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垂髫細辮範仲淹(求推薦)

馬車遠去,眾人也都散了。陳堯谘站在此處,看著馬車遠遠地消失在視線裏,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心中隻覺得悵然若失,不知自己前路如何。

賀山也是感觸不已,見陳堯谘還癡癡地望著,心中突來竊喜,朗聲道:“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長亭帳飲無緒,留戀處,輕車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渺渺,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沐蘭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待與何人說!”

陳堯谘清醒回神過來,笑道:“你這人,就是沒個正緊。”說罷,拿著錦盒,往家走去。

賀山走了上來,笑道:“少爺,這青瑤小姐送的是什麽東西,讓小的瞧瞧。”

陳堯谘嚴重一瞪,道:“不要多事,咱們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賀山笑道:“如此甚好,這青瑤小姐送的,可是寶貝,不能讓外人瞧見了。”說著也是,笑嘻嘻的登山車來,駕車回城去了。

陳堯谘回到家,心中悵然不已,便仔細的端詳起這錦盒來。這是柳青瑤送的第二件禮物,前一回,送了玉佩,卻是在選夫婿之晚,不知這回,可是何物。

陳堯谘輕輕的打開錦盒,裏麵無一物,隻見一方白絲方帕絲巾,方正的疊在一起。陳堯谘輕細的拿出方巾,卻見上麵繡著一雙鮮紅的鴛鴦,做工精細,水波緋紅,栩栩如生。

這方絲巾,讓陳堯谘不禁的想起那新春之節,陳堯谘走到柳青瑤的小院,卻發現她在做女紅,沒想卻是繡的這鴛鴦白絲錦衣帕,陳堯谘看著這塊絲巾,感動不已。

…………

忙碌之下,陳堯谘也閑心下來。柳府已是人去樓空,柳大人托陳府代為照顧,而陳府也就陳堯谘一個主人而已,父親隻身入京為官,母親便準備到京城置辦宅邸,倒是想著陳堯谘進京時不會自理的教訓,鬧出些笑話,便把秋蓉留了下來,也才算對他放心了。而大哥、二哥皆是未曾在家,這偌大的陳府,隻是剩下陳堯谘、秋蓉在府,加之那捉狹人的賀山,陳實與仆人們打點著這陳府的上下。

陳堯谘也是匆忙的收拾了些日子,便往成都而來。陳實、小五為他送行,陳堯谘揮別二人,便和秋蓉、賀山啟程往成都而來。

錦江近百煙水綠,新雨山頭荔枝熟。萬裏橋邊多酒家,遊人愛向誰家宿。錦官城雖是獨處西陲,卻是繁華仍舊。自古蜀中多高士,錦江沾得水一新。府南河邊,武侯祠旁,杜甫草堂,望江流水,商販挑夜市,歌舞載升平,在唐時,便有“揚一益二”之說,盧求言:大凡今之推名鎮為天下第一者曰揚、益。以揚為首,益其聲勢也。人物繁盛,悉皆土著,江山之秀,羅錦之麗,管弦歌舞之侈,伎巧百工之富,其人勇則讓,其地膄以善熟,較其要妙,揚不足以侔其半。”杜子美曾言,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半入雲。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遊人踏青鬥草處,正是青山綠水時。陳堯谘收拾行囊,辭別陳實,幾日的趕路下來,遠遠的望去,錦官城已是曆曆在望,賀山停下馬車,笑道:“少爺,咱們又到成都府了,錦官城就在眼前。”

陳堯谘秋蓉挽起車簾,笑道:“賀大哥總是這麽風趣,這錦官城到了,有何欣喜的,怕是這幾日趕路,都把你累的腰酸了吧。”

賀山雙手上揚,伸了個腰,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是為了少爺,小的何必如此。這下可好了,終於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陳堯谘笑了,道:“害怕沒有你睡的,到了城裏找家客棧,埋頭大睡吧。”

賀山笑道:“少爺,咱們再也不住那錦江客棧了,換個地,好歹舒心些。”

陳堯谘哈哈大笑起來,道:“怎麽,不去見見老地方?”

