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玉女津的趣事

轉眼之間,盛夏已經進入伏熱之天,還是長衫著身的士子們,已經是單衣寥寥,羽扇輕搖,可這中秋之期已是不多,成都府士子們,將要往嶽麓書院,今歲之年的文人雅集,天下學子也將在嶽麓書院詠詩殤懷。

七月將過,時日流在了月底,成都府的學子才啟程往嶽麓書院而去。眼看時日將近,可這水路順江而下,也頗為便捷,李太白曾言,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可見這水路比陸路快上了不少。

初升的豔陽細軟的照這府南河yu女津,波光灩灩的河水蕩漾著些許浪花,州府幾大書院很多學子都聚了過來,為這幾人踐行。

今歲的雅集,墨池書院如願的得到兩人參加,這使得楊山長心裏樂開了花,而陳堯谘答應參加這雅集之會,更是使得他欣喜不已。

文翁書院此回隻有一人,陳堯谘不覺仔細大打量這人,身處修長,羽扇在身,看其也是風雅之人,想必此人自是通曉經義。

而芙蓉書院仍舊是一位女子,蓮移款款,飄纖的長發垂在身後,素手輕握,對見幾人微微施禮。而墨池書院兩人,除了他之外,另一人更是令他吃驚不已,此人赫然便是趙璿。

陳堯谘心裏這才暗暗想了起來,為何自己提及此事之時,她卻是微笑不語,原本她也是成竹在胸,若是他不在此行,必是要叮囑一番的。

兩人相見,不覺相視莞爾一笑,陳堯谘微微搖了搖頭,笑道:“沒想到子璿也在此行,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難怪楊山長胸有成竹,說咱們墨池書院此回可是誌在必得。”

趙璿笑道:“這也是有嘉謨你成行,如若不然,這勝負之事,楊山長縱有神通,也不敢妄言。”

兩人寒暄了片刻,王夫子已經到了,遠遠的看到兩人,忙的道:“陳公子、趙公子,你二人倒是早起,老夫年邁,怕是不能如此了。”

兩人也忙的與王夫子拱手行禮,趙璿道:“不知文翁書院與芙蓉書院代表學子在何處?”

陳堯谘指了指前麵不遠之處,兩家書院山長身旁之人,正對那些學子們作別,笑道:“便是那兩人,看起來,也絕非易於之輩。”

“知州王大人到!”

幾人正在笑談之間,聽聞這聲音,都不覺尋聲望去,之間渡口之前,差役已經跑了過來,學子們忙的讓開了一條道,一人身著士子服,手執羽扇,鬑鬑有須,走了過來。

王夫子與幾位山長忙的迎了過去,陳堯谘看了看此景,心裏不覺莞爾,這王大人倒是比那章大人儒雅十足,那知州的氣派更是耍了十足,就這一出行,想必州府的差役,出動了個七七八八了,這一鬧的陣勢,使得那些學子都擠得不成體統了。

“哼!”趙璿看此情形,瑤鼻不覺冷冷的出聲,道:“這王大人,果真好大的派頭,讓人望文生畏啊。”

陳堯谘笑道:“這王大人想必也就是新任的知州吧,沒有見識過大場麵,找了些人來助些威儀,這也是情有可原了吧。”

趙璿聽的一笑,也不在追尋此事,道:“這一番折騰,怕是要一兩個時辰了,咱們今日能出了巫峽,可能便是神速了。”

陳堯谘道:“反正也是無事,咱們何不對弈一番,這路途遙遠,我倒是想與你討教討教。”

“你不是不懂棋道麽?”趙璿不禁問道。

“我不懂,”陳堯谘笑道,“那我便向你學習,雖不至於能成此道高手,但還總能入門吧,不至於還是個棋盲。”

趙璿微笑不語,心說你這般憊賴之人,怎會有什麽心思鑽研棋道,這不是葉公好龍麽,遂道:“那可好,咱們可趁此時機,切磋一番。”

“切磋就不必了吧,”陳堯谘憋了憋嘴,你與你切磋,豈不是我吃飽了撐著,白白的去找人愛打麽,笑道:“你是知曉的,以我的棋藝,你便是勝了,也勝之不武啊。”

此時王大人與幾位山長也是興致所至,侃侃而談,這yu女津渡口,此時已是學子雲集,這些場麵,使得渡口的船夫們目瞪口呆了,他們哪見過這麽多的學子,眾人皆不知何故,彼此之間小聲的議頭品足。

王大人捋了捋胡須,對這幾位山長笑道:“本官出來蜀州,多有不知之處,幾位山長海涵。”

這幾位書院的山長也是一番客套。

王大人奇道:“但不知今歲,我成都府士子是哪幾位,本官愛才之人,倒想見上一見,不知可否?”

