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老奶奶最後一程後,小白跟著李慕陽回到了Sunny寵物莊園,一夕失去所有家人的它總是顯得鬱鬱寡歡,但因為有了活潑好動的幹脆麵,小白很快融入了莊園裏,和別的寵物成了好朋友。也許再過不久,新的“家人們”會漸漸衝淡它心中的悲傷吧。
也是自那天之後,林晚風發現李慕陽變得有些奇怪了,比如說,和他說話,他總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總是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也不怎麽 笑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
林晚風望著他的側臉,有些傷腦筋。
連續幾天後,她終於忍不住了,下課後叫住了李慕陽。
“怎麽了?”
李慕陽困惑地側過頭,漫不經心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龐。
林晚風立刻收回注視他的目光,臉頰浮起了紅暈,她放在課桌下的手攥緊了衣角,輕聲說:“沒,沒什麽……你這兩天好像有些不對勁,我有點兒擔心……”
說到這裏,她停下來,臉上露出了懊惱的神情。就這麽說出來自己一直在關注他,而且還擔心他,是不是不太好呢?雖然她一直默默注視著他,但並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心中那份戀慕啊。
他會為此感到不高興嗎?
林晚風攥著衣角的手更用力了。
李慕陽聽了她的話後卻是一愣,然後笑了笑,說道:“原來我已經失態到連你也注意到了嗎?”
不是的……那是因為我一直在默默注視著你啊。
林晚風望著他,他白皙的臉龐幾乎與光同色,連窗外的陽光都為之黯然失色,她心中想要說的話卻默默地咽了回去。
“發生什麽事了嗎?”她問道。
李慕陽垂下眼簾,輕聲說道:“沒什麽,隻是洋洋的奶奶讓我想起了我的奶奶,她去世多年,我卻是第一次這樣懷念她。”
原來是這樣。林晚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們去探望老奶奶時,老奶奶把李慕陽錯認為她車禍去世的孫子。而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李慕陽竟也沒有解釋,原來是老奶奶讓他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親人。
她頓時更懊惱了。
“對不起!”她壓低聲音說道,“我不該問這些……”這讓他更難過了吧?
林晚風還在自責,李慕陽卻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沒關係,我知道你是溫柔的人,是在關心我,謝謝你。”
李慕陽真心誠意地道謝,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句“溫柔的人”讓她再一次紅了臉頰。
“總之,你沒事就好!”
林晚風掩飾著內心的慌亂,假裝鎮定地要轉身離開,沒想到李慕陽叫住了她:“晚風,為了慶祝我的‘家人們’回家,我決定周末傍晚在Sunny莊園舉行宴會,你能來嗎?”
雖然還差一隻純種的北極狐沒有找回來,但值得慶幸的是,其他走失的寵物們都平安地回到了Sunny莊園,這當然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林晚風想到了許久沒見的可樂,還有剛失去親人的小白,覺得自己應該去探望探望它們。而且這些寵物幾乎都是她和李慕陽一起找回來的,理所當然要去參加這次聚會,於是答應了他的邀約。
“會有驚喜哦。”李慕陽一臉神秘地結束了話題。
驚喜?那會是什麽呢?
林晚風被勾起了好奇心。
周末傍晚,林晚風早早就洗了澡,換了一身幹淨的青色小碎花百褶裙,站在鏡子前認真地梳著長長的黑發,然後擰開剛買的粉色唇蜜,塗在嘴唇上,讓它看起來仿佛散發著清香的果凍。
“哎呀,這可真難得。”伊麗莎白趴在沙發上看著鏡子前的林晚風,毫不留情地嘲笑道,“邋遢少女林晚風打扮得漂漂亮亮要去約會了。”
林晚風被它嘲笑得臉頰一紅,惱羞成怒地拿著膠帶要把伊麗莎白的嘴貼上。一人一貓在客廳裏追逐了好久,直到快到約定的時間才匆匆出門。
寵物莊園位於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從山腳下抬頭望去,布滿繁星的夜空下,閃耀著璀璨燈光的莊園仿佛童話裏的城堡。
林晚風和伊麗莎白剛到山腳,就有一位穿著黑色燕尾服的大叔迎了過來,微笑著為她打開紅色法拉利的車門。由於這次是正式的宴會,收到邀請的成員都會有莊園的專車接送,但林晚風沒想到,來接他們的竟然是法拉利!
