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漿體天內理子是為天元大人準備好的祭品, 以新鮮的人類刷新□□情報,以防止本就立於咒術界頂端擁有“不死”這一術式的天元近一步進化。

“聽夜蛾老師說,天元大人繼續進化下去會變成咒靈, 悟他們的任務就是確保星漿體能在期限內與天元大人融合。”

家入硝子說完,鼓了鼓臉頰, 抱住雙臂趴在桌子上。

“啊, 聽起來就好麻煩。”

天元啊……

二之宮昶神情微妙。

“怎麽這個表情?”家入硝子躺在手臂上歪頭,恰好看見他臉上那一絲沒有來得及收起的神色。

二之宮昶:“呃, 大概是覺得不會順利吧。”

雖然家入硝子一般不出外勤, 但也不會有人特意瞞著她, 因此她還是挺清楚自家兩個小夥伴這次的“敵人們”的。

聽見二之宮昶這麽說, 她回憶起夜蛾老師說起過的資料。

“……不用擔心他們兩個, 雖說挺不正經的, 但沒有詛咒師能比得過那兩個人聯手。”

硝子以為二之宮昶是在擔心那個詛咒師集團, 也許是咒術師的傲慢,他們已經習慣不把那些被自己保護的“普通人”放在眼裏。

二之宮昶聞言不由的瞥了她一眼,家入硝子:“?”她麵露不解。

“沒什麽,隻是覺得不會順利。”

二之宮昶沒有幫忙解決疑惑的意思,兩手放在腦後就這樣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這樣啊……”幸好咒術師中脾氣古怪的人本就不少,家入硝子不覺得他的態度有什麽, 隻不過想了想, 她還是把這句話發送回五條悟的手機上。

正在海邊享受日光浴的白發少年看了眼手機,墨鏡下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一倍。

剛好走到他身旁的夏油傑見狀立刻去看郵件內容……

【昶說你們此行不會順利。 by:硝子】

【PS:別讓他說準了。】

家入硝子其實還是有些在意二之宮昶那個態度的。

看著學校裏的小夥伴特意發來的提醒,傑用手肘撞撞五條悟。

“你怎麽想?”

“……”

推推眼鏡, 整理好心情的少年仰頭瞪了傑一眼。

“這是詛咒!那家夥一定非常不甘心被我甩下!”

夏油傑:“……你思考半天就得出這樣一個沒用的結論?”

五條悟神情一整, 認真了起來, “倒也不是, 那家夥很少說廢話,會這樣對硝子說,八成是‘看’到了什麽?情報不足,我也不是很確定。”

“……他也有和你類似的‘眼睛’嗎?”夏油傑眉梢一挑,略作思考,便立刻壓著他給昶回個電話,“你明白的吧,悟?任務絕對不容許失敗。”所以有什麽不滿回去再說,現在先給我專心幹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嘁——”

不爽的拖長了說話的尾音,按下手機號碼的手指卻一點也不慢,電話一接通,五條悟當即衝著對麵說道:“給我招!”

本來有話想說但卻被甩了這莫名其妙的一句的二之宮昶:“……”

家入硝子:“?”

二之宮昶衝她微微一笑,掛斷了這通電話。

對麵等著回答的五條悟:“??”低頭一看,發現聯絡斷了,墨鏡立刻從鼻梁上滑下來。

夏油傑簡直歎為觀止,準確說,他從悟沒有一聲抱怨的接下這個任務離開高專就有了想法,後麵收到昶過來這邊的消息後亦是不覺意外,但如果可以他希望私人情緒請不要帶入到任務之中。

“悟,再捏下去手機就要壞了,到時候通訊會變得很麻煩。”

“……我差這一個手機嗎?”

“會和高專那邊聯絡不便的,快放手吧。”

最後夏油傑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機給二之宮昶去了電話,道明了來意。

聽著手機對麵傳來的沉穩有序的聲音,二之宮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到桌麵上,終於在夏油傑說完之後,停止了活動。

“唔,我建議你們現在就回來。”

“為什麽?”夏油傑推開從自己肩膀上探頭過來的腦袋,挪到陰涼的地方認真的問道。

二之宮昶:“你們想到的事情,你們的敵人肯定也想得到,以防萬一,盡早回到安全點才是穩妥的做法。”

“哈啊,你覺得有人能打敗我們嗎?”

突然之間,五條悟的聲音極其大聲的從手機對麵傳來。

夏油傑不得不無奈的側過身,讓這家夥別壓在自己身上衝遠在天邊的昶君表達不滿。

音色因不快而變得低沉,張揚的聲線像是生出了尖刺,聽到這個聲音,就能想象得出那個人此時有多麽不爽。

但是直麵這股怒意的二之宮昶卻是若無其事的掏掏耳朵,淡定的聲音格外欠揍。

“少年,小心翻車。”

“淦,你不過比我大一歲!憑什麽一副教訓我的口吻?”

“……”

“你在小瞧我嗎?還有為什麽掛我的電話,卻接了傑的?”

