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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獨眼漢子好死不活的,關鍵時刻竟然暈死了過去,胡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在他臉上再打個幾拳。聽獨眼漢子所說,似乎戒戒出了什麽事,可偏偏他又沒把話給講完,害得胡未不由更是焦急起來。
他強忍著把獨眼漢子給活活掐死的衝動,強使自己靜下心來,仔細查看起了獨眼漢子的傷勢。他發現獨眼漢子身上除了些外傷外,倒也沒什麽大礙,要真有內傷什麽的,說起來或許還是剛才被胡未給打的。胡未那幾腳,力量大得出奇,換做普通人,說不定早就被他踢得內髒破裂,沒了性命。
胡未又拍了拍獨眼漢子的臉,還倒了點水在獨眼漢子臉上,試圖把他叫醒,結果他好不容易把獨眼漢子叫醒,獨眼漢子動了一下,呢喃似地說了幾個救字,卻又腦袋一歪,再次暈死過去。
而他的獨眼一直緊緊閉著,看他剛才的動靜,倒更像是在說夢話一般。不過胡未也看出來了,獨眼漢子確實應該是脫力了,一時間也難以醒來,想必在遭遇胡未之前,他和皇甫家的人也是有過一場惡鬥。胡未甚至隱隱能夠察覺到,獨眼漢子不久前還有中毒的跡象,他的腿上也有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咬了或者抓了所留下的傷痕,不過獨眼漢子也應該吃了解毒藥或者做了些補救措施,現在身上的毒傷也已沒什麽大礙。
不過胡未卻幾乎恨不得他毒發而死算了,他好不容易叫醒獨眼漢子,獨眼漢子卻又隻說了幾個救字,搞得胡未更是一陣緊張,懷疑該不會是戒戒遇到了什麽危險。
一陣胡思亂想之後,胡未丟下獨眼漢子,拿了自己的行李,便快步趕往呼然特爾城。不過走了幾步,胡未還是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後,又走了回去,將獨眼漢子背了起來,才邁開腳步,朝西北方向行去。
胡未因找戒戒心切,原本也是準備由著獨眼漢子昏睡在那裏,不過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起了些惻隱之心。在圓月城時,聽獨眼漢子所說,似乎與空聞空見有舊,胡未雖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但聽獨眼漢子的話,他對空聞和空見也顯得很是尊敬,想到這裏,胡未忽然有一些不忍,畢竟此時烈日炎炎,沙地上溫度奇高,把獨眼漢子丟在這種地方,也危險得緊。
而且剛才聽獨眼漢子所說,諾公主帶走戒戒似乎還有什麽難言之隱,胡未雖不怎麽相信,甚至還有些懷疑諾公主和獨眼漢子他們是在設套給他鑽,但正因為如此,胡未才想到把獨眼漢子帶上,或許到時他也能派上些用場,比如做個人質之類。雖說把獨眼漢子做為人質,對諾公主要挾,也不知道是否能起到效果。
也好在胡未現在身體遠不是以前可比,力氣也大了許多,身上多個百多斤,竟也沒感覺到太大的負擔,行走起來,也還算輕鬆,依舊能夠快步跑動起來。
隻不過胡未跑出了一段路後,感覺有些不大放心,便又停了下來,在獨眼漢子的長袍上撕下些布條,做成一條繩索,把獨眼漢子雙手雙腳都捆了起來,然後才像背著條棍子似的把獨眼漢子抗在肩上,繼續前行。
又一口氣跑了幾十裏路,胡未感覺又有些餓了,卻因肩上背著個人,騰不出手來吃東西,他也隻好找個背陰處停了下來,然後吃了些東西。
吃完東西,胡未看了看地上仍在昏睡當中的獨眼漢子,突起一絲好奇心,便靠近獨眼漢子,小心翼翼地將獨眼漢子臉上蒙著的麵紗給揭了開來,想要看看這獨眼漢子到底長得什麽樣子。