“我是莊園的管家,少爺吩咐我在這裏等您,林晚風小姐。”燕尾服大叔一邊說,一邊帶著她往山上駛去。
伊麗莎白睜大眼睛,一邊用驚歎的目光打量著這華麗而整潔的車,一邊用爪子撓撓這撓撓那。
“小土貓,別亂撓。”林晚風低下頭悄聲對伊麗莎白說道,“這可是法拉利,你撓壞了,我可沒錢賠給李慕陽。”
伊麗莎白的臉變得滾燙,它高傲地昂著頭,悄悄說道:“那你就把我賠給李小帥哥好了!反正跟著他總比跟著你這種不會打扮的三無少女好多了!”
伊麗莎白所謂的“三無少女”就是無財、無貌、無智商。
林晚風怒了,伸手就要去掐它的脖子,前麵的司機大叔卻誤以為林晚風在跟他說話,開口問道:“林小姐,您剛剛說什麽?”
林晚風怕伊麗莎白會說話的事嚇到他,連忙正襟危坐,尷尬地說道:“沒什麽。”
司機大叔覺得她怪怪的,然後又說道:“我們到了,少爺在前麵等您,希望您今晚玩得愉快。”
“好的,謝謝你!”林晚風連忙拎著伊麗莎白下了車,隻見李慕陽已經在莊園門口等她了。
在繽紛的花叢中,璀璨的光芒下,穿著深色休閑西裝的李慕陽站在那裏,眼睛微微彎著,臉上有著輕鬆的笑意。
再看看他身後嘰喳吵鬧的寵物們,你搶我的蛋糕,我偷喝你的飲料,將他襯得像是一個成熟的大家長一樣。
“你來了!”李慕陽迎了上來,朝她伸出手,他修長的手戴著純白的手套,朝她伸出時,仿佛王子般優雅。
林晚風紅著臉將手遞給了他。雖然李慕陽將她牽上台階後就有禮貌地放開了她,但他手心那灼熱的溫度仍停留在她的手上,也觸到了心髒的最深處,久久不散。
他的手真暖。
林晚風一聲不吭地低著頭,紅著臉暗想著。
“晚風?晚風!”李慕陽連續叫了她幾聲,這才將她從溫柔纏綿的思緒中拉出來。
“啊!怎麽了?”林晚風慌亂地看向他,“你剛剛說什麽?”
“你呀,怎麽老是走神?”李慕陽無奈地按了按額頭,閃亮的眼睛裏卻帶著濃濃的笑意,“我說,小胖和你的同桌秋秋也來了。”
林晚風吃驚地“咦”了一聲,顯然對秋秋到場很不能理解:“她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寵物嗎?”
還記得上回安哥拉兔把實驗動物放出來時,她還表達了對動物的極度厭惡呢。
“她隻是對寵物皮毛過敏。”李慕陽攤了攤手,朝一邊看了過去,“其實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厭惡吧。”
林晚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戴著厚重口罩的秋秋正別扭地坐在遊泳池邊上,旁邊是喝醉了的可樂在打醉拳。她看起來冷冷的,卻時不時會伸出手擋住可樂,讓它避免掉進遊泳池。
“原來秋秋對寵物也這麽溫柔啊。”林晚風笑眯眯地說,眼睛彎起,仿佛兩彎小月牙。
再看看小胖,他正滿頭大汗地跑來跑去,阻止凶殘的安哥拉兔到處踹客人。
李慕陽這次請來的都是寵物愛好者,見到這麽多奇異的寵物,都驚歎連連,一不小心就被安哥拉兔踹進了泳池裏,惹來一陣大笑聲。
林晚風無語地望向李慕陽,眼神裏充滿了“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你家兔子嗎”的質疑。
李慕陽擺擺手,笑著說道:“哎呀,不要在意那種小細節,莊園特色嘛。”
林晚風表達了自己對他“慣孩子”的鄙視,他邀請這些寵物愛好者不是來遊玩的,是來被安哥拉它們玩的吧?
