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雁塔題名 第一百二十章芳香的茶,男人的心
“你真的而不讓開?”陳堯谘雙手抱拳在胸前,嘴角微微笑道。
“你……你大膽”丫鬟嗔怒之極,“當心我稟告公主,誅你九族”
“愚蠢”顧承棟心裏暗自罵了這丫鬟一句,心道你這小丫頭還真做了傻瓜,你這話也就嚇嚇三歲大的孩子罷了,他陳堯谘就算把這天打了個窟窿,或許也就落得個回家養老,誅他九族,你丫頭數的清楚九族到底是什麽不。
“把她拉到一邊去”陳堯谘冷哼了聲,對顧承棟道。
“什、什麽?”顧承棟如傻了一般,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的,“嘉謨,這……”
“哼”小丫鬟見顧承棟的猶豫,小嘴更是冷哼了一聲,纖手叉著細腰,傲然昂著小腦袋,看著陳堯谘得意之極。
“把他拉過去有事我擔著”陳堯谘怒目圓睜,大喝道。
“好”顧承棟咬了咬牙,心裏一橫,他陳堯谘這麽做是為了誰,說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自己這一路人麽,他都不怕,自己這一路統領豈能做了縮頭的烏龜。
“你……你敢”小丫鬟指著兩人大怒,“你就不怕腦袋落地?”
顧承棟大手一把這下丫鬟提到了半空,雙腳都離了地,大喝,“小丫頭知道什麽,整天打打殺殺的,你知道什麽是腦袋落地不?”
陳堯谘不管這丫鬟的叫罵,走到趙璿的車駕前,才停了下來,微微施禮道:“公主,陳堯谘求見”
“是嘉謨,”車裏傳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有些嬌聲慵懶,也帶著些許欣喜之色,“上車來敘話吧”
“是,公主”陳堯谘走進車駕,掀開車簾,便見到趙璿那有些紅暈的俏臉,想是這一路行路,車裏熱氣太悶,有些烘人,這美麗的臉上如施禮了敷粉,自有說不清的嬌媚,頭上鳳披幾隻金色的發簪,綾羅挽在纖手手腕,若有飛來的仙氣,出塵脫俗。
“看什麽,還不上來”趙璿白了他一眼,心裏有說不出的喜悅,這廝平日裏一幅浪蕩遊離的模樣,誰也不放在心裏,哪個女人也不多看一眼,如今這雙眼居然也直溜溜,這至少說明了他有回歸男人的行列,這功勞最大的,莫過於趙璿了。
“哦”陳堯谘忙的應了一聲,走上了車來。車裏鋪陳一新,有軟綿的綢墊,比他顛簸的散了骨架而言,卻是好的十萬八千裏。單不言這芳香撲鼻,熏香滿懷,這熱乎的貢品茶便讓他足以口饞不已。
趙璿見他雙眼掃了掃這車裏,不覺笑道:“你可是喜好茶的,不如一品如何?”
說著,便親自挽起衣袂,為他沏了一碗茶,這醇香彌漫起來,若有如無的香氣在這茶水間蕩漾,如同那美麗的女子玲瓏的舞蹈。
陳堯谘心裏有些癢的急不可耐,可還是不忘了感謝一番,端起這清茶,細細的品味了一番,但見這入口細滑,若香氣繞梁,淡綠的茶水了,卻又迷人的芳香。有人說,這好茶如靜立的處子,站在她身前,自有為之傾倒的理由,此言絕對不虛。
“這可是朝廷的貢品,采自峨眉雪山之巔,千年冰川之上,有養氣益神、沁人心脾之效。”趙璿為他細說道。
“難怪咋我平日都沒喝過”陳堯谘意猶未盡,說出了這嘴饞的話。
“撲哧”趙璿卻是笑了出來,這人總有讓她欣喜的魅力,同他在一起言談,無論深邃還是淺顯,嚴肅還是風趣,都有讓人若捧著寶物一般,愛不釋手。
“你這人,卻是說的不正經”
“正經?”陳堯谘蹙眉一想,猛的一拍腦袋,暗自罵了自己一句,自己怎麽便的這麽愚蠢了,見到漂亮的女人為何變得這麽不正經了,反而把正經事扔到腦後了。
“我前來,是有事想……”
“你有何事?”趙璿笑問道,這一路上他都是規規矩矩的,難得也有事詢問一回。
“咱們已到陝西路境內了吧”
“嗯”趙璿螓首微微頷首,笑道,“這又如何?”
“前麵不遠卻是山坳回蕩,兩處山間隻有峽穀相連。這白天還好,若是遇上了夜裏,怕是有些難辦啊”
“我也有此考慮,山間之路,卻是徹夜難行”趙璿點了點頭。
陳堯谘心裏暗自佩服趙璿的遠見卓識,主要這嬌公主還是能體恤人心啊。相比起其他的貴胄而言,卻是好了不少,“你為何要下旨,咱們徹夜趕路呢?”