李山長笑道:“我文翁書院學子,乃是士子李環,此人熟讀經義,在我書院更是頗有名聲,為眾學子之首。”

李環在身後,對王大人施了施禮,道:“學生李環,參見王大人。”

王大人微微含笑,見這李環麵貌清秀,心裏頗為舒坦,笑道:“果然俊采儒雅,有李山長之風,此次定能揚名天下學子。”

芙蓉書院山長甄阿監施禮笑道:“我芙蓉書院,此回乃是出琴技之高超者入圍,最終賀府的小姐出成都府,往嶽麓書院參與雅集。”

王大人拈須而笑,道:“如此甚好。”他雖是不知這賀府時做什麽,但別人說的一番,他自然不敢有違,更何況,這甄阿監乃是宮裏親派,他更是不敢有違。

甄阿監身旁的賀府小姐已在,略微的輕盈的福了一福,也不在言語,杏眼時不時的看向遠處,眼神迷離,似是在找尋什麽人。

看了看楊山長微笑不語,王大人心思好奇,笑道:“不知墨池書院所選何人,本官倒是好奇的很。”

楊山長微微笑道:“我墨池書院今歲有兩人入選,這棋道一人,乃是天子之性,趙姓士子;這第二人,也是書院的好書之人,喚名陳堯谘便是。”

李山長笑道:“老夫早能知曉,你們墨池書院必有陳堯谘,前屆老我文翁書院,出陳堯叟、陳堯佐兩位公子,皆能取頭名而歸,如今他們已是朝中棟梁之才,陳大公子,更是今歲的新科狀元。”李山長說起這些,有些感慨起來,想起往日的輝煌,自有得意之處,這在成都府至今也是無人能比。

王大人道:“這陳堯叟,莫不是陳大人大公子?”

李山長點了點頭,道:“卻是如此,而這陳堯谘,也是不凡,此人是前州試解元,小小年紀,已是名滿成都府,曾得聖上相召,這成都府有人言,這陳府一門,阿大中子不如三郎。”

王大人心裏一驚,原來是他,臉上不著痕跡的笑道:“原來如此,若有閑暇,本官倒是想與他見上一見,看他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李山長指了指不遠之處,笑道:“大人請看,那便是陳三公子。”

王大人看去,隻見一人,清秀的身影,手持折扇,與山胖幾人言笑作談,毫無拘束之感,自有風雅態度,心裏不禁暗自點頭。

“你來做什麽?”陳堯谘看著身旁嘻嘻笑顏的賀山,憋了憋嘴道,“難道這廝也想去荊湘,是什麽使得這憊賴的人物動起了起身的念頭。”

賀山搖了搖頭,笑道:“少爺此言差矣,小的在這學子人群了擠兌了將近半個時辰,還不是為了少爺你麽。”

“為了我?”陳堯谘疑惑道:“那你可有什麽囑咐的,你不會是要與我同去吧?”

賀山搖了搖頭,笑道:“小的並不是要與你同去,隻是小的舍妹與少爺可是同行,他還未出過遠門,少見世事,還托付少爺多為照料。”

“原來如此啊,”陳堯谘笑了笑,隨即一驚,“什麽,你妹妹也在此行?”

“的確如此,”賀山笑道,“此回舍妹乃是作為芙蓉書院代表,與少爺可是同行,你不是一直想見舍妹麽,今日不就能見著了。”

趙璿聽及這賀山的妹妹,心裏不覺蹙起了眉頭,冷不防的道:“嘉謨可是見過賀府的小姐了?”

“還沒呢,”賀山不知所雲,笑道,“想見沒有見著,舍妹去了書院。”

趙璿點了點頭,心裏突生異樣之感,臉上笑道:“難怪,嘉謨從不在書院,原是跑到芙蓉書院去了。”

陳堯谘忙的搖頭,還未說話,趙璿笑道:“那翻牆之事,莫不是也為見這賀府的小姐?”

賀山心裏一驚,自知說漏了嘴,閉著嘴不在言語了,低著頭,腳下不停的在地上微微的畫著小圓圈,不在吭聲了。陳堯谘一見這廝,這一圈圈,不是默認了麽,若不是此處人多,真有扒了這廝的皮的衝動。

王夫子看了看時辰,已是快至辰末巳初,遂笑道:“時辰不早,我等要上路了,多謝王大人與各位山長們相送。”

說罷,率先登上了船。陳堯谘與趙璿也登船,賀山拉了拉陳堯谘的衣袂,小聲道:“少爺,你可是記住了,舍妹全托付給你了。”

陳堯谘疑道:”可少爺我與他素不相識……“

“少爺無憂,小的已有交代。”賀山道。

陳堯谘憋了憋嘴,本以為這回可舒心遊山玩水,沒想到卻被這廝這麽攪和,他知道已經無望了,暗自搖了搖頭,登上了這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