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無辜的聘禮(第三更奉上)
“這便是你要為蜀王做說客的目的?”陳省華問道。
“或多或少,也有這些原因。”陳堯谘笑道。
陳省華也不多說,笑道:“你去了柳府,柳大人如何說此事?”
“恩師不反對”陳堯谘笑道,“如今便是隻是剩下馬府了。這馬府最是關鍵,或許這一盤棋能否下的活,這就開這馬府怎麽個折騰法了。”
“馬大人雖是位在六部之列,官在尚書,可並不是什麽實權人物,這最要緊的,還是政事堂啊”陳省華搖了搖頭道。
“政事堂,呂大人、寇大人這些人不是握著要職嗎,蜀王比我們清楚。”陳堯谘笑道,“這馬府,最主要的並不是馬大人。”
“那是誰?”陳省華問道。
“當然是那馬公子了。”陳堯谘笑道。
陳省華想了片刻,便以會意,捋了捋胡須笑道:“再過兩日,便是你大哥娶馬府下聘禮之日,你們兄弟三人可同去,這也是表明我陳府未曾輕視此事。”
“大哥的婚事,豈能輕視呢?”陳堯谘也笑了。
汴京城的百姓們每天依舊忙碌著這一片天地,八橋之景對這些人來說,似乎並未有想象中的吸引力。湧動的流水下,寒顫微微,這一番冬日的景色讓人有些膽寒。
農曆那月十二,黃曆記載,宜出行,喬遷,嫁娶,合媒,忌動土,喪葬之事
馬府與陳府相隔較為遠,這一行人你來我往,招呼的不亦樂乎,一大早起來,陳大人便就是忙前忙後的打理,連聘禮都準備了九個台貨,取地久天長之意。
幾頂轎子從陳府出來,走過曲院街,轉上州橋,走到禦街往西,沿著裏城城牆根過了朱雀門、新門,一拐後繼續往北,沿途經過鄭門、梁門,又跑了一截,到了天波門,前麵就是金水河了。
金水河畔的宅子,全都是朝廷的大元,個個都是大紅的匾額,金邊鑲溜的大字,五步彰顯這官位十足,如那宰輔呂端之流的人,便是住在此處。
眾人落了轎子,早有人跑了上來。陳堯谘走出轎子,已經看到了為首一人,約麽半百年紀,正與陳省華打著招呼,他身旁站著一人,不是那馬公子是誰。
“見過馬大人!”兄弟三人走了過來,施了施禮道。
“陳府三位公子都到了,真是貴客臨門那”馬大人嗬嗬笑道。
“哪裏哪裏,馬大人說笑了,小兒輩們聽說唐夫今日之禮,都不敢怠慢,都前來拜訪,以示我陳府至誠之意”陳省華客套的打著哈哈。
“陳大人太客氣了,”馬大人笑道,“如今陳府與馬府乃是一家之親,何必如此見外呢。我兒何不招呼三位公子歇息?”
馬公子聞此,忙的向三人行禮。眾人走進這馬府,陳堯谘不覺轉身又看了看,往日那前廳偌大的堂院仍在,曾是自己走馬射箭的痕跡依稀可見,馬公子見此,笑道:“陳公子可否有興致,咱們今日再走馬射堂前?”
“馬公子說笑了,”陳堯谘忙的擺手,“在下這幾下把式,那是馬公子的對手。”
這大好日子的,兩人動起箭矢,這確實有違這麽好的日子,若是這陳省華的性子,他陳堯谘若是有這個膽子,非被剝層皮不可。
幾人分賓而坐,馬大人寒暄而就的坐上了諸位,客坐上首,陳省華也當仁不讓,馬公子也陪在一邊。而陳堯谘三人,卻不敢久坐,這陳府規矩甚多,便是連這狀元郎陳堯叟與陳堯佐也不敢落下屁股,三兄弟隻能侍立在一旁,這陳府家教甚嚴,如此可見一般。
“這……三位公子為何侍立而不坐呢?”馬大人疑惑道。
“晚輩侍從,侍立便以足矣”陳省華笑道。
馬大人不覺點了點頭,讚道:“古人雲,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今聞陳府三位公子明顯四方,陳府之教子之方,真是難能可貴。”
“大人謬讚了,”陳省華撚須笑道,“今日前來,乃是選這良辰吉日,特來下聘,我陳府與馬府結為秦晉之好,不知馬大人意下如何?”