“尊敬的各位來賓,我們為大家準備了節目!”
隻見臨時搭建的華麗舞台上,主持人拿著話筒登場,將現場的氣氛帶到了最高點。
“驚喜來了。”李慕陽一臉神秘地對林晚風說道。
林晚風的好奇心被勾起,拚命地踮著腳尖,想看清楚李慕陽所說的“驚喜”。
伊麗莎白手腳並用地爬到了李慕陽的懷裏,第一時間占據了李慕陽這個“高地”,讓林晚風羨慕得牙癢癢的。
瞧瞧它那樣,渾身純白的毛發,頭頂戴著閃光的銀色小王冠,儼然一隻高貴的貓國小公主。
而此時,貓國小公主臥在高大俊美的李慕陽懷裏,李慕陽充當了貓公主的騎士……
自己活得還不如一隻小土貓呢。
林晚風憂傷地想著。
就在這時,華麗舞台上的燈光一暗,現場霎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一池幹淨清澈的遊泳池水,如同遺落人間的仙鏡,倒映著天上閃耀的群星。
李慕陽所說的“驚喜”到底是什麽呢?
林晚風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盯著舞台。
驀地,漆黑的舞台上亮起了彩色的光束,伴隨著**四射的演唱,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舞台後跳了出來,跟在這個女孩身後的,還有一隻大搖大擺的石猴。
女孩唱歌,猴子跳舞,畫麵看起來滑稽極了。
“是丁璿表姐!”林晚風驚喜地喊道,拚命地朝她揮手。
自上次告別後,她們便沒有聯係過了,現在突然在這種場合相遇,她激動壞了。
李慕陽笑了笑,說:“我也邀請了她,她很想念你和可樂,立刻答應了。”
而且現在已經成為知名網紅的她非常豪爽地決定要表演即興節目。
“她看到你了。”李慕陽碰了碰林晚風。
林晚風仔細一看,果然看到了舞台上的丁璿在朝她擠眉弄眼,恰好這時主持人拿了一束空運來的香水百合遞給她。她唱到興起,揮舞著還沾著露水的香水百合朝林晚風的方向扔了過去。
人群頓時更熱鬧了,紛紛伸出手要搶那束香水百合,矮個子林晚風著急地跳來跳去。
李慕陽見她的身高委實勉強,便伸出手將那束香水百合接住了。
“送你。”他笑著說道,在所有人怪異的目光中,將那束純白的鮮花放進了她的手裏。
人們怪異的目光讓她不由得臉紅了。
雖然這是她想要的,但就這麽通過李慕陽交到她的手裏,總感覺好奇怪啊。
“謝謝。”林晚風訥訥地說著,接過香水百合後便低著頭,不敢再看他了,心裏卻有著淡淡的欣喜。她望著那純潔的香水百合,花朵上還沾著露珠。
這是她16年來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盡管他似乎是無心的。
“好漂亮的花啊!剛好拿來做領結。”伊麗莎白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怪異的神色,毫不客氣地伸出貓爪就要拿她的香水百合。
林晚風哪能容許它橫刀奪花,立刻大怒著把花拿遠,一人一貓展開了大戰。
一旁的李慕陽看著他們,哭笑不得,一邊把撒潑的伊麗莎白撥回懷裏,一邊說道:“別搶,別搶,空運了很多,我再去給你們拿好不好?”