秋蓉奇道:“這是為何,難不曾這錦江客棧,乃是賀大哥的傷心之地。”

陳堯谘更是笑了起來,笑道:“可不是嘛,這可是他失去自由的地方。”

賀山窘道:“少爺總喜歡戳別人心酸。”

陳堯谘笑道:“還是快走吧,咱們今日另找一家。”此言說完,賀山欣喜,笑道:“好嘞,咱們趕路了。”說著放下車簾。賀山樂嗬一笑,揚鞭,往錦官城而去。

…………

陳堯谘在成都府找了家客棧,三人收拾了些盤纏,打聽好範大人府上,便往府上而來。範寬為節度使,雖是虛銜,卻是二品大元,而觀察使之差,更是實職,既有監察,也有治權,與知州相比更是品高,算是成都府實權人物了。

陳堯谘帶著秋蓉與賀山來到範府,隻見幾個小廝正在門外,陳堯谘走進笑道:“幾位小哥,敢為範大人可是在府上?”

幾人打量他起來,一人冷笑,道:“你是何人,在此何幹,你可知這時節度使府上,豈能容你撒野,還不速速離去。”

陳堯谘一愣,有些莫名奇妙,旋即笑了笑,道:“在下乃是範大人一位故交,與大人乃是師伯之誼,今日登門拜訪,請小哥代為稟報。”說完,遞上自己的名帖。

那小廝見他年幼,哪有什麽顧慮,隨手扔還給他,嗬斥道:“小小年紀,在此撒野,還不快走,小心我揍你。”說著,似是凶神惡煞。

陳堯谘迷糊起來,這宰相門前七品官,今日總算見識到了。他一時無法,隻得解釋,還未出口,那小廝冷笑道:“大人從無師兄弟,也未曾來往,每日如你般這些人多得多了,今日不是你年幼,看不給你些教訓。”

陳堯谘眉頭緊蹙,這家丁也太凶神惡煞,怎生如此無禮,正待說話,卻是賀山忍不住了,開口道:“你這跑腿的,怎知鴻鵠之誌,本爺告知你,咱麽少爺到來,你家老爺即使是一品大元,也得出門相迎。少爺素來敬重範大人為人,有布衣之交,才來拜訪。你得罪了咱家少爺,別的不說小心你這板子,算是挨定了。”

這家丁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少年,如是你能結交到咱家老爺,小爺我把腦袋給你當馬騎。”說著,幾人皆是大笑起來。

陳堯谘見此無禮,心中沉思,正要發作,卻是一聲傳來,道:“何人在此喧嘩?”

這小廝見此,立馬的不敢放肆了,低頭道:“表少爺。”

這少年不過五六歲,正值垂髫之年,卻也生的器宇不凡,使得這些小廝們不敢小瞧,看來並非凡夫俗子。少年盈盈的走將過來,道:“此為何事?”

這小廝道:“這少年充老爺舊交,想拜訪老爺,小的一看就知曉他是假,與老爺來往的都是些老成之人,怎會有他這小孩。”

陳堯谘看這小子比他還小,不禁心中暗喜,這小子比他還老成,真是稀奇了,這古人就是早成,如此年紀,也是彬彬有禮之輩了,旋即拱手笑道:“小子確實拜訪範大人,還請這位公子通報,法大人自有公論。”說著遞上自己的名帖。

這小童拿過來,仔細看了看,這名帖上簡單之極,幾個字:學生陳嘉謨謹祗候參節度使範大人伏聽裁旨牒件如前謹牒。”這小童看了看,對這小廝嗬斥道:“既是拜訪之人,當以禮相待,你等如此行事,乃是壞大伯之名聲,我當稟明大伯,你等聽後處置。”說完,轉身又拱手,笑道:“三位既是來客,還請入府。”

賀山笑道:“你這小公子倒是明理,到底是大戶之家。”幾人笑了笑,走了進來。

陳堯谘坐在正堂,正在喝茶,卻見朗朗笑聲傳來,從簾後走出一人,正是範寬,其精神洋溢,聲如洪鍾,笑道:“原來是賢侄到來,老夫欣慰不已啊。”說著便走了過來,那小童跟在他身後。

陳堯谘急忙的站起來,施禮道:“小侄冒昧拜訪,還請師伯恕罪。”

範寬笑道:“正是欣喜不已,賢侄可是頭此次到來。我給你引薦一人,還望賢侄多以栽培。”說著,轉身麵向小童道:“此乃我範家三弟之獨子,三弟早亡,陪於其母至朱氏,卻仍不忘我範氏,便到此地遊學,喚名範仲淹。”

“範仲淹,”陳堯谘聽到這三字,驚奇不已,雙眼轉身,直直的看著這人,道:“公子範仲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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