“什麽?徹夜趕路?”趙璿大吃一驚,心裏更是疑惑,“我我何時下令了,不是一切全由顧將軍做主嗎?”
“顧大哥說接你之命,咱們今夜徹夜而行”陳堯谘道。
“一派胡言此乃行軍之事,自然是交由顧將軍做主,我又不知軍事,為何要強意幹涉”趙璿心裏頓時大怒,“此定然是有人誤傳這是誰如此大膽,難道他們不怕治罪?”
“誤傳”陳堯谘眉頭皺了起來,“今日若是徹夜而行,咱們定然走不出那高山雁蕩。如此說來,咱們一旦受阻,定然不能突圍,隻能挨打”
“不錯”趙璿點了點頭,我傳這些侍從過來,看究竟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擅自做主”
“不可”陳堯谘搖了搖頭,道,“咱們此番作,無疑是打草驚蛇,不如就此待命,在派出斥候去打探一番,然後再做計較”
“這樣也好”趙璿點了點頭,隨即喚來貼身丫鬟,這丫鬟陳堯谘倒是認識,成都府趙璿身邊的那書童,還真有些模樣,趙璿道,“傳顧承棟”
那丫鬟領命而去了,不到片刻,顧承棟走了過來施禮道:“末將參加公主”
“顧將軍今日到底是何人代本宮傳旨?”趙璿問道,陳堯谘也是滿臉疑惑,看著顧承棟,或許這廝能有些印象。
“末將也難以記得,沒有太在意”顧承棟搖了搖頭。
你這腦袋還真好使陳堯谘暗自鄙視了他一番,暗自歎了口氣,這要找到那人,怕是不太容易了。
“你立即傳令,軍士就此選有利地形而紮營,前路難行,咱們過了今晚再作計較”
“是”顧承棟領命道。
“顧大哥,可派出斥候前去打探了?”陳堯谘問道。
“已經派出兩對斥候”顧承棟回答道,“莫非是有什麽問題?”
“多加派人去探查,定要注意那些山間巨石、洞穴陡峭之處,切不可馬虎”陳堯谘囑咐道。
“是,末將這就去辦”顧承棟領命而去。
陳堯谘輕了這事,心裏也是暢快不已,心中總算一塊石頭落了地,這若是不出些什麽事還好,若是真出個什麽事,他與趙璿都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
端起清茶,咕嚕了半響,居然一滴都沒剩,陳堯谘搖了搖頭,趙璿見他如此,不禁泛起微微笑意,又為他沏了一杯,笑道:“讓你若是喜好這茶,還擔憂喝不到麽,隻怕是有人拿著這茶都難說得動你”
“這倒也是,”陳堯谘也不客氣,大言不慚的笑道,“這茶喝的也是一味趣事,若這沒了心思喝茶,便是喝在嘴裏,也如白滾的開水而已,又何來品茶的味道。”
“你這人啊……”趙璿微微搖了搖螓首,唇邊淺卷淡淡的梨渦,動人的秋水眸子一眨,那女兒家的情懷毫無顧忌,陳堯谘心裏猛的直跳,暗自定了定神,這丫頭,這俏公子還沒看的出來,真做了女兒家,還真是有些禍水之味道。
說著無關貼己的話,陳堯谘覺得這馬車甚是舒適,不過多時,便覺眼眸子沉重,才笑談了幾句,腦袋一歪,居然也躺在這綢墊上睡了起來。
趙璿看他來了睡意,便不在說話,輕輕的邁著蓮步走下了車來,那丫鬟便走了過來,杏眼一瞧睡得噴香的陳堯谘,不禁蹙眉問道:“公主,陳公子他……”
“他睡著了,”趙璿笑道,“讓他睡一會吧,誰也別去打擾。”
“是”丫鬟低聲回道。
“還珠,這行營紮好了嗎?”趙璿見忙碌著的軍士,蹙眉問道。
“已經好了,”還珠笑道,“顧將軍還正準備護衛,以備不時隻需。”
趙璿點了點頭,便往行營而去,還珠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卻說陳堯谘這一覺睡得舒坦之極,這些日子車馬勞頓的,他覺著自己骨架都散了,想起昨年他進京之時,還是習以為常,現在便覺困頓,不禁暗歎,自己也老了,裝模作樣的扯了扯自己下顎沒長齊的胡子,覺得這胡子掃興之極,這麽多年了,居然還是沒有一根,看那蜀王、吳王,甚至大哥二哥也是鬑鬑胡須,心裏不免羨慕。
男人都有好高騖遠的性子,小子想著大人的好,大人想著老人得好,老人想著棺材裏最好,人這一生,都有自己的盼頭。可盼頭是歸盼頭,卻無法預計,誰也不能預計自己能做什麽,那些有計劃的人整天都忙著去實現,然後等著計劃過去,等著計劃完了,人也就完了,如那些趕集的,買賣完了便回家,人若是這般,便與計劃完了就去死是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