貓公主堅持這事關尊嚴和麵子,不肯讓步,一向溫和好說話的林晚風也不讓步,直到即興表演結束,李慕陽賄賂了貓公主一大罐進口餅幹,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宣告結束。
獲得勝利的林晚風抱著香水百合,暗暗想著一定要用最漂亮的花瓶將它裝起來。
就在她思考著要怎樣才能讓花免遭伊麗莎白的毒手時,她眼角的餘光忽然瞄到了一抹純白。
林晚風一愣,目光下意識地捕捉那令人驚豔的白色。
隻見鑲嵌著星星的夜空下,遊泳池旁透明的玻璃花房上,一個銀色碎發美少年安靜地站在那裏。他的容顏是如此秀美,眼睛閃耀著光輝,玻璃房頂下盛開的鮮花簇擁著他。
他冷漠地注視著熱鬧的人群,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奇怪……剛剛怎麽沒有發現這麽耀眼的美少年?他好像不怎麽高興,一點兒也不像應邀而來的客人。
林晚風覺得很奇怪,便問身邊的李慕陽:“李慕陽,那是你弟弟嗎?”
“我沒有兄弟。”李慕陽覺得很奇怪,一邊回答著,一邊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頓時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定住了。
“狐克斯?”他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目光緊緊盯著玻璃花房上的美少年。
狐克斯?那不是一直沒有找回來的寵物——一隻純種北極狐嗎?這跟眼前的美少年有什麽關係嗎?
林晚風狐疑地看了看李慕陽,又看了看美少年,正想要開口詢問,玻璃花房上的美少年忽然轉過頭。
他發現他們在看他了!
不知道為什麽,林晚風有些緊張,她悄悄地扯了扯李慕陽的衣角。
“李慕陽,你們……”她的話還沒說完,美少年的目光變得像刀子一樣鋒利,順著忽然刮起的風射向他們。
緊接著,白發美少年飛快地收回了目光,轉身跳下了玻璃花房,消失在花草叢中。
“安哥拉!”李慕陽連忙呼喚安哥拉兔,它正在指使溫和的小胖拿胡蘿卜,一聽到主人的召喚,立刻跳起來踩著蘿卜就跑了過來。
李慕陽著急地看向伊麗莎白,伊麗莎白立刻心領神會,對安哥拉兔說:“喂!兔子,你家遭賊啦!還不快去追!”
安哥拉兔一聽,居然有人偷到它的地盤上來了,立刻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衝進了花草叢。
林晚風見安哥拉兔表情不對,連忙問伊麗莎白對它說了什麽。伊麗莎白照實說了,李慕陽扶著額頭,一副頭疼的樣子。
“不對嗎?那家夥胸口沒戴花,肯定是偷溜進來混吃混喝的。”伊麗莎白知道正式參宴的客人胸口都戴著紫薇花,一看白發美少年沒戴花,李慕陽的神情又不對,當然就以為白發美少年是來偷吃的了。
“那個男孩……”李慕陽神情凝重地望著美少年消失的方向,說道,“很像莊園裏最後一隻沒有找回來的寵物——北極狐狐克斯。”
林晚風大吃一驚,仔細回想著那美少年的模樣,他那雙仿佛盛滿星輝的眼眸確實又細又長,就像照片裏的狐克斯一樣,而他那閃著銀光的銀發,也像是狐克斯純色的皮毛……可是,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就算再像,動物也不可能變成人吧?”林晚風不敢相信地說道。
這時,李慕陽已經召集了所有跑得快的寵物去追那美少年,包括號稱“速度風馳電掣”的伊麗莎白也跑進了草叢裏。
“按常理來說,動物不可能變成人,但是,貓說人話又符合常理嗎?”李慕陽望向了伊麗莎白消失的方向,目光變得越發深沉。
林晚風聽了他的話,心裏咯噔了一下。對啊,貓說話又符合常理嗎?因為她和伊麗莎白太過親密,反而忽略了這本就不符合常理的事。
既然貓會說話,那麽動物變成人形,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那個男孩無論是眼睛、發色,還是冷漠的氣質,跟狐克斯都太像了。”
李慕陽皺起了眉頭。他不能確定事情就像自己想的那樣詭異,但那個男孩一定跟狐克斯有著某種關聯。
林晚風還沉浸在“動物有可能會變成人”的假想裏,一時間也回不過神來。
當宴會進行到尾聲,李慕陽安排賓客們離開時,安哥拉兔和伊麗莎白它們終於回來了。
“怎麽樣?找到了嗎?”林晚風迎上去,將跳起來的伊麗莎白接到懷裏,李慕陽也安撫著陸續歸來的寵物們。
伊麗莎白累壞了,休息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家夥跑得太快了!根本不像人類,沒一會兒就跑沒影了,連人類的氣味都沒有留下。”
聽了伊麗莎白的話後,林晚風和李慕陽麵麵相覷。隨後,林晚風又忍不住問道:“伊麗莎白,就你所知,你們……呃,你們動物界有沒有誰具有化成人形的本領呢?”
