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67 爭得是一口氣
“他們想要霸占我家的屋子，村長爺爺，這是我爹留下來的屋子，不能給他們。”小月果斷站出來表明想法。
村長摸了摸小月的腦袋，對牛二牛三滿腹怨言，自家兄長剛走，他們不掉點眼淚也就算了，居然沒兩天就想著霸占那幾間屋子，到底安的啥心，良心都被狗吃了！
牛二他們被蘇顏亂棒打得滿院子跑，見村長來，也嚷嚷起來：“村長，你可要給我們牛家說句公道話啊，這個女人不僅想霸占大哥的屋子，還打人！”
就村長個人而言，他必定是幫著蘇顏的。蘇顏這些年對牛大父女和傻妞的悉心照料，整個月牙灣有目共睹，就算牛大真把屋子留給蘇顏，那也絕對不過分。可而今的問題是牛大沒有留下任何話，按照月牙灣的規矩，牛大一無父母，二無兒子，這屋子還真是合該牛二牛三這兩兄弟來繼承。
牛二牛三若是好說話的主也便罷了，偏生這兩兄弟是難纏的，那媳婦兒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這事村長也覺得頭大。
“蘇顏，別打了，有話好好說。”縱然村長看不慣牛二牛散，但也不願事情鬧大，一家子人打來打去的多不合適。
蘇顏來到月牙灣，村長幫了她不少忙，平日也挺照顧小月，村長既然開了口，她自然也依了勸停手，但她絕對不會把這屋子拱手讓人，這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配得到！
村裏頭發生這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自是瞞不住人，很快院子裏就擠滿了一堆看熱鬧的。蘇顏丟了棒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又隨意理了理被揪得亂糟糟的頭發，狠瞪著牛二等人。這一打，蘇顏搞得著實狼狽，牛二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挨了好幾棒子。小月二嬸三嬸臉上還有觸目驚心的抓痕，小墨瞧著都暗自驚歎，娘親，你指甲該有多長啊。
許蘇和今兒休息，穆掌櫃托他給蘇顏送些東西，可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月牙灣會遇到這麽一出，雖說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瞧著她一個女人被牛二牛三兩家人合起來欺負，不覺有些生氣，也有些心疼起這個女人來。
村長將蘇顏一幹人叫到一會兒坐下，越瞧牛二牛三越覺得不順眼：“牛二牛三，你們這是要鬧啥呢？你們大哥這才入土幾天，你們就上門來鬧，像話嗎？還有你蘇顏，女人家家的，三句兩句說不合就動手，你有三頭六臂是不是？你想牛大在地下都合不上眼是不是？”
盧氏站出來說道：“村長，你這話咱們可不愛聽，啥叫我們上門來鬧，咱們隻是想要回老牛家的屋子，這有啥錯。”
“就是，難道要我們眼巴巴地瞧著老牛家的房子讓外人給占了去。我公婆走得早，大哥又沒留下個兒子，按照村裏的規矩，這房子自然是歸我們。”小月二嬸瞅著蘇顏惡狠狠地開口，“可蘇顏這個女人，也不曉得是打哪裏冒出來的，這些年在我們牛家白吃白住也就算了，如今連房子都想要，憑啥呀。”
“我呸！”蘇顏啐了一口，“老娘這麽勤勞樸實肯吃苦肯勞動的人可沒吃過你牛二牛三家一粒米，別說出來逗人笑話。牛大哥和你們也早就分家了，別一口一個你們家，牛大和你們可不是一家了！當年可是你們提出的分家，沒人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好吧，蘇顏果然是孔雀，罵人都不忘誇自己一番，許蘇和在一邊聽得嘴角直抽。
“牛二牛三，當年分家是你們提出來的，大家說好的各過各的日子，這些年你們對牛大也不聞不問，如今卻跳出來想要房子，你們良心過得去麽？”站在一邊的丁氏斜了小月二嬸一眼。
小月二嬸那話也特難聽了，啥叫公婆死得早？
丁氏雖然是填房，但總歸是牛二牛三的半個娘，哪怕她如今雖牛翠菊去郭家住了，但名分上也還是牛家人，橫豎也算得上是盧氏他們的婆婆，可小月二嬸說的啥，說公婆走得早，這不是存心不把她放在眼裏麽，丁氏想想心裏頭就憋氣。
“我們這些外人可都是看在眼裏的，蘇顏這些年忙裏忙外，照顧牛大一家子吃喝拉撒不說，對牛大更是湯藥不間斷地伺候，擱誰身上都不見得會這麽盡心盡力，要我說，這房子就該給蘇顏。”丁氏把“外人”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很是見不得牛二牛三這兩家人那惡心樣兒。
“喲，丁嫂子，話也不是這麽說，這房子憑啥留給蘇顏呀，蘇顏和牛大沒名沒分，既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妹。就算她對照顧牛大有恩，那牛大對她也有恩啊，她和她兒子的命還是牛大救的呢。”丁氏話才說完，就有個婦人接茬，這人分明是不待見蘇顏的。
“春兒她娘這話說得是，牛大救了蘇顏母子，蘇顏照顧牛大不也應該的麽，一報還一報，這會兒扯平了不是。報恩歸報恩，房子的事兒可得另說。要是隨隨便便在人家住幾年就得這幾間屋子，明兒我也找個人家去住住，過幾年把房子占了，多便宜的事兒。”
丁氏一聽這話，臉色有些不好看，牛翠菊拉了拉她：“娘，咱犯不著和這些人置氣，這事村長自有主意。”
丁氏忍了忍火氣，不吭聲了，那些人說得也便更大聲了。
“蘇顏這些年不明不白地賴在牛大家裏，咱們一個村的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可鄰村的說得可就難聽了，說咱們月牙灣的人啊，傷風敗俗，沒皮沒臉。那鎮上說得就更難聽了，大夥兒去鎮上又不是沒聽到。這要是再讓蘇顏住下去，咱們月牙灣還要不要臉了。”
“說到這兒，我倒是忽然想起個事兒，這蘇顏和林秀才不是一直都眉來眼去的麽，蘇顏嫁過去不就沒分屋子這茬了麽。”
今兒林徐氏沒來湊熱鬧，不然這話要是被林徐氏聽了去，指不定得打起來，林徐氏最煩的就是把蘇顏和林書翰放