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相國寺的解簽

“荷見眾小姑爺木訥,不禁掩唇輕笑,輕移差步的往簾兒順帶纖手放下這卷簾,便走了楚閨房。柳青瑤見他傻愣的模樣,不禁心裏溫暖如春,也就任由得他去了。

陳堯谘雖是讀書頭疼,可做這些到是不曾多含糊,幾筆輕描,便也有模有樣。柳青瑤對鏡一瞧,不禁點了點頭,紅腮韻麵頰,笑道:“你倒是會這些,不會是從那位姑娘處學來吧。”這話嬌嗔,自是說的秋蓉了。

柳青瑤微微含笑,卻是未曾反問,笑道:“你今日來此,又是有何事見爹爹吧。”

“今日無事”陳堯谘笑道,“我尋思著,來汴京也有些時日了,這裏也不是讀書的樂子。我早聞得相國寺大名輝煌,今日便想邀師姐一同去瞧瞧,也好開開眼界。”

柳青瑤一聽,不禁笑道:“你到是還不知,這相國寺可是皇家寺院,自官家大修之後,增其舊製小自此之後,每月乃是五次廟會,其他時日是無甚所觀的,便是去了,也不可進寺。”

“這麽法子啊。”陳堯谘不禁細思起來,這相國寺不是繁華之處麽,如今還有如此多的規矩,但今日不去。又有什麽時日有如此閑情,何況這肚子還空著,總得出去找些東西吃吧。

想及於此,遂笑道:“咱們出去遊玩,何必定要隻廟會之日才去,今日閑暇之時,豈不是更落的歌清淨麽。人若是多了,那才亂作一團呢。”

柳青瑤看他此景,不禁笑道:“既是你想去,那我便陪你遊上一回吧,我也有些時日未曾出門了。上回我與芷荷前去,還隻是端午廟會呢。”說罷,便喚來芷荷,說往相國寺去。

“相國寺?”芷荷聽她此言。不禁驚奇,笑道:小姐,平日可是很少出門,今日又非廟會之日,小姐為何偏偏要去相國寺呢。”

柳青瑤見她嬌聲取笑,美眸微瞪了他一眼,嬌聲道:“要去便去,多嘴作甚。”芷荷嗬嗬笑道:“知道了,定是小姑爺想去吧。”

陳堯谘見她取笑,不禁道:“這也好,我與師姐去便是,你自己在府中便是。”

芷荷聞此,忙的道:“奴婢可是跟著小姐的,再說,這麽久時目都未曾出府,豈不是悶的慌,去遊玩一番也是無妨啊。”

柳青瑤笑道:“那還不快去備車,在此作甚。”芷荷聞此,興致盎然,欣然的走了出去。

陳堯谘忙的叫出她,笑道:“這冬日寒意,咱們便步走去吧,這也好暖暖身子,豈不更好。”

柳青瑤雙眸微白了他一眼,笑道:“就你最多說辭,就是如此,咱們便走著去吧。”陳堯谘欣喜不已,牽著她的柔荑,往禦街而來。

冬日數九,可見春意朦朧,天宇如洗,萬裏碧藍,濃霧飄散,一輪紅日閃出,金光遍地,遠遠看去。一座輝煌豔麗、繁花似錦的汴京城聳立這汴河之間。護龍河的澗水,蕩起拍岸的水花;兩岸垂柳,斑斑吐蕊新芽。

此時,禦街兩側,人流如潮,各色人等,競現神通。商賈走車交易賺錢,男女戀人傾心攜手,文人賞花覓詩,乞人沿街討食,“瞎子”打卦算命,驛館舉牌招客,酒樓散酒買名,妓女分茶設套,藝伎弄情賣聲,浪子閑逛,暗探聽風,王公尋花問柳,墨客賣畫謀生。河麵上,輕舟蕩漾,琴聲繚繞,歌聲纏綿;河岸邊,人群熙熙攘攘,嘈嘈切切。

陳堯谘與柳青瑤閑步走在大街,看著這勾欄瓦市、茶座酒樓,不禁暗自驚歎這汴京繁盛。芷荷輕笑道:“這汴京城果真警盛之地,這天下“揚一益二三汴州。之說,奴婢看來,這汴京可居天下之首。”

陳堯谘與柳青瑤相視一笑,微微不語。

幾人過了天漢橋,便至曲院街,轉側便來到了相國寺。隻見高門山地,高牆垣立,“大相國寺,四字,金色碧輝。

雖並非廟會之日,這一路上仍有不少商賈走卒,文人騷客,二人一路走去,看的這賣畫作詞者,對弈遊賞者。各色店鋪的旌旗幌子迎風飄展,各色吃食的叫賣吆喝聲撲麵而來,幾人看的興致盎然。

三人興致所來,便往相國寺內而去。這進寺便是天王殿,單簷歇山,綠琉璃瓦頂,遠見佛陀三千,尊者排列。陳堯谘笑道:“這相國寺還真有模有樣,胸襟宏大,讓人心生歎服。”

柳青瑤美眸看了看他,笑道:“太祖派大將曹翰征南唐,打下江州,從廬讓。東林寺運回的五百個銅羅漢放置相國寺裏,這相國寺便另顯雄奇。自至道年間,朝廷修算擴建,殿宇高大,庭院寬敞,花木遍布,僧房櫛比,更是收羅著名佳作,薈萃於此。孫夢卿、石恪、高益、燕文貴這些當世名家,也留畫作,就連授”刁渴的範寬範大人,也有題畫幹”

“連師伯也有畫作”陳堯谘聞此,不禁對她笑道,“如此說來,這相國寺果真不凡,咱們到此,自是當拜遏一番了。”

芷荷卻是止步不前了,道:“咱們玩的興起,忘了買些香火這能進去麽?”

