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身無長物賭癡奴

這中年人亦是愛好非常之人,聽聞這少年願出這一幅字的賭注,頓時喜上眉梢,陳堯谘的字精骨非常,大氣磅礴,乃是他心向往之誌,因而不由分說的便同意了。

中年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當然求之不得。不過我這一賭法,怕是公子難以取勝。”說著,言笑不已,似是這一回賭注,贏得定是他。

他這言說出,這圍觀之人頓時笑了起來。陳堯谘聽他此言,心裏頓時覺得奇怪,這人還真是怪人,風趣、卻又如此自負,似是成竹在胸,心裏不禁奇異起來,道:“既是如此,先生何不說將出來,小子運氣一直不錯,這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呢。”

這中年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道:“公子也是風趣之人,可這話在下聽得卻不是一次了,這人前說己,人後說人,得有真才實學才行啊。”

陳堯谘含笑點頭,道:“既是如此,那先生不妨說說你的賭法?”

中年人嘻嘻一笑,道:“我這賭法,確實不同。隻要公子能說一句話,隻要在下認為你說的是謊言,那便是公子贏了,在下自然服輸,這上乘佩劍也歸公子所有,如何?”

陳堯谘聽了此言,不禁蹙眉起來,疑惑道:“依先生之言,如是小子說的話,先生皆是讚同,那小子便是輸了,是否?”

中年人得意的笑了,道:“確實如此,公子有三次機會,限時半柱香,公子以為如何?”

陳堯谘笑了起來,說道:“這麽說來,小子要贏得著賭局,確實無從談起啊,可這書字,小子更難奉送啊,真愁煞人也。”

中年人笑道:“公子何必驚慌,這半柱香之內,你細想便好。”

這在座之人皆是好奇起來,這中年人之賭法,卻是聞所未聞,卻是有些無理可言,這少年今日少不得要輸這一回了,眾人不禁內心歎息。

陳堯谘摸了摸額頭,說道:“這還得容小子細想,”說著便站了起來,遙遙折扇,在那臨窗之前眺望。看著這風景和煦,如柳絮隨風,清曠微微,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陳堯谘微微不語,見這客棧外川流不息之人,心中頓時欣喜起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陳堯谘臨窗而看,向著大街大叫起來,“出人命了,盜匪搶東西了……”

這聲聲大叫,頓時引得人群圍觀了過來,眾人皆是不解之色,陳實更是拉住了他。這如此陣仗,街坊衙役到來,隻聽其中以人走過來,朗聲道:“這裏卻是何事,何人喧嘩?”

陳堯谘突然得走過來,伸手指著這中年人,大聲道:“這人強搶,還傷人了,這劍便是傷人之器,諸位差役可以查看,這如此眾百姓可為佐證。”

眾人皆是不解,隻聽他二人笑談甚歡,卻不知這少年如何跳將起來,卻是大叫,引得眾人圍觀。這中年人道:“一派胡言,在下未曾有此舉。”

陳堯谘高聲道:“小子正是追隨你而來,你是就是那盜匪。”

中年人聞此,不禁道:“你說謊,公子與在下萍水相逢,怎生說是跟追在下而來?”

陳堯谘走進了幾步,仔細的看了看,又在他身旁走了幾步,走向陳實,疑惑的道:“實伯,這人真像,這衣著甚是相像,你看是否?”說著,對陳實暗自的示意著。

陳實老到之人,見少爺示意,不住的點頭,笑道:“少爺所言甚是,這事卻是誤會,咱們確實認錯人也。”

陳堯谘不由得麵色緋紅,走到差役身前,喏喏的道:“小子、小子,認錯人也,勞煩各位了。”

這位差役看他如此謙恭,也不覺平息了憤怒,笑聲道:“小公子可要仔細了,別再如此,這事要犯到公堂,可是重罪。”陳堯谘不斷地唯唯諾諾的點頭,又笑顏的送走了差役。

看著遠去的差役、散去的圍觀之人,陳堯谘笑開了花,走到中年人身旁,施了一禮,笑道:“小子唐突,望先生恕罪。”

中年人見他是無心,也是釋然開來,笑道:“公子不必介懷,還是猜賭吧。”

“猜賭,”陳堯谘笑了起來,道:“我已贏了,為何還要猜。”

中年人奇了,道:“為何你贏了,在下不明。”

陳堯谘笑道:“方才,小子叫的衙役過來,先生說的是是何言?”

