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小郡主離家出走啦
京城,容王府書房。
“王爺,屬下無能,還是沒能找到小郡主。”風淮和蠻郎硬著頭皮單膝跪地,負荊請罪來了。風淮和蠻郎已經帶人秘密將京城的大街小巷翻來覆去搜了好幾遍了,愣是沒小郡主的半點消息,小郡主真要有個好歹,王爺不得發瘋,他們也得腦袋搬家。
濃黑的眉,高挺的鼻,深邃的眼眸,完美地組合出一張俊美的輪廓,不得不說,容王還真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容王一身白色的錦袍,束一根黛色繡紋的腰帶,腰間掛著一塊上好的龍鳳玉佩,雖是靜靜坐在案桌前,卻掩不住皇室的莊重和華貴。
他單身撐著額頭,靜靜地聽著風淮和蠻郎的稟報,眉目間帶著倦意,自從小念卿失蹤後,他就沒好好合眼過。
他的小念卿已經不見整整一個月了,從小到大,念卿和他分開最長的時間也不過三天而已,這一次卻是一個月,而且全然沒有蹤影。那是他和淺淺的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寵她疼她,隻要念卿說要,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海裏的珍珠,他都會傾盡全力滿足她,恨不得將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送到她的手中,他愛這個女兒勝過自己的生命。
他的小念卿才五歲多,從小養在王府,每天跌跌拌拌磕磕碰碰,大傷小傷不斷,要他如何放心得下。念卿,你到底在哪兒?吃飽了沒?穿暖了沒?有沒有被人欺負?
所有容王能想到的小念卿可能會去的地方,容王都找了,可不見了就是不見了。這事兒又不能聲張,生怕有人知曉念卿失蹤,搶先找到念卿,對念卿不利。
“平身吧。”容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對跪著的風淮蠻郎說了一句,渾身掩飾不住的疲憊。
“謝王爺。”
風淮和蠻郎剛起身,書房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容王府總管容穆拉著一個小乞丐小跑著進來,激動萬分:“王爺!王爺!有人送來小郡主留下的信!”
一聽這話,容王立馬站起身:“信呢?”
小乞丐乖乖地從自己破破爛爛的小布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容王:“是一個漂亮的小姐姐留下的,讓我送來容王府,小姐姐還給了好大一塊銀子呢。”
這個小乞丐還比小念卿要小幾個月,說話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很是舒服。
容王接過信,很厚的一封,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歪歪扭扭的字跡,的的確確是小念卿寫的,天下間能把字寫得這麽醜的真沒幾個。既然留下信,那就是說小念卿現在至少是平安的,容王稍稍鬆了口氣。可是,才看到信,容王剛剛鬆掉的那口氣又回來了,差點肺都氣炸了!
信是這麽寫的——
“親親的父王大人在上,卿兒在這裏給您問安啦!卿兒猜想,父王應該是派人把京城翻了幾遍了。找不到卿兒,父王現在肯定很生氣,是不是很想抽卿兒一頓?要是想的話,卿兒回來撅著小屁屁給父王抽,可是不能抽太痛哦,要重舉輕落,意思意思就行啦,不過卿兒想,父王肯定舍不得抽我,我這麽聰明懂事,漂亮可愛,又會給父王講笑話,父王疼我都來不及,對吧,我最了解父王了!總之別生氣,生氣會變老的啦,變老了就不是大美男了,卿兒喜歡美男哦,親親的父王大人一定要保持美男形象等我回來哦。父王,你是不是邊看邊嫌棄卿兒的字醜?是不是在想卿兒在哪兒?放心啦,卿兒是絕對不會告訴父王有關於卿兒的任何消息的。卿兒覺得自己這回離家出走還是挺成功的,居然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連英明神武的親親父王大人都找不到,卿兒好有成就感哦!哎,隻是這個卿字真難寫,父王給我取名字就不能取筆畫少點的嗎?討厭念書,討厭寫字的我居然給父王寫了這麽多字的信,卿兒真是太太太孝順了……”
看到這兒,容王都快哭了,額頭青筋直冒,你個丫頭片子,好意思糟蹋“孝順”這個詞嗎?還好意思自誇寫字多,分明是不學好,幾個字就占一頁紙,能不多嗎?就這一封信,他一頁紙就可以寫完。
這丫頭的性子,到底生得像誰啊?