這句話說著可真別扭啊,總覺得自己闖入了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太不可思議了。
伊麗莎白詫異地望了望她,思索了一會兒,又說:“當然有!但那隻是傳說,沒有人見過。那樣的家夥都特別厲害,你懷疑那家夥是動物變的嗎?”
林晚風看了看李慕陽,對伊麗莎白說道:“李慕陽說,那個少年長得很像Sunny莊園裏唯一沒有找回來的北極狐——狐克斯。”
伊麗莎白像是想到了什麽,困惑地用毛茸茸的貓爪撓了撓小腦袋,又說:“說起北極狐,你有沒有發現這個銀頭發的家夥很麵熟?”
麵熟?林晚風一愣,一道奇異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裏,隨著“北極狐”這個詞浮現,一起喚醒了她腦海深處的記憶……
時裝展覽……獲獎……穿著狐狸皮草的少女安妮……
對了!是去探望老奶奶的那天!
電光石火間,林晚風終於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銀發美少年。
那天和李慕陽在醫院門口告別後,她和伊麗莎白在回家的路上,曾經在路口的紅綠燈對麵看到過銀發美少年。
那時的他作為獲獎的時尚設計師——安妮的助理,出現在屏幕上,當時她還被他絕美的容顏驚豔到了呢。
林晚風趕緊將自己見到的一切告訴了李慕陽,然後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確定他和狐克斯有關聯嗎?那個時尚設計展覽,好像都是皮草作品……”
所謂皮草,就是用動物的皮毛製成的衣服。如果那少年真的是狐克斯,作為動物的它,不是應該厭惡這些殺害動物去做衣服的人嗎?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那種場合呢?
李慕陽緊緊皺著眉頭,心裏充滿了不解,但很快,他拋開了內心的 疑慮。
“不管怎麽說,能知道他的身份就太好了,無論他是誰,有什麽目的,為了找到狐克斯,我一定要調查到底!”李慕陽堅定地說道。
林晚風知道他的擔心。狐克斯是非常珍稀的北極狐,如果落入心術不正的人手裏,那就太危險了!