可這一看,卻把他嚇了一跳,他發現獨眼漢子臉上竟布滿了疤痕,到處都是疙瘩或者溝壑,倒像是有人用刀子在他臉上砍了無數刀,把他的臉都剁爛了一般,就連鼻子上嘴巴上,也滿是傷痕,以致鼻子和嘴唇看去都是殘缺的畸形的,若有人在晚上見到這獨眼漢子的真容,或許還會以為是遇到了什麽惡鬼。
胡未驚訝之餘,卻也有些恍然,怪不得這獨眼漢子說話時總有些含糊不清,像口吃又不像口吃的,發音也很不標準,顯然因為他的嘴巴都是漏風的,說起來話來才會那個樣子。
胡未愣了愣,思索了片刻後,又伸手捏住獨眼漢子右眼上戴著的那個眼罩,慢慢地將那個眼罩給揭了開來。
隻是揭開那眼罩後,胡未更是嚇了一跳,隻因獨眼漢子右眼上下眼皮不知怎麽回事,竟是被一根頭發一樣的黑色細線給緊緊地縫在了一起,看去也是十分滲人。
胡未身上忽起一陣寒意,心裏除了驚訝,卻也十分納悶,有些奇怪獨眼漢子這隻眼睛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更奇怪獨眼漢子為什麽不把眼皮上的這條西線給除了去,畢竟對於蠱門中人來說,多少都懂得些醫術,把這線拆了也非什麽難事。
他不由有些懷疑這條細線不止穿著獨眼漢子的眼皮,或許還穿著他腦袋上其它地方,牽連著一些關鍵之處,因此不能隨便拆除。獨眼漢子眼皮上穿著的這條細線看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做的,胡未也不由聯想到了傳說中的酷刑,納悶誰會對獨眼漢子做出這等殘忍的事情。
可就在胡未疑惑時,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上穿著的這條細線竟是詭異地動了起來,這條黑色細線稍稍緊了緊後,便從右至左,像解鞋帶一般從慢慢鬆開,並一節節地從獨眼漢子眼皮上退了出去,看去也像是一條細小的蟲子,黑線兩個線頭,也是如長蟲的頭,翹在眼皮外,不停地伸縮著,蠕動著。
隨著這條細線放鬆並解開,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也緩緩張開。隨著獨眼漢子右眼越張越大,他的右眼珠竟是一點點地凸了出來,到最後,隻聽撲的一聲,這顆眼珠竟是整個地露在了外麵。
不過這眼球出了眼眶後,並沒有滾落下去,在眼球底部,竟也連著幾條黑色細線,而這幾條細線看去雖然很細,卻把眼球生生支撐了起來,使之直立於眼眶之上。
而那顆跳出眼眶的眼球在底部幾條細線地支撐下,竟是主動了轉了過來,看向正驚詫不已的胡未。
胡未渾身毛骨悚然,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那隻看著胡未的眼球上的瞳孔縮了縮,接著眼球又緩緩轉動起來,上上下下地看著胡未一番。
被這麽顆詭異的眼球盯看著,胡未有一種沒穿著衣服,赤身**被許多人細看著的感覺。他身上感覺到絲絲深入骨髓的涼意,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差點忍不住拔腿就跑。
就在胡未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時,那顆眼球卻緩緩地落了下去,慢慢地縮回了眼眶內,接著獨眼漢子右眼眼皮也慢慢閉了起來,而眼皮上的那條細線,兩個線頭齊動,像係鞋帶似地,又將那眼皮給縫合了起來,最後恢複了原狀。
隻留下胡未在那裏目瞪口呆,好半天沒喘一口氣。
過了許久,他才終於吐出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他輕聲走回獨眼漢子身上,又慢慢俯下身子,卻突然伸手,將獨眼漢子頭上的眼罩拉了回去,把獨眼漢子的右眼蓋了起來。
又一動不動等了一會,見獨眼漢子那隻詭異的右眼再沒什麽動靜後,一直屏著呼吸的胡未才又吐出口氣,推了推獨眼漢子:“喂,起來拉,別裝死了,這樣嚇我很好玩麽?”