“因為正事上他比你靠譜。”

……

夏油傑眼睛抽抽的看著快要在五條悟的握力下犧牲的自己的手機,心說自己剛才還不如不攔著呢。

“咳,悟,小心點,那是我的手機。”

“我差這一個手機嗎?”

“夠了,知道你不差了,但那是我的!”

家入硝子從頭到尾聽完,此時已經捂嘴偏開頭去悶笑。

二之宮昶衝她聳聳肩,發出聲音提醒對麵。

“喂喂,人還在嗎?”

成功從五條悟的魔掌中搶回自己的手機的夏油傑聞聲應道:“在,你是說會有人和我們想到一起去?”

“傑,你知道對暗殺者來說最重要的情報是什麽嗎?”

二之宮昶淡聲道:“是暗殺對象最脆弱的那一瞬間……我沒推測錯的話,為了保證不發生意外,悟的無下限一直處在開啟狀態吧?”

“……”夏油傑望向睜著六眼默默盯著自己的五條悟,果斷扭頭賣了他,“是的,沒錯!”

五條悟:“傑!!”

二之宮昶揉揉眉心:“一直維持這種極限狀態,五條悟,你對自己這麽有信心,我真驕傲啊。”

五條悟:“……”別以為我聽不出你在陰陽怪氣!

二之宮昶歎氣:“好歹給自己留個餘地,這樣一來,不是我說,明天這個時間的你應該已經喪失大部分的戰鬥能力了,有經驗的暗殺者是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的。”

五條悟打個響指:“這不用擔心,我有傑!”

夏油傑也應聲:“我會做好防備的。”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二之宮昶一頓,幹脆直白的表述出自己的想法,“我直覺你們兩個會翻車。”

五條悟、夏油傑:“……”

可我們不覺得。

結束通話。

二之宮昶扭頭對硝子道:“明天你有時間嗎?沒有的話騰出空來吧。”

家入硝子:“嗯?”

二之宮昶歎氣:“我的直覺是很準的。”

奈何那兩個混蛋不相信。

然而盡管他的直覺真的非常準確,現實情況竟然也慘烈到出乎想象的程度。

……

在事件發生之前,星漿體天內理子在咒術高專一、二年級四個人的保護下返回,前往咒術界最底層的薨星宮。

少女在作為祭品前享受的最後一段美好的人生值得留戀,若無那兩個少年伸出的手,她可能不會生出任何反抗的勇氣。

然而在天內理子忐忑但又期待的將手交給夏油傑之前,高專門外留守的五條悟剛遭遇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敵人。

一個完全沒有咒力的天與咒縛的突襲暗殺。

在踏進高專的結界,放下心神的瞬間,一柄直刃抓住無下限消失時的微小刹那,輕鬆穿過血肉,在胸前破體而出。

要不是五條悟本能的躲開了致命處,他覺得自己可能就這麽沒了。

睜大眼睛,種種難以置信的想法最後在腦子裏匯集成了一句話。

MD,昶,你個烏鴉嘴!

對麵的天予暴君在嘩嘩什麽,他不想理也沒那個心力去理,現在的他心裏隻想對那個沒在這裏的人比個中指,說一句:這特麽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但是這可就冤枉二之宮昶了。

正如五條悟和傑有帶著星漿體跑路,同時試探天元這個大人物的想法。

昶自己對這個異世界的同位體也不是不感興趣。

機會難得,他此時正在薨星宮散步。

要不是直覺發起預警,他可能還會再閑逛一陣。

盤星教這一全是普通人的□□會雇傭伏黑甚爾這個在黑市中有名的術士殺手是高專始料不及的,所以一開始就輕視了這一方的兩個少年在對麵情報充足,早有準備的前提下直接翻車,二之宮昶對此並不意外,甚至覺得就這麽給那兩個不相信自己的混蛋一個教訓也好。

同為人類,他可不會像他們兩個那樣輕視人類的惡念。

可是之後的發展,卻讓他失了臉上的從容。

帶著天內理子返回的夏油傑,以及快被打殘的五條悟,再加上機警戒備的伏黑甚爾,四個人齊齊盯著那個忽然出現的白發青年。

在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打的正凶的時候,他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現場,一把白骨的折扇握在手中,在他們看見“它”的時候,這個不是人的可怕存在也發現了他們。

無法忽略的壓迫感從他身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來,連風都仿佛凝滯了下來,鳥叫蟲鳴在耳畔消失,剛剛趕到的夏油傑也隻來得及護住身後的少女,身體在威壓下沉重的難以移動,天內理子的反應比他們更大,瞳孔放大,脆弱的心髒在這壓倒性的氣勢下險些停止跳動,臉蛋慘白的失去了血色。

這不祥的存在雙眼閉合,似乎流有五條家血脈的外貌連睫毛都是雪花一般的純白,白色的長發中混有幾股細長的辮子,在白色的衣襟上垂落。

“啊。”

眾人莫名感到自己被“看”了一眼,這個突兀的出現在這裏的存在便用合起來的扇子擋住唇邊逐步擴大的笑意。

“真巧啊,你們都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昔日的五條家主是那種矜貴優雅,骨子裏皮到家又特別無聊的類型,而且因為和二之宮冬矢認識時年紀偏小,還有那麽點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