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雲齊臨月突然全身著火墜落在地,那空續也不由大驚失色,趕緊停了下來,細看究竟。
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見到雲齊臨月雖然一邊慘叫著一邊在地上翻滾著,但他身上的火焰卻還在熊熊燃燒著,並沒有要熄滅的跡象,空續也很快就明白了依靠雲齊臨月自己,隻怕是無法熄滅他身上的火焰,便又趕緊雙袖一甩,向雲齊臨月射出數百點白光。
那些白光紛紛打在了雲齊臨月身上,發出撲撲的聲音,就好像是白色的雨滴一般,那雲齊臨月身上燃燒的紅色火焰也頓時弱了不少。
而這一次,那些白光打到雲齊臨月身上之後,也不見消失,居然貼在了雲齊臨月的身上,並且在那些火焰變小的同時,這些白光卻是越變越大。
原來雲齊臨月身上燃燒的火焰之所以會快速變弱,正是因為空續打出的白光在吸食著那些火焰,而吸食了火焰之後,這些白光也是漸漸變大起來,就仿佛是在長大一般。
很快,雲齊臨月身上的火焰盡數熄滅,那數百點白光則是連成了一片,將雲齊臨月裹在裏麵,仿佛是一個巨大的泛著白光的蠶繭。
空續麵露一絲喜色,揮了揮手,貼在雲齊臨月身上的白光又像殼一樣一片片地揭了下來。
可是突然間,空續又是臉色一變,那些已經成為片狀的白光從雲齊臨月身上揭下之後,竟是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而且驟然膨脹變大,竟一下子就脹成了圓球形。
隻是隨後,卻聽一陣劈啪聲響,那些已經變成了圓球似的白光快速變成了漆黑色,隨即竟是紛紛碎裂開來,一下子就碎裂成了粉末一般,灑落在地上。
空續不由詫異不已,愣了一愣之後,他又不由喃喃了一聲:“好厲害的火焰……”
他射出的這數百點白光其實並非真的是什麽光,而是一種白色的蟲子,名曰白金蟻,正是空續所養的蠱物,能夠吞金吃鐵,可是十分的厲害,也是那傳說中能夠吞天滅地的吞天蟻所傳下的旁支。剛才雲齊臨月身上著火,雲齊臨月在地上滾了一陣,卻無法將火焰撲滅,空續便直接放出了這白金蟻,讓白金蟻直接吞吃了雲齊臨月身上的火焰。
可不想這白金蟻在吞吃了雲齊臨月身上的火焰之後,身子竟然紛紛炸開,直接死掉了,更確切地說,那些火焰在被白金蟻吃進肚子裏後,還是沒有熄滅,竟然將白金蟻的也給燒成了灰燼。
所以空續也是忍不住的十分吃驚。
不過他現在也管不得這麽多了,稍稍一愣之後,便疾步來到了雲齊臨月身邊。
隻是他看了看雲齊臨月之後,卻又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在雲齊臨月身上突起熊熊大火,到白金蟻吞吃掉他身上的火焰,其實還不到十秒鍾的時間,但雲齊臨月現在卻是被燒成了焦炭一般,不但須發都被燒掉了,衣服也是早成灰燼,他的身體更是發出陣陣焦臭味。
雲齊臨月躺在那裏,幾乎是一動也不動,渾身輕顫個不停,氣息也是有些微弱,顯然是傷得不輕。
空續看了看後,也知道雲齊臨月雖然性命無礙,但也是受了重傷。
而這樣的結果,自然讓空續吃驚不已,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雲齊臨月作為大蠱師一級的高手,以他的實力,平常他就算站在火裏燒上幾個小時,也能夠毫發無傷,雖說剛才這火起得有些突然,雲齊臨月一時來不及反應,但短短幾秒鍾時間就能夠將雲齊臨月燒成這樣,顯然剛才雲齊臨月身上燃起的火焰絕對不是這世間凡火可比。
不過空續也想到了剛才雲齊臨月身上燃起火焰前,也就是他踢中那羅漢塔時,羅漢塔曾傳出數道電光,像有如閃電一般打中了雲齊臨月,所以很可能雲齊臨月身上的火焰是因這閃電而起。
但不管是閃電也好,還是火焰也好,能夠將雲齊臨月傷成這樣,都是空續不曾預料的。
空續忍不住轉頭看了看遠處深陷入土裏的羅漢塔,眼神忽然間變得更加狂熱了。
他想這羅漢塔不愧是大羅神留下的蠱寶,胡未實力遠弱於他們,卻能借這羅漢塔將雲齊臨月傷成這樣。如果自己能夠搶到這羅漢塔,到時候有這羅漢塔做倚仗,尊者之位自是囊中之物,甚至連聖士之位也說不定有機會一爭。
他得到這羅漢塔以及那大羅塔的心思變得更加熱切了。
