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詩詞盛名

而此時,在淩雲峰上宴山亭中,一中年人宴飲正酣,觥籌交錯,顯得賓主盡歡。近看之下,當中在坐便有陳堯谘的父親陳省華、縣衙李主簿作陪,劉夫子也在其中,幾人言笑晏晏,把盞盡歡。原是官假之期,柳縣令在此宴賓客,此時正興致盎然。

陳堯谘等一群士子在山下江邊的行為,自然被看在眼裏。眾人雖看見那出人群聚集,以為逮人生事,正欲查看,卻聽見傳來隱約叫好之聲。一看之下,原來是一群士子的聚會,便不再理會。

卻未知,這群士子走上山頂的宴山亭方向而來。眾賓客正疑惑之間,隻見柳縣令出聲道:“這確實哪裏的學子?”

旁邊一人回道:

“這些本是老夫私塾的學子,或是假日郊遊而已,望大人海涵。”原是劉夫子,他與縣令本是好友,常有詩詞互贈,故也是今日宴山亭之座上之賓。

這柳縣令本是文人,崇尚古文之風,金鑾殿聖上欽點進士,當然喜好文風,尤其是好學之士。聽聞是劉夫子的門生,便來了興致,笑道:

“陳縣尉的二公子可在其中?”他也聽說過陳堯佐有些才華,便想趁此機會試探一番。

陳省華遠遠望去,隻見家裏三個兒子也在一起說說笑笑的。便起身答道:

“大人,卑職三子皆在其中,擾亂大人興致,卑職之罪也。”

柳縣令卻捋了捋胡須,笑道:

“陳縣尉怎可如此而言,文人士子有此雅興,隻為我等增添興致,何有敗興之說。”

說罷,便對身旁一家丁似的小廝道:

“去請眾位學子來飲酒一杯,以助其興。”

小廝聽罷,躬身反轉出去,走到眾位士子麵前,道:“前方可是謙於書齋的眾位士子?”

有人答道:“正是,敢為先生有何貴幹?”

小廝答道:“縣令大人請各位士子道前方宴山亭一敘。”

眾人驚訝,他們雖是學生士子,但是見到縣令大人卻還是頭次,怎不讓人吃驚。

陳堯叟卻是鎮定的道:“還請帶路。”

“這邊請。”

小廝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帶頭走去。陳氏三兄弟不是膽小之人,便走在前麵,其他士子卻是在後麵推推嚷嚷的,卻誰也不想放過這個時機,都跟著走了過來。

士子們走到宴山亭,便對縣令大人作揖行禮,陳氏兄弟有恭敬地對父親行了一禮,道:“父親有禮。”陳省華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示意他們對柳縣令道禮。

陳堯叟便上前道:

“小生無禮,驚大人雅興,特來告罪。”

柳縣令見到陳氏三兄弟教養有禮、進退有度,再開陳堯谘,也不像傳言中的那麽頑劣不堪嘛,倒是比對了一下李主簿身後站立侍奉的李昊,覺得兩人相差何止千裏。

柳縣令道:“今日邀各位士林學子前來,當是以美酒相贈。”

於是吩咐小廝們給各位看做。眾人坐下之後,有舉杯相邀:

“各位學子在場,為此宴增輝不少,一同飲滿此杯。”眾人也舉杯相謝。

陳堯谘還是第一次喝這古人的酒,隻覺得味淡而香醇,可能年頭不少。反觀其他士子的,有臉紅得、有漲鼓的、有咳嗽的、有皺眉的,還真是形形色色、各有姿態。

酒過三巡,陳縣令問話了:

“各位士子在江邊做何事,如此熱鬧?”

陳堯佐起身答道:

“我等在江邊吟詩,多有圍觀百姓為證。”

宋朝是開放朝代,市民文學興盛,很多平民百姓也會讀書識字,柳永的詞就流傳市井之中,有“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之說。

聽到士子們如此風雅之舉,他怎能按捺的住,興致隨即提起。說道,

“那諸位誰得魁首?”

陳堯佐道:“兩次詩詞,皆以我三弟奪魁?”