想到這裏,林晚風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憂心忡忡。
寵物莊園party的第二天,李慕陽迅速查到了獲獎設計師——安妮的資料,並發現她剛好有一場時裝展覽會,便順手弄來了兩張門票。
第二天傍晚,在本市最高級的時尚展覽會所外,一身黑色西裝的李慕陽為穿著紫色小禮服的林晚風打開了火紅色的法拉利車門。
林晚風別扭地挽著李慕陽的手,仿佛一對要去參加時尚展覽的情侶。
會所外,全身鏡中高大俊美的李慕陽留著深栗色的短發,邊框雕刻精致的全身鏡將他閃耀的雙眸還原,仿佛是天神留在鏡中的驚鴻剪影。
而在他的身邊,嬌小的林晚風編著優雅的編發,紫色的小禮裙讓她看起來神秘而高貴。
兩人竟然意外地般配,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林晚風被看得不好意思,想要將自己挽著李慕陽的手抽回來,卻被李慕陽不著痕跡地按住了。
“怎麽了?害羞嗎?”李慕陽帶著笑意的眼睛微微彎著,像是很專注地凝視著她。
他們之間已經沒了距離,林晚風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氣息——那似乎是他的專屬氣息,令她感到腦子亂糟糟的,無法專心。
“我們這樣……有點兒奇怪。”她訥訥地說著,聲音像是蚊子叫。
“嗯?”他的聲音像是低沉的大提琴音,仿佛能帶著她的心也震動起來,“不是說好了隻假裝一個晚上嗎?不要怕,都交給我吧。”
聽到他的話,林晚風稍稍鬆了一口氣,便抬起頭來朝四周張望。
他們已經進入了時裝展覽會場裏,展覽還沒有開始,但已經有不少男女到場了。他們紛紛低聲交談著,舉止非常優雅得體,一看就知道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令她忍不住又緊張起來,生怕一不小心會丟臉。
但讓她驚奇的是,這裏的人好像都認識李慕陽,從他們走進時尚展覽會所到現在,已經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了,並表達對他出現在這裏和他身邊女伴的好奇。
“我的女朋友對這次展覽很有興趣。”這是李慕陽對外的解釋。
每次他說到“女朋友”三個字,林晚風的臉頰都會發燙,想要解釋,卻想起了他們來這裏的目的。
為了調查真相,他們不能打草驚蛇,免得狐克斯遭遇危險,而扮成男女朋友就成了最佳方案。
雖然這有些讓人不好意思……
林晚風默默地捂著臉想著,這時,她身邊的李慕陽碰了碰她,低聲說道:“來了。”
林晚風回過神一看,發現這次時尚展覽會的主角——安妮正朝他們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俊美得不像人類的美少年。他穿著西裝,對跟他打招呼的人微笑。他笑起來時,幾乎連會場頂端耀眼華麗的水晶吊燈都為之 失色。
是昨晚那個銀發美少年!
林晚風連忙打起了精神。
“李少爺?真是稀客啊。”安妮終於走到他們麵前,精致的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她看起來美麗極了,五官仿佛精美的瓷娃娃,身上穿著時尚的衣服,肩上披著一件純白的華美皮草,這令她多了一分高貴,卻少了青春少女的活力。
那條純白色的皮草是完整剝下來的,就像一隻嬌小美麗的北極狐盤旋在她的肩上。
可是林晚風知道,為了得到這樣一條皮草,人類是怎樣虐殺動物的,這隻北極狐生前一定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望著這純白的北極狐皮毛,再看了一眼掛著笑容的安妮,林晚風皺起了眉頭,心中湧起了極大的反感。
她第一次這樣厭惡一個人。
“晚風很喜歡你的作品,說不管怎樣都要來看看。”李慕陽假裝無奈地說道,低下頭,用寵溺的目光看著她。
當他用寵溺的目光望著她時,林晚風忽然忘了心中對安妮的討厭,被他的眼神吸走了魂魄。
這樣溫柔的李慕陽……
“謝謝林小姐的支持和厚愛,希望你今天玩得高興。”麵對林晚風,安妮就沒有那麽熱情了。
林晚風含糊地應著,就在這時,李慕陽忽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林晚風回過神來,咳了一聲,輕輕說道:“請問這裏的洗手間在哪裏?助理先生能帶我去一下嗎?”
安妮和美少年助理都是一愣,但客人既然已經提出了要求,他也不好拒絕,便帶著林晚風走出了展廳的大門。
離開李慕陽單獨行動,而且身邊還跟著一位耀眼的銀發美少年,林晚風的心裏打起了鼓。
盡管心中非常忐忑,但她沒有忘了他們的目的,從洗手間出來後,便絞盡腦汁地找著話題。
“呃……顧助理,你也是學設計的嗎?”林晚風笨拙地搭話,“你看起來好像不是本地人……”
“跟著安妮小姐,即便不學習設計,也受益良多。”銀發美少年雖然語氣很禮貌,神情卻很冷淡,看起來並不想和她說話。
“那你是在這裏長大的嗎?”