至於搶到羅漢塔之後,是否真能夠驅使羅漢塔,空續卻是根本不怎麽擔心。一向自負的他想自己怎可能輸給胡未,既然胡未都能夠驅使羅漢塔,他也絕對沒什麽大問題,就算他現在還沒修得果位,可能無法像胡未那樣驅使羅漢塔,但到時候一旦修得了果位,成為了神明,驅使羅漢塔應該是輕而易舉,甚至很可能羅漢塔也會變得更加厲害。
他也決意到時候就算飛升了,也一定要帶著大羅塔和羅漢塔去梵天界,至於以後人間界其他羅人因為沒有了羅漢塔和大羅塔而無法修得果位飛升成神,他自然是無所謂的。
隻是正在他想象著到時候自己搶到了羅漢塔和大羅塔,借著羅漢塔和大羅塔修得果位飛升成神,便可帶著羅漢塔和大羅塔前往梵天界,在梵天界呼風喚雨之時,遠處那深陷入土中的羅漢塔居然又動了起來,瞬間變了笛子大小,從裏飛了出來,然後又瞬間變大,晃晃悠悠地朝著北方飛了出去。
空續不由驚詫萬分,隻是他正準備追上去,但在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雲齊臨月後,卻又猶豫起來。
雲齊臨月是生是死,他本身也無所謂,隻是雲齊臨月關係著他到時候是否能夠順利地完成那梵天界三大聖士所下達的任務,所以他也不好丟下雲齊臨月不管。如果說他現在丟下雲齊臨月不管,重傷的雲齊臨月很可能會活不了,而如果沒有雲齊臨月以及雲齊家的支持,他想完成一統中土以及空滿兩教的任務雖然不是沒有了可能性,但到時候絕對會變得艱難許多。
更重要的是,沒有雲齊臨月的幫助,他要想完全阻截羅漢塔可就變得十分困難了。
隻是眼看那羅漢塔速度雖不快,但已是越飛越遠,也容不得他過多猶豫。情急之下,空續咬了咬牙,而後張開嘴巴,從嘴裏吐出數點白光,那幾點白光從他嘴裏飛出之後,便疾速朝著遠處那羅漢塔追了上去。
很快,那幾點白光便追上了羅漢塔,卻並沒有直接衝向羅漢塔,而是減慢速度,在羅漢塔上麵轉了幾圈,然後便徐徐落了下來,貼在了羅漢塔上麵,之後那幾點白光放出一陣更耀眼的光芒,便突然消失了。
那空續卻沒有追上去,而是輕哼了一聲,麵露一絲得色,又低頭去查看重傷的雲齊臨月。
那羅漢塔則仍是晃晃悠悠地朝北飛著,似乎並沒有受到那幾點白光的影響。
在飛出了幾裏路後,羅漢塔又緩緩變小,變回了笛子模樣,幾乎不急不緩地朝北飛著。
在羅漢塔裏麵,躺在那裏的胡未哇的一聲,再次吐出口血來,然後便閉上了眼睛。之後胡未和戒戒緊閉著雙眼躺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戒戒還看不出什麽來,胡未卻是麵色慘白,嘴角也殘留著絲血跡,在他的前襟,更是血紅一片。
胡未呼吸微弱,顯然也是受了重傷,陷入了昏迷當中。
在他們上麵,則飄浮著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
三顆珠子也是靜靜地飄浮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在胡未邊上,又還立著那絕仲,隻不過絕仲人雖立著,卻是腦袋低垂,而且七竅流血,竟已是徹底斷了氣。
羅漢塔裏可以說是一片死寂,幾乎不聞任何聲音,唯有空中還飄蕩著淡淡的似青似黑的雲霧,這雲霧中又還夾雜著點點肉眼幾乎難辨的紅色,雲霧中還時而會閃過絲絲細小的電光,發出一陣輕微的劈啪聲,卻反而讓羅漢塔中顯得更加寂靜。
先前胡未從羅漢塔中出來,其實也沒有要和空續他們正麵鬥一場的打算,畢竟空續和雲齊臨月都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他麵對其中一人都是凶多吉少,更不要說麵對兩人聯手了。
他出了羅漢塔之後,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也是在思索著該怎麽脫身。
而在告訴了空續他們絕仲正在羅漢塔中後,他便立刻回了羅漢塔,再次逃了出來。
隻是那空續為了得到這羅漢塔,卻是連絕仲的性命也不顧了,竟然催著雲齊臨月對羅漢塔發動了攻擊。
不過胡未也沒有寄希望於空續能夠主動罷手,所以在進了羅漢堂後,他馬上召出了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並立刻發動了三顆珠子。
所以剛才羅漢塔上傳出的閃電其實並不是羅漢塔本身發出的,而是青雲珠和吞雲珠一起召出的,閃電之中又還糅合了血雲珠的火焰燃燒之力,威力自是達到了極致。