“我說公子……”還未說完,中年人猛然醒悟,這少年真是奇人,這一番話,不知不覺之間,已是使得自己隨著他的想法而走,不覺歎道:“公子果然高明,想我賀山自小便賭,這麽寫年,從未有敗,今日卻是輸在公子之處,公子卻是不尋常。”

“賀山,”陳實突然的叫出聲來,臉上滿是驚異之色。陳堯谘卻是迷糊了,這賀山為何如此聞名,自己卻未曾聽說,自是疑惑的看著陳實。

在座食客聽聞這名,皆是好奇的看了過來,有人驚奇出聲道:“你就是西北賭王賀山?”一時間,眾人熙熙攘攘的談了起來。

陳實站了起來,道:“先生真是賀先生,在下待公子與先生賠罪了,不知先生再次,冒昧之粗,還望賀先生大氣能容,不吝計較。”

賀山聽得陳實之言,微微發笑,道:“這賭王之名,賀山再也不敢中囊,今日在下邊輸了,且是輸的莫名其妙,讓人甚為不甘啊。”

陳堯谘拱了拱手,笑道:“賀先生賭法新奇,為人亦是風趣雅致,小子敬佩不已。小子無奈,得罪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賀山笑道:“公子才智過人,在下十分佩服,今日之賭,賀山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這才智天定,凡俗之人,雖是盡力,而不得其要。”

陳堯谘聽聞此語,卻是笑道:“先生此言,在下卻是不敢苟同。這才學之能,雖是出生稂莠不齊,但這後天之努力,個人之品行,環境之臆造,孰是孰非,卻是難以知曉。如能持心之淡然,出江湖而安然,才得有才學之士。”

賀山細細品味這言,沉思道:“公子此言,亦是有理,沒想公子年少,便是如此有見地,在下佩服。”

陳堯谘微笑而過,道:“先生風趣之人,這做戲言罷了,這寶劍小子卻是不敢承當,還請先生收回。”

賀山擺了擺手,道:“公子雖是仗義之人,在下卻是並非言而無信之輩。這寶劍是輸了,便是為公子所有。在下無話可說。可在下卻是心有不甘,這一時之間,難以承受。因而,在下想與公子再賭這最後一回。”

陳堯谘笑道:“這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賀先生卻是執著了,這勝負如何重要,卻是不如……”

還未說完,賀山便打斷了他的說話,笑道:“公子何必如此,以公子之才,這要賭亦是常勝之人,何故如此無自信之心呢?”

陳堯谘聽了,不由得忙擺手,道:“這可不敢如此,小子隻是一時之幸運,那是先生之敵手,先生便勿要為難小子了。”

賀山笑了笑,道:“公子不必如此,就以這寶劍、加陳堯谘與柳開的字做賭注,如是在下僥幸得贏了這一回,便贖回這寶劍,公子贈與字,如何?”

陳堯谘心想,這人卻還是要些顏麵,如是我這回輸了,這劍便還給別人,反正自己還未到佩劍的年齡,看著自己的這身板,雖是長期練拳之故,有些風逸,卻是還是年少,還未到佩劍的年齡。

想及於此,陳堯谘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是奉陪先生這一回。”

賀山笑了笑,道:“公子可知,這賭注之法,打賭之人必是全力以赴,如若不是,便是藐視對手。賀山因而願公子全力而盡,如若不然,我賀山便是公子仇人。”說著,賀山的斑駁的臉上,亦是緊張之色。

陳堯谘聽他此言,心裏不禁七上八跳的,卻是悔悟的開來,早知如此,何必趟這渾水,惹得麻煩上身,臉上卻是笑道:“先生說笑了,這要賭,便當全力而進,豈有退卻之理。”

賀山聽他此言,哈哈的笑了起來,道:“並非我不信公子,可此時於在下卻是重如性命,公子可敢承諾。”

陳堯谘也是笑了,道:“為何不敢,在下以品行作保。”

賀山覺得心裏暢快之極,對於此生,便是一場驚天豪賭,如是者賭法不公,當是恥辱,怎能如此。聽聞陳堯谘此言,心下暢快起來。

看陳堯谘已是拭目以待,賀山暗自咬了咬牙,道:“既是如此,在下便賭了,不過這寶劍貴重,在下並無可與之相配之物,便以自身為賭注。如若在下輸了,便給公子為奴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