美少年助理並不想回答這個突兀的問題。
林晚風懊惱自己嘴笨,心想,如果是活潑熱情的表姐在這裏,一定能把話套出來吧。林晚風,你真笨!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調查清楚!
就在林晚風想要繼續問下去時,她腳下的路忽然一暗,她嚇了一跳,趕緊貼著牆,再抬頭時,銀發美少年已經一手撐在牆上,俯下身來戲謔地盯著她。
“林小姐好像對我很感興趣,你男朋友如果知道了,會不高興吧?”他的聲音輕輕地,像是緩慢撥動的琴弦在她的耳邊演奏。明明說著這樣過分的話,比女孩子還秀美的臉龐上卻帶著笑容——像彼岸花一樣美麗而危險的笑容。
林晚風漲紅了臉,好久也沒有反應過來。美少年助理特有的氣息傳來,那是和李慕陽完全相反的氣息,李慕陽令人感到安心和心動,而眼前這個少年卻充滿了危險,那雙細長的眼睛就像狐狸一樣狡猾。
“你,你胡說什麽……”她又羞又怒地反駁道。
美少年助理輕笑一聲,退開了一步,放過了她,說:“前麵就是衛生間了,我還有些事,請林小姐自己過去吧。”
說完,他若無其事地走向了男洗手間。
避開了所有人的注視後,美少年助理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恢複了冷漠的神情,仿佛剛剛那完美的微笑隻是他的麵具之一。
“出來吧。”他冷冷地說。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團白色的東西從暗處跳了出來。美少年助理輕鬆地接住了它,仔細一看,他抱著的這團白色東西赫然是一隻稀有的北 極狐。
這隻北極狐的毛色非常美麗,似乎是難得的純種北極狐,可再細心看看,卻發現這隻北極狐的白毛裏似乎摻雜了一些雜色毛發。
難道這就是李慕陽和林晚風正在找的“狐克斯”?
“看來他們迫不及待地要找到‘狐克斯’了。”美少年助理冷哼了一聲,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摸了摸懷裏白狐的毛發,隨即輕聲對它說,“你也該回去了……需要我送送你嗎?”
白狐從他的懷裏跳了下來,“嗖”地一下躥了出去,用行動說明了自己要說的話。
林晚風找到李慕陽時,他已經從展覽會場裏出來了,見她回來,連忙迎過來問道:“怎麽樣?有什麽收獲嗎?”
林晚風搖了搖頭,失望地說:“他太敏銳了,我不敢問太多,你呢?”
李慕陽露出了遺憾的表情,說道:“沒問出什麽,隻知道這個少年的來曆很神秘。”
林晚風更失望了。原本以為今天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就要這樣無功而返了。
李慕陽安慰她道:“沒關係,一會兒我們再問問別人。”
接下來的時尚展覽裏,他們都很努力地打聽了,但仍然一無所獲。
展會漸漸落下了帷幕,李慕陽和林晚風隻好打道回府,約好明天再做下一步的商議。
因為伊麗莎白還在Sunny寵物莊園裏玩,林晚風也跟著李慕陽回了半山腰。沒想到剛回到莊園門口,伊麗莎白就跳到了林晚風身上,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怎麽了?”林晚風覺得很奇怪,伊麗莎白一向很喜歡Sunny莊園,每次都是她拖著也不肯走,這次怎麽轉性了?
她正奇怪,穿著燕尾服的管家大叔匆匆跑了過來,驚喜地對李慕陽說:“少爺,您回來了,狐克斯剛才也回來了!”
“什麽?”李慕陽難以置信地望向管家大叔身後,隻見負責照顧狐克斯的工作人員抱著一隻純白的北極狐高興地走了過來。
林晚風和李慕陽麵麵相覷,都不敢相信這個驚喜。可是看看眼前這隻北極狐,一身純白的皮毛毫無瑕疵,確實是純種稀有的北極狐,不是狐克斯還能有誰呢?