好在這羅漢塔非金非鐵,卻具有很好的導電性,而且這閃電通過羅漢塔傳送,也更多了隱蔽性。那雲齊臨月和空續並不能看到羅漢塔中的情況,再加雲齊臨月先前曾經一腳成功踢落羅漢塔,再次攻擊羅漢塔時也是自信滿滿,沒怎麽防備,結果在踢落羅漢塔時,他也受到了三顆珠子所召出的閃電的攻擊,一下子受了重傷。
現在胡未和戒戒修為大進,這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三顆珠子發動時的威力也是又強了幾分,連雲齊臨月這樣的絕頂高手都難抵擋。
當然,如果說胡未是當著雲齊臨月和空續的麵直接發動三顆珠子,隻怕是沒有這麽容易得手的。雲齊臨月可是大蠱師一級的絕頂高手,以他的警惕性和反應速度,如果胡未當著他的麵發動三顆珠子的話,隻怕還沒召出閃電,雲齊臨月已是早早發現不對,提早躲了開去。
三顆珠子現在威力越來越大,但發動時所需要的那幾秒鍾時間,卻成為了它們的短板,也是胡未目前比較頭疼的事情。
而剛才胡未思考了好一會,才想出了這麽個隱蔽的辦法來,一舉重傷了雲齊臨月。
隻是羅漢塔卻也是不可避免地受了雲齊臨月的一腳,羅漢塔裏的胡未乃至戒戒也是受了重傷,甚至他們所受的傷比起雲齊臨月來還要嚴重幾分。
而那絕仲,更是受不住衝擊,直接斃命。
所以這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不過對於胡未來說,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不管是空續和雲齊臨月,兩人的實力都是遠高於他,他能重傷一人已是十分的不容易。
而且這也是胡未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雲齊臨月重傷之後,隻要他躲在羅漢塔中,空續一人也無法再對他構成致命的威脅。
隻是胡未和戒戒現在都是傷重昏迷,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也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現在羅漢塔全是在依照著胡未徹底昏迷之前所下的命令,機械地朝著北方飛去。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胡未和戒戒卻始終不見蘇醒的跡象,甚至於氣息都變得越來越微弱,尤其戒戒,身子都是漸漸變得僵硬起來,似乎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息。
一天後,羅漢塔已是來到了北唐國境內。
隻是羅漢塔飛得很高,又變回了笛子模樣,所以不去注意的話,根本很難發現。
又過了五天,羅漢塔又穿過了北唐國,來到了北唐國北麵的荒原。
越往北,這天氣也是越來越冷,羅漢塔所過之處,也是冰天雪地,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和嶙峋的冰山。
而羅漢塔內的胡未和戒戒,竟是沒有了任何生息,因為這北部荒原溫度極冷,他們身體上都漸漸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他們身體也是被徹底凍結了起來,變得僵硬無比。
還有原本飄浮在空中的血雲珠、青雲珠和吞雲珠,也是落了下來,
羅漢塔裏已是徹底變得死寂。
就連羅漢塔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就好像是燃料即將耗盡的飛行器一般。
到了第七天,羅漢塔徹底停了下來,隻是靜靜地飄浮在半空。
在這北部冰原,雖然是冰天雪地,但空氣卻是十分幹燥,常年少有雨雪降落,隻不過這裏的風卻是十分的猛烈,而且疾風頻繁。
那些嶙峋的冰山主要就是由風蝕形成的。
當狂風吹起事,那有如失去了動力的飛行器的羅漢塔也是如風中飄零,隨狂風飄來蕩去,就好像是一根被人遺落了的笛子。
到了第十天,兩個人影出現在這北部荒原上。
卻正是那空續和雲齊臨月。
兩人也顯得有些憔悴,尤其那雲齊臨月,身上一塊白一塊黑的,麵容也有些扭曲和猙獰,跟原來幾乎判若兩人。不過在空續的幫助下,原本已是重傷的雲齊臨月其實已是恢複得差不多了,隻不過因為先前被閃電燒得有些嚴重,也是破了相,身上還留下了些傷疤,所以樣子十分的難看。