可惜獨眼漢子卻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喂,快起來吧,再不起來,你的眼珠子就要跟你分家,自己逍遙去了!”胡未又推了推獨眼漢子。
隻是獨眼漢子卻仍沒有動靜。
胡未撓了撓頭,苦笑了一聲,自己站了起來,朝著四周看了看。
隨後他歎了口氣,又從獨眼漢子的長袍上撕下一大塊布,將獨眼漢子整個腦袋都裹了起來,然後才再次背起獨眼漢子,朝西北方向行去。
他可不想正趕路時,獨眼漢子右眼眼球又突然跳出來嚇他。
剛才也好在正值午後,太陽高掛空中,否則胡未覺得自己剛才真的會被嚇死的。
不過就算如此,他趕路的同時,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獨眼漢子的腦袋,看看他腦袋上有沒有變化,以準備隨時將他丟掉,倒搞得像是留下了心理陰影一般。
又跑了一會,獨眼漢子一直沒有動靜,一直提著心的胡未也慢慢放鬆下來,專心致誌地奔跑著。
可這時,胡未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異響聲,胡未轉頭一看,卻發現約千米外,竟有兩人騎著馬,朝著他這邊趕來。
胡未心中一緊,也顧不得去細想自己為什麽聽力大增,竟能聽到這麽遠的地方的動靜,腳下疾動,加快速度,朝著前麵跑去。
隻不過他身後那兩人竟也加快速度,催馬追了上來。
胡未暗叫不好,心裏也是有些焦急,心中反複猜測著這兩人是什麽身份,也思量著應對措施。可是這茫茫大漠,他根本無所遁形,而他跑得雖快,卻也無法快過那兩人**騎著的馬。
眼看著那兩人越追越近,看情形,隻要再多幾分種,他們便能追上胡未。胡未便索性放慢速度,調整呼吸,積聚體力。
不過一會,那兩人終於在一片沙丘上追上了胡未,其中一人則催馬趕到了前頭,擋在胡未前麵,攔住了胡未去路,他用指手裏的馬鞭指著胡未,尖著嗓子叫道:“你是什麽人,見到我們,為何要跑?”
不等胡未回答,他身後那人也是馬上開口問道:“你背著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把他捆起來,還蒙著腦袋?”
胡未回頭看了看身後那人,發現這兩人看去相貌十分相似,臉上慘白無色,臉頰奇瘦,顴骨高.凸,眉眼間隱隱透著一絲戾氣,看著胡未的一雙狹長如線的眼裏,眼神冰冷如蛇。他們的身子看去也是奇瘦,皮包骨頭一般,尤其還都帶著一頂高高的百帽子,使得他們看去更加顯瘦,像是兩條竹竿,一陣風吹過,兩人騎在馬上,都是一陣輕晃,好似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般。
而如果不是這兩人一穿白色長衫,一穿黑色長衫,胡未覺得還真難將兩人區分開來。不過正因為他們一著黑衣一著白衣,胡未看著感覺實在像那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如果給他們裝上兩條長舌,又給他身後穿黑衣的那人慘白的臉上塗上些煤灰,就能直接去電視裏演那黑白無常了。
不過胡未此時也沒搞笑的心思,隻因這兩人脖子上都有著一個黑色的印記,看那印記的形狀,跟蛇有些相似。而不管那印記是什麽形狀,這兩人想必也是蠱門中人,而且也已達到了大學徒的修為,比起剛成為大學徒的胡未,恐怕也是隻高不低。胡未眯著眼看了看兩人後,便將肩上的獨眼漢子放了下來,暗中也是提高了警惕,全神戒備著。
隻是不等胡未開口說話,他前麵那‘白無常’卻嘿嘿笑了兩聲,又接著胡未身後那‘黑無常’的話頭,說道:“我看他背著的該不會是個小妞吧,說不定是他在路上劫來的,所以看到我們才會顯得如此驚慌。”
那‘黑無常’也是嘿嘿笑了兩聲:“這麽說,他跟我哥倆也是同道中人了。喂,年輕人,快讓我們看看,這小妞長得怎樣,如果我哥倆看了覺得順眼的話,倒是可以搭你一程,到時候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一起享受一番。”
胡未看了看這兩個淫.棍,心中冷笑了一聲,臉上則是露出惶恐之色,慌慌張張似地指了指地上的獨眼漢子,吞吞吐吐地說道:“兩位誤會了,他是我家兄,我們兄弟倆回鄉探親,卻不想在路上遭了強盜,家兄也被強盜打成重傷,沒過多久,便不幸……不幸含冤慘死。我不想家兄曝屍荒野,隻好背著他一起趕路,好帶他回家鄉,讓他入土為安。”
胡未一邊說著,也是用力地眨了眨眼,剛好一陣輕風吹過,幾粒沙塵進了他的眼,竟真的讓他擠出了幾滴淚來,使得他看起來也更顯得有些淒惶。
“強盜?”那黑白無常不由一愣,定定地看了看一臉傷心和淒涼的胡未,又細細地看了看地上的獨眼漢子,齊聲問道:“你可有撒謊?”