“……先聲明一點哦,卿兒是自己離家出走的,沒人抓我也沒人綁我……主要是我太聰明了,能抓我綁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卿兒這回離家出走可是去辦一件大事,等事情辦好了,卿兒就回來了,所以父王就不要再派人找我了,勞民傷財的,又找不著,既然是離家出走,卿兒必須得離得徹底一點,怎麽能讓父王輕易找到呢。要是隨隨便便就被找著,卿兒多沒麵子呀……”
容王嘴角抽了抽,敢情這個小丫頭存心躲著他呢,虧他在這裏擔心得寢食難安!還辦大事,屁大的娃娃,她能有什麽大事可辦?養了這麽個讓人操心的閨女,真是造孽。
“……對了,不要為難送信的小乞丐,他什麽都不知道的,我隻是給了他一錠銀子,讓他一個月後再送這封信到容王府。人家小小年紀沒爹沒娘在街上乞討,著實不容易的。父王要是好心的話,就再送他一錠銀子吧,反正父王也不缺銀子。好啦,信就寫到這裏啦,父王要好好在家等卿兒回來哦。”
容王握著信的手直發抖啊,完全被這個鬼精靈弄得哭笑不得。不過,看到卿兒的信,容王懸著的心多少放下了些,卿兒平安就好。
他就不明白了,在王府待得好好的,無緣無故的,卿兒怎麽會想起來要離家出走?她要辦什麽大事?
容王長長地歎了口氣,問小乞丐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著卿兒的,小乞丐居然茫然地搖搖頭,對任何問題都以搖頭回答,容王徹底不指望,命人給了小乞丐一包銀子,送他走了。
風淮和蠻郎是容王的心腹,容王從不拿他們當外人,順手將小念卿寫的信遞給他們,風淮和蠻郎原本還因沒找著小郡主自責得要命,可一看小郡主的信,兩人就樂瘋了!
“王爺,生出這樣的小郡主,您日子當真是不容易啊。”蠻郎是愛死小郡主了,長得粉嘟嘟的,又聰明伶俐,關鍵是能把王爺氣得跳腳。
他家王爺平時是多淡定多沉穩多處事不驚多叱吒風雲的人物,風度翩翩,風采卓然,可一到小郡主手上就栽了,什麽氣度什麽教養統統都不見了。
蠻郎敢肯定,王爺上輩子一定欠小郡主很多很多錢。
容王揉揉眉心:“這小丫頭就是本王命中注定的克星。”
風淮和蠻郎嚴重讚同,風淮瞅著小郡主的信嘖嘖有聲:“小郡主這幾個字真是給容王府長臉了。”
簡直醜爆了!
那麽漂亮精致的小郡主,字居然這副德行,風淮覺著等小郡主回來之後,一定得再接再厲繼續給小郡主找師傅教教了。
容王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微微又有些無奈,他的小念卿確實很給他長臉啊,縱觀皇家和小念卿同齡的皇子皇孫,哪個不是學了一手好字,就算寫不得一手好字,也能熟背詩詞三百首,再不濟也能背個三字經啥的,偏偏就容念卿,字不會,畫不會,詩詞歌賦不會,女紅也不會,反正統統都不會。
隻要一提起容王府的小郡主,太傅們就都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萬般叮囑小念卿:“小郡主啊,出去外頭千萬別說老臣是您的授業師傅啊,老臣沾不起您的光啊。”
小郡主就是他們授業生涯中抹黑的一筆啊。
小郡主的字寫得醜也便罷了,關鍵是問問題總能把師傅問倒,比如有一回太傅苦口婆心地勸誡蹦來蹦去的小郡主要多讀聖賢之書,小郡主腦袋瓜一歪,做出迷茫狀,奶聲奶氣地問:“師傅,您不是常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嗎?為什麽現在又要逼我看書?”
太傅胡子一抖,慢吞吞的說道:“因為您是郡主啊,我大慶王朝的郡主怎能不學無術。”
“為什麽郡主就不能不學無術?”小郡主覺得太傅的邏輯很有問題。
“小郡主要是不學無術,不知書達理,那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
小郡主若有所思:“那郡主也是女子啊,女子無才便是德,我是女子,無才很正常呀,天下人怎麽會恥笑我。師傅您好奇怪哦,一麵跟我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一麵又要我看書學寫字,您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還有,為什麽有婦德女戒,沒有男德男戒呢?”
太傅額頭大滴大滴的汗往下掉……
總之,京城上下都知道容王府的小郡主刁鑽古怪,不學無術,偏偏皇上和容王對這個小郡主疼寵有加,天下間敢騎在皇帝肩頭上的也就容念卿一個。
誰要是不長眼地碰容念卿一根手指頭,那簡直就是老壽星上吊——找死!
皇帝和容王對容念卿的寵愛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導致皇宮上下經常出現指鹿為馬的一幕,小念卿說鸚鵡是畫眉鳥,那就是畫眉鳥,小念卿說太陽是鐮刀形的,那太陽肯定就是鐮刀形的。
大夥兒深深有個共識:小郡主說什麽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