“這佛在心中,如來本相,何必拘泥這些小節。”陳堯谘想了想,麵色笑道,“再說這大相國寺必是香火鼎盛,菩提日受眾生香火,不差咱們這些小錢。芷荷聽他戲德,不禁“撲哧”一笑,嗬嗬笑道:小姑爺何時如此戲德了。”

“我戲徒”陳堯谘不禁道,“我怎會戲徒,我乃是道出事實罷了。”

芷荷嗬嗬笑答:“依奴婢看來,這都是賀山帶壞了。”

陳堯谘想了想,笑道:“此言在理,這廝奸猾無比,少爺我還有帳待與他清算。”

柳青瑤聞此,不禁道:“師弟,你與賀山有何帳?”

陳堯谘搖了搖頭,笑道:“這廝欠我債務,自是要還的。”

柳青瑤不覺白了他一眼,嬌聲道:“在聖人佛祖之前,萬萬不要說這些俗話,以免仙人責罰,菩提怪罪。”陳堯谘點了點頭,笑道:“菩薩肚量大著呢,咱們快走吧。”說罷,拉著她的柔荑,便往正殿而來。芷荷也是興致正濃,扶著柳小姐,便往這大殿而來。

這大相國寺自修繕之後,便宏大無比。僧房林立,建築櫛比。陳堯谘與這柳小姐穿過這天王殿。後才到寺門大雄寶殿,但看這殿中佛陀宏大,各色參差,有高一丈多者。兩邊羅漢比丘、菩薩沙彌、壁畫色彩,陳堯谘一時為之震驚,這般修繕,花費銀兩,消耗之多,可見一般。

柳青瑤與芷荷走進殿中,以見些許人拜完,便拿過些香燭,在殿中佛前,虔誠的拜了下去,芳心默念,陳堯谘在旁,看著二人,不覺笑意,如是這菩薩能結世人,世人何必有災厄,如是這菩薩無私心。又何必所求香火呢,皿處一看,細賞一番,倒也閑情逸致。

柳青瑤起身,拉了拉他的衣袂,陳堯谘含笑點頭,二人便舍了些銅錢,便仔細的看來。但見不遠之處,一老僧在行占卜,芷荷見此,微笑輕聲道:“難得來一回,小姐,咱們何不去求的一簽,要討個吉利。”

陳堯谘不覺笑道:“說起占卜,我倒也是個中熟人了,這有何難。”

芷荷聞此,不禁道:“可你不知曉,這簽啊,隻是寺中才靈驗。”

陳堯谘不覺疑惑,這靈簽還有這等說法,看這師姐興趣所及。看的那竹筒裏的搖簽,不肯回轉,笑道:“既來寶刹,豈能空手而歸。咱們也去求得一簽如何?”

芷荷忙的點頭,笑道:“小姐,姑爺都同意了,咱們快去了吧。”

陳堯谘見這老和尚一番正經的模樣,也來了興趣,笑道:“既是如此,咱們便去求得一簽,討個吉利。”

柳青瑤微微一笑,輕拉他的手,往這和尚而來。殿裏祈福之人雖是眾多,但這靈簽之處,卻是稀少,見得些小姐丫鬟們,便至此處,可求得一簽,如是欣喜,也湊得幾兩銀子,可做回敬。陳堯谘湊身前看,這和尚約麽半百,也是人至老年,對來往之人,也不詢問,隻在案桌之上,寫“靈簽解字”幾字,楷書中規中矩,到也看的仙風道骨一般。

陳堯谘與柳青瑤來到案前,笑道:“大師有禮。”

這和尚忙的起身,微微須動。雙手合十,口誦:“阿彌陀佛。施主有禮,不知施主可是有何詢問之處小僧知無不言。”

柳青瑤微含螓首,仙音道:小女子別無所求,但隻求得一簽,往大師成全。”

這和尚聞此,道:“女施主無需嶄匕。我佛普度眾生,施主心誠即可。”

陳堯谘嗬嗬笑道:“既是如此,那小子不才,先來相試一番,如何?”

這和尚點了點頭,便遞給他簽筒。陳堯谘接過這簽筒,輕搖幾下,卻見一隻竹簽落了下來,芷荷忙的撿起,看了看,又搖了搖頭,道:”

一條金線秤君心,

無減無增無重輕;

為人平生心正直,

文章全具藝光明。

這是什麽簽,如此怪異,讓人不著邊際。”

陳堯谘拿過一看,想了想,不覺笑道:“這是何意,怎麽讓人不明所以。大師可否為在下解簽一回。”

這和尚微微笑道:“施主無憂小僧可為你解此簽,但此簽不凡,施主需花十兩紋銀。”

“十兩”陳堯谘不禁叫出聲來,嗬嗬笑道:“這相國寺的銀子,真如流水一般啊。”搖了搖頭,不禁暗自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