胡未忙搖了搖,說道:“我怎敢撒謊。”
“那你為何見到我們後,卻要如此慌張?”胡未前麵那‘白無常’想了想後,又問道。
“我……我以為兩位也是……強盜,所以才會心慌。”胡未苦著臉說道。
那‘白無常’和‘黑無常’抬頭對視了一眼,隨後‘白無常’催馬回了‘黑無常’邊上,略帶絲不滿地道:“真掃興,沒想到遇到個奔喪的,走吧走吧。”
那‘黑無常’也是哼了一聲:“強盜?我無常雙鬼什麽身份,你哪隻狗眼看出咱兄弟倆像強盜了?給我滾,若非咱兄弟倆心情尚好,非挖了你的心肝喂我倆的神蠱!”
“是是!”胡未忙應了一聲,背起地上的獨眼漢子就走。
“等等!站住!”
可胡未還沒跑出幾步,那黑白無常卻突然叫了一聲,追了上來,那‘白無常’也再次催馬趕到了胡未前麵,攔住胡未去路。
他一雙長眼冷冷地盯著胡未:“你在撒謊!你從哪裏來,到哪裏去?”
胡未心中一緊,複又一臉慌張地回道:“我們從圓木勒城來,去呼然特爾城。”
“你不說你是回家探親的嗎,難道你家鄉在呼然特爾城?”‘白無常’看了看胡未黑色的眼睛,哼了聲道:“我看你分明像是中土人士!”
胡未愣了一愣,忙又一臉誠惶誠恐地回道:“這位大人慧眼,我家原本確實一直住在北唐國,不過到了我曾祖父那一輩,為了生意方便,便舉家遷徙到了這西硫國,後來在呼然特爾城定居了下來,現在我的親人都在呼然特爾城,自然是要回那裏去的。”
白無常將信將疑,冷冷地看著胡未,許久沒有做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時胡未身後那‘黑無常’卻突然說道:“你是做什麽的?”
“做些小生意。”胡未回道。
“不對,生意人哪有你這麽好的體力,背著個人居然能跑得這麽快?!”那黑無常卻突然提高了聲音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麽普通人,等閑強盜,隻怕還奈何不了你吧?”
“對對,我也覺得奇怪,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撒謊?”那‘白無常’也開口叫道,和‘黑無常’一齊下了馬,朝胡未逼近了幾步。
胡未心裏一驚,將獨眼漢子緩緩放了下來,一臉苦笑道:“我也是空有一身蠻力,再加剛才心中害怕,拚了命地跑,卻實在難以持久。”
“把他臉上蒙著的布揭開給咱倆看看!”那‘黑無常’卻指了指地上的獨眼漢子道。
“對,揭開看看,看看你有沒有在撒謊。”‘白無常’也說道。
胡未一臉為難道:“這個……恐怕不大好吧,死者為大,家兄……”
“羅嗦什麽?!我兄弟倆什麽身份,能耐心跟你說話已是你的福氣!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惱了我們,可有你好看!”‘白無常’叫道,又朝胡未走近了兩步。
“好好,給你們看就是。”胡未一臉無奈,俯身一點點解開獨眼漢子臉上蒙著的黑布。
不過當獨眼漢子露出個下巴後,胡未便停了下來,說道:“兩位大人請看,這確實是家兄,可不是什麽女子。家兄上半臉被強盜所傷,血肉模糊,還是不要看算了,以免汙了兩位大人的眼。”
“全給我揭開,你想嚇唬我倆麽,我們什麽沒見過!休得討打!”‘黑無常’則狠狠地盯看著胡未,舉了舉手上的馬鞭。
胡未看了看黑白無常,臉上神情卻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反顯鎮定了許多,他歎了口氣,一下子抽掉了獨眼漢子頭上蒙著的黑布,然後快速站了起來。
那黑白無常看到獨眼漢子的麵目,不由愣了愣,隨即異口同聲地驚叫道:“神眼無麵方老四!”
幾乎同時,兩人齊向後退出幾步,又抬頭一臉警惕地看著胡未,眼裏精光驟閃:“你到底是什麽人?方老四為何會在你手上?”
胡未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一臉平靜地說道:“你們無常雙鬼又是什麽人?”
‘黑無常’和‘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沉默了幾秒鍾後,他開口說道:“我們兄弟倆現在效力於北唐皇甫家,這方老四正是我倆要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