這一番客套,便是這些人的規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後行采納之事,下聘禮以為媒,再行嫁娶。有人新房方見丈夫麵,豈能一時便適應,聽得說妝罷低聲問夫婿,其實不過是自我想象。試想,這沒有根由的兩個人,一見麵就親親我我,誰能相信。倒是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倒是有些可能性。
畢竟此事不是人力之能更改,至少他陳堯谘隻能隨波逐流,雖然這陳老大老成持重,但願這馬小姐非是什麽刁蠻任性之人,如若不然,家有悍妻,非男人之福。
馬大人高興的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頓時喜笑顏看,毫不掩飾,笑道:“能得狀元郎,乃是小女之福,老夫又豈能忍心拒絕。你們陳府三位公子,隻可惜老夫隻有一女,能的其一,已是欣慰”
“既然馬大人答應了,這聘禮已到,乃是地久天長,請大人做主”陳省華笑道。
陳堯谘聽到這話,不禁低頭看了一眼陳堯叟,見他微微笑意,不禁為他沉默的悲哀了半響,這聘禮半截都過去了,還沒見著那馬小姐在什麽地方,也不出來打個招呼,他還一個勁的傻笑。看這陳老2的模樣,如今母的都沒見過一個,怕也逃脫不了這一劫,陳堯谘暗道。
馬大人也不客氣,據悉手下一切,又設設宴款待陳家父子一行人,兩家互為約定商議了這嫁娶的日子,其實早商議好,這也隻不過是走一場過場罷了,古人都有這習性,過場十足。直到日次,這一場嫁娶的聘才算完結。
這一場宴後,馬大人才派了下人去找了馬小姐來與陳省華幾人見禮。這馬小姐,陳堯谘也見過一麵,其實也不是什麽悍跋女子,倒是大家閨秀,賢妻良母,這也難怪這陳老大欣喜,這年頭娶親,就如同眾抽獎,取個好妻,無疑是要自己運氣十足才行了,現實而看,這陳老大運氣果真不錯,或者說這狀元運還有些餘威。
晚宴之後,馬大人邀幾人都在這後花園裏品茶,陳堯谘進的這後花園,不覺遠遠一望,十分雅致,人造湖,假山石,水榭涼亭,曲橋雕欄,奇花異草,樣樣不缺,中國式古老園林見的風格樸質,清雅脫俗,與那些自然風光相比,這個人造園林,江山丘壑盡在其中,那是完全不同的一種玲瓏美。
“馬大人這園子,景色怡人啊”陳堯谘當先笑道。
“能得賢侄這般人物相讚,這園子還能有些可取之處吧”馬大人笑道。
“大人眼中了,”陳堯谘搖了搖頭,轉身對馬公子笑道,“小侄才遊學在外,才到汴京不久,近聞馬公子得擢為右武衛中郎將,還未向馬公子道喜呢”
“這區區小名,與陳公子先相比,不值得一提啊”馬大人擺了擺手,一臉笑道,神色之間,也有幾分得意,畢竟被別人誇獎這是一件很讓人舒心的事,尤其是被那些自己看重的人誇耀。
“話不可如此之說,”陳堯谘搖了搖頭,笑道:“如今之時,我朝雖是文人數多,可這窮文富武之說,不正是說明了此事嗎?”
“這不過是好事者閑談罷了,陳公子笑顏了”馬公子笑道。
陳堯谘看了看陳省華,卻見其微微頷首,知曉時機已到,遂開口笑道:“馬公子過謙,說不定我們這些人,還要仰仗你呢?”
“陳公子開玩笑了”馬公子搖了搖有,苦笑道,自己一個五品的小官,沒想到卻被這心性傲氣,眼中無物的陳堯谘大肆的稱讚了一番,換了別人,還真以為有什麽奇事。
“在下並非是開玩笑,”陳堯谘笑道,“眼下小弟還真有一事,要望馬公子相助”
“不知賢侄所謂何事?”馬大人疑惑不已,“若是老夫能略盡綿薄之力,絕不會相拒,隻怕老夫人微言輕,入不得公子法眼。”
“大人嚴重了,”陳堯谘搖了搖頭,一臉正色,說道,“此事非但與我陳府有關,與馬府亦或也有莫大相關之處。”
馬大人沉默了半響,突然道:“陳公子,在座皆不是外人,何不明言呢?”
“既是如此,恕小侄得罪”陳堯谘笑道。他便說及蜀王之事,這事雖是奇異,但在這些久居官場,見慣了這些明理爭鬥,暗裏奪權之事,也不是什麽奇事。
“這……”馬大人疑惑了,道,“陳公子之言雖是如此,可老夫人微言輕,如今朝堂事無巨細,政事堂可決之,老夫怕是說不了什麽話。”
“大人無憂”陳堯谘搖了搖頭,笑道:“小侄方才不是說了嗎,隻要馬公子肯助一臂之力,此事必定馬到成功。”
“我……”馬公子更是疑惑了。
“不錯”陳堯谘點了點,笑道,“公子貴為禦林軍中郎將,可是把持了這汴京九門中的四門,又常伴皇城,此事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