空續和雲齊臨月在先前和胡未交手的地方呆了幾天,等得雲齊臨月恢複了一些,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追了上來。
先前空續從嘴裏吐出的那幾點白光也是他所養的白金蟻的母蟲,靠著那幾隻白金蟻母蟲的指引,空續和雲齊臨月也是一路追來了這裏。
原本在經過北唐國時,他們為了避免引起皇甫亮等絕頂高手的注意,他們也不敢太過張揚,一直隱匿著自己的行蹤,到了這北部冰原後,隨著遠離了北唐國,再加空續根據那幾隻白金蟻母蟲傳回得消息得知羅漢塔速度越來越慢,裏麵胡未卻始終不見出來,他推測羅漢塔中的胡未應該狀況不妙,所以便和雲齊臨月加快速度,放心地追了上來。
空續兩人根據那幾隻白金蟻母蟲的指引,在進入這北部冰原的腹地之後,便直接等上了一座巨大的冰山。
飛到了山腰上後,兩人徐徐降落了下來,又飛進了山腰上一條裂縫之中。
那羅漢塔已是被狂風卷進了這冰縫裏,也虧有那幾隻白金蟻母蟲跟著,否則隻怕過上千年百年,也是難以被人發現。
隻是空續和雲齊臨月向冰縫底部飛了一陣之後,卻是又退了出來,隻因越往下,冰縫便越狹窄,他們也無法再往下飛了。
空續原本還打算親身拿到那羅漢塔再說,所以遲遲沒有命令那幾隻隱匿在羅漢塔表麵的白金蟻母蟲,現在既然沒法親手拿到羅漢塔,也是隻好讓那幾隻白金蟻母蟲行動了。
在他的感應下,那幾隻隱匿在羅漢塔表麵的白金蟻母蟲紛紛現了身,然後一齊將羅漢塔從冰封底部移了出來。
沒過多久,那幾隻白金蟻母蟲合力帶著羅漢塔飛出了冰縫。
空續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之色,迅疾飛起,迎了上去,一把將羅漢塔抓在了手裏,倒像是擔心羅漢塔會被人搶走似的。
抓到笛子模樣的羅漢塔之後,空續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番,隨後大聲笑道:“不錯不錯,沒想到這羅漢塔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這羅漢塔變小之後,與原來的形狀也是有些差異,這空續一直沒能近距離觀察這變小了的羅漢塔,現在終於是一嚐所願。
後麵那雲齊臨月眼裏異色一閃即逝,隨後他也哈哈笑了幾聲,飛了過去:“恭喜空續大師,現在既然找到了這羅漢塔,空續大師定能夠順利修得果位,飛升成神。”
空續也絲毫不掩飾心中的得意,點了點頭,誌得意滿地說道:“拿到這羅漢塔,我也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可話還沒說完,空續卻是突然愣在了那裏,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羅漢塔,還拿著羅漢塔一陣翻來覆去的,似在尋找什麽東西,倒好像這羅漢塔是假的一般。
“怎麽了,空續大師?”雲齊臨月疑道。
“這,這,這……”空續卻是麵色慘白,一副張口結舌的樣子,雖然在這北部冰原腹地氣溫極低,但他的額頭竟是突然沁出豆大的汗珠來。被風一吹,那汗珠又立刻結成了冰,沾在他的臉上,使他看起來顯得頗是怪異。
“莫非這是假的?”雲齊臨月也是不由有些緊張起來,張大了眼睛。
空續卻是搖了搖頭,又搖了搖手裏的羅漢塔,臉色則變得更加黯淡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雲齊臨月不由更奇怪了:“那空續大師你你為何要……”
空續抬頭看了看雲齊臨月,臉上卻是帶著一絲苦意,隨即又低頭呆呆看著手裏的羅漢塔,久久沒有回答雲齊臨月的話。
過了好一會,他突然抬起頭來,麵露一絲期待地看著雲齊臨月,喃喃道:“羅漢塔……隻有這麽大,我到時候該如何……進去修煉?”
“你……”雲齊臨月不由愣了愣,有些奇怪,心想空續為何要突然問自己這麽奇怪的問題。
隻是隨後他卻突然渾身一震,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空續,“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