“不管怎麽說,回來就好。”李慕陽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他欣慰地摸了摸狐克斯的毛發,卻被它不耐煩地用大尾巴掃開,並用尾巴遮住了眼睛,不讓他們圍觀。
這和所有人印象中的狐克斯一模一樣,李慕陽最後一絲疑慮也消 失了。
林晚風見他們確認了狐克斯的身份,也為李慕陽感到高興,自從Sunny寵物莊園被安哥拉兔一腳踹開後,走失的寵物們終於回到了它們共同的家,作為它們的“大家長”,李慕陽肯定比誰都開心吧。
看著李慕陽抱著狐克斯輕聲說話,林晚風也不禁微笑起來。
就在這時,被她徹底忽略的伊麗莎白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哼,別高興太早了。”
林晚風一愣,低頭看向伊麗莎白,隻見它正輕輕舔著潔白的小爪子,目光裏充滿了對狐克斯的敵視。
“那個討人厭的家夥身上有染色劑的味道。”伊麗莎白再次低聲說,“而且它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這種時候回來,你們就不懷疑一下嗎?”
“你的意思是狐克斯是冒牌貨?”林晚風大吃一驚,猛地抬起頭看向李慕陽。隻見他懷裏的狐克斯微微眯著細長漂亮的眼睛,和寵物證上的狐克斯並沒有什麽不同,這怎麽會是假的呢?
伊麗莎白看著高興不已的李慕陽,又望了望不安的林晚風,它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又忍不住說道:“這隻是我的猜測,它回來得太巧了,不得不懷疑。”
“那可怎麽辦呢?”林晚風忐忑不安地喃喃自語,她望著溫柔地和狐克斯說著話的李慕陽,又想起了他為狐克斯擔憂的焦慮模樣,“如果這個狐克斯是假冒的,李慕陽一定會很難過吧。”
看著奔波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放鬆下來的林晚風又開始焦慮,伊麗莎白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都說隻是我的猜測了,有些自戀的寵物偷偷給自己的毛染色,那也是很正常的,你們人類不也經常換不同顏色的衣服嗎?”它一副不耐煩的語氣,逐漸打消了林晚風心中的不安,“這隻狐狸說不定是聽說昨晚Sunny莊園舉行宴會,剛好想家了才回來的,畢竟外麵想剝它皮的人那麽多,躲回莊園裏多安全啊。”
“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點兒道理。”林晚風終於放下心來,將剛剛的懷疑拋開了,沒有注意到伊麗莎白仍然緊緊盯著回來得過於詭異的“狐克斯”。
因為丟失的寵物都已找回來,李慕陽決定在Sunny莊園住兩天,好陪伴他親愛的家人們。原本他也邀請了幫了大忙的林晚風,但林晚風想到要和他住在同一屋簷下,頓時整張臉都漲紅了,說什麽也不肯答應,帶著伊麗莎白落荒而逃地跑下了山。
是夜,星光漸漸暗淡了,仿佛無法抵抗來自夜空的睡眠**,跟著朦朧的月昏昏欲睡。
穿著睡衣的李慕陽半夜起床喝水,冷不丁聽到附近有些響動,他往外看,隻見兩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過。他皺了皺眉頭,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少爺。”工作人員被他嚇了一跳,但還是恭敬地回答道,“狐克斯可能是太高興了,在園子裏到處亂鑽,不小心摔傷了。”
李慕陽看了看獸醫打扮的工作人員,微微點了點頭,得知傷勢不算嚴重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當兩名工作人員離開後,他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狐克斯到處亂鑽?他有些無法想象。在他的印象裏,它大多數時候是沉靜的,總是懶懶的趴在自己的地盤,不去找別的動物的麻煩,也不會讓別人找它的麻煩,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狐狸國王,沉靜而優雅。
這樣的狐克斯怎麽會因為到處亂鑽而摔傷呢?他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回到莊園的狐克斯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