柳縣令驚訝了,指著陳堯谘問道:

“就是這位隻有十來歲的小童?”

陳堯谘也站起來,恭敬地答道:

“小子不才,承蒙諸位相讓,不傷和氣,所以便以小子為首。”

柳縣令顯然沒有想到,陳堯谘如此有教養,“根本就不是那個傳言頑劣下流的陳堯谘嘛,難道是繆傳,或者誣陷,”他想著,甚至看了一下李主簿。如果是誣陷,那麽最有嫌疑的便是他了,不由得對李主簿另眼相看起來。這倒是冤枉李主簿了,他雖願意,但陳府家教甚嚴,哪有給人口實的時機,卻不知,此“谘”非彼“谘”也。

柳縣令接笑著問,道:

“那你可否把詩作給在坐一聽,於我等助興?”

陳堯谘笑道:“大人之命,小子之幸,當從之。”於是念道:

“淡蕩春光寒食天,玉爐沈水嫋殘煙。夢回山枕隱花鈿。海燕未來人鬥草,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秋千。此小令《浣溪沙》。

千裏波濤江水聲,何年重繞此江行。蜀道淩雲天梯橫,吳子畫盡嘉陵魂。源遠流長嘉陵江,千年絲綢保寧城。隻應添得清宵夢,時見滿江流月明。此詩《詠嘉陵江水》”

“好詞,好詩。”

柳縣令對聽著這詞默默地念著,道:

“詞達春意,詩興古風,上乘之作。真小才子也。”於是,陳堯谘小才子之名不脛而走,傳遍整個州縣。

“今日飲宴,陳堯谘可願意再吟一首,助在座之雅興。”

柳縣令興趣正濃道。

“蒙大人抬愛,小子願意為今日之宴執筆一文,為在座助興。”陳堯谘答道。

“放肆,還不快退下,怎能對大人無禮。”

陳省華出麵嗬斥。原來古時文人宴會必以文記之,但這執筆寫宴文之人,必是才華品行兼備之人。如蘭亭宴由王羲之執筆,西山宴由柳宗元執筆。曆史上唯一的特例便是王勃,他寫賦之初使得閻都督拂袖而去,但詩賦一成,卻使閻都督愛不釋手。如今陳堯谘欲效仿王勃,豈不是對縣令大人不敬,他當然得嗬斥。但是陳堯谘這樣的二把手,怎麽知道這些規矩。

卻不知這柳縣令本是大人物,也是文滿朝堂了,他本名柳開,是大名人,太祖時的進士,是古文文風的倡導之人,詩書雙絕的人物,卻是清高之人,遷左於此。見陳堯谘才學如此,生起了愛才之意。隻見柳縣令一愣,隨即釋然,笑道:

“可是有把握,便可寫文一篇。”

陳堯谘哪裏知道,他本是修心理學的,不是專業古代文學。所以哪裏認識柳開這樣的人物。他就認識詠“鵝、鵝、鵝、”的駱賓王。如果他知曉柳開就是古文文學家,打死他也不敢如此。

也算初生牛犢不怕虎,陳堯谘拿起準備好的毛筆,心裏開始盤算:“寫好飲宴文不容易啊,就是整個文學史上也沒有幾篇佳作。”想了想,拿起筆,揮墨之下,趙孟頫的楷體在長長地宣紙上飛走。

不到一刻,停筆休墨。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心裏想到:

“這出風頭的日子真不好受,以前看電視裏,古人文章一蹴而就,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收視率低,根本就是在騙人嘛。一篇文章寫下來,已是汗流浹背。”

用寬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早有小廝吧文章送到柳縣令處。這文章立即的便吸引住了眾人目光。柳開細細品味,不住的點頭,麵上言笑之意越見濃濃。

“好文,好文,百年佳作,深得古文文風之精髓。好字,好字,深得顏、柳之意境。楷字圓潤,中正飽滿,卻精骨豐富,如行,更如神。真詩書雙絕也,才子之名,名副其實也。哈哈哈哈。”

念完這文章,不由得叫出一聲,好一篇行文,深得古文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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