也會驕傲一下,畢竟就算是鬼王到了另一個世界也容易水土不服,像他這麽順利的,可能是因為女裝了吧?

沒錯,自從和傑他們一起在秋葉原女裝出名之後,他就佛了,女裝就女裝吧,不掉馬一切萬歲!

話說回來,他用無慘的馬甲在這個世界到處博存在感也不光是為了應付世界意識,主要還是為了尋找當年某一任轉生體留下的“遺物”。

之前幾任轉生體都是出生在二之宮家中,算是本土的陰陽師,隻有這一位混了魔術師的血液,所以二之宮昶現在的身體中才有幾條魔術回路,他們家的人也有了成為魔術師的資質,雖然是最劣等的,但也是聊勝於無吧,又不是什麽好事。

而那位最後是失蹤而不是以死亡留名家族曆史的“魔術師”在當時是一位優秀又神秘的時空旅行者,體內回路對空間有著卓越的敏感度。因為留下的很多傳聞中,都有他跑去其他世界帶回能實現願望的寶物的情節,以至於後人們談起他時,總是一副他仍活著的口吻。但實際上,覺醒了全部認知的二之宮昶很清楚那一世的轉生體並未擺脫三十歲的詛咒。隻不過因為穿梭時空的緣故,導致他能在時間長河中近乎無限的來去,所以才出現了類似的橋段。

不過那個旅行家的財富確實是所有轉生體中最多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都經過手。

在二之宮昶的記憶中,有一樣東西就被他隨手放在了這個世界。

那個名為[書]的寶物有著改造世界的能力。

某種意義上,[書]其實是某個世界自救係統的一部分,被旅行家製作成書本的形態後隨手放置。

多年後,二之宮昶想起來這玩意的用處,便開始滿世界搜索起來。

雖然使用條件苛刻,但給咒靈,人類,咒術界這無解的循環中開個代表希望的口子還是沒問題的。

根據最後調查到的結果,確認東西藏在橫濱,他就找過來了,之後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裏的工作環境能讓他這麽滿意,以至於有那麽幾分就此定居的想法。

隻是他突然之間不滿世界亂跑,反而在一座城市裏穩穩的呆了兩年,熟人們都對他突然改變的生活方式以各種形勢表達了親切的問候。

而昶在對他們敷衍了事之餘,迎來了重要的結婚紀念日。

先前有提到過,他是一個不招蜂引蝶,連無處安放的**都會以別人的名義(夏油傑:喂!)發表,已經是個毋庸置疑的成熟男人的二之宮昶早早起床,在單人公寓中收拾好自己,出門前為表鄭重還噴了不起眼的男士香水,然後成功申請到提前下班的權利,為的就是能提前一步等在約定地點給對方一個驚喜。

之後逛街,遊玩,吃飯,酒店,他都事前做好了準備。

畢竟悟他抽出一天來挺不容易的,二之宮昶自己這邊相對空閑,因此更應該做到盡善盡美。

——直到見到當事人之前,一切都還很完美。

二之宮昶步履不失沉穩的來到約定好的地點,看眼手表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十分鍾,他放下手,挺拔的身形倚上欄杆,橋下就是滾滾的河水。

周圍來往的行人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他身上,畢竟這樣帥氣的一個男性出現在這裏,以一副等待的姿態靜置,很容易引起人們心底深處的好奇。

濃顏的外貌頗具有攻擊性,哪怕用一副無框眼鏡遮擋也難以消去五官自帶的豔麗尖銳,氣質隻要稍微壓抑起來,就會自動誘發出他人對危險的觸感。

修身的西裝將這個人打扮的格外正經,但他在此之上的解開了領口的扣子,收起領帶,露出來的皮膚在陽光下仿佛發著光,鎖骨與脖頸的線條十分流暢細膩。

寬闊的肩膀與胸膛,隱含力量的肌肉都證明這是一個已經發育成熟的男人,到了這個年紀的二之宮昶並不像是少年時期萬般收斂生怕惹到多餘又麻煩的關注,但是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節奏之後,他鬆緩了緊繃的神經,那強烈的存在感若有若無的環繞周身,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那不符合含蓄的審美卻又切實存在的魅力仍舊像是發酵醇熟的美酒,強烈的吸引著狂蜂浪蝶的注意。

繼續這樣下去,早晚會有人忍不住跑過來搭訕,這對一個內心保守的人並不友好。

就在這時,一道非常突兀又悲傷的曲調從不遠處傳來,人群一陣**又安靜下來,二之宮昶也順勢看了過去。

總有一些人遭遇不幸淪落到不得不賣藝維生的境地。

這一曲《二泉映月》,仿佛就是特意為此存在的。

二之宮昶感歎一聲,看看周圍發現人還沒來,便走了過去。

越是靠近,曲聲越是悲傷。

二之宮昶已經從口袋裏拿出錢包,打算資助這位不幸人士一些金錢,對方人品要是不錯,以他這幾年積攢的人脈,也不是不能拉這個人一把。

不管怎麽說,遭遇了不幸就要遇到同等量的好事,這才是他認知中的“公平”。

因此,當真情實感打算幫助人的二之宮昶和那個戴著圓片墨鏡疑似江湖神算,一張帥臉快三十了也不見任何變化,仿若固化了青春的二十八歲人民教師對上視線時,他的眼神寫滿了滄桑。

早就到了,不過沒有安安分分等人的五條悟當然第一時間發現了二之宮昶的身影,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正在丟人的他手一抖,用從老大爺那裏借來的二胡當場給二之宮昶拉了一曲喜大普奔的賽馬。

歡快激昂的曲調一掃二胡映月帶來的悲傷,也襯得二之宮昶的臉色越發詭異難言。

……

事後——

“呃……”

“你什麽時候學的二胡?”

“這玩意難道不是看一眼就會了嗎?好吧,我就是搜墨鏡的時候發現了配套的東西裏居然有二胡就去調查了一下……”

然後……

然後咒術界最強在結婚紀念日當天,給二之宮昶拉了一曲小星星。

願之後不管過去多少年,星空之下,都有你與我的身影。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之後就是番外,我這個月的全勤沒了,嗚嗚嗚……

啊,對了,新文是《首領文武雙全》,女主言情,CP還不確定,可能是五條悟?感興趣的大家可以支持一下,收個藏什麽的,我打算挑戰一下混沌邪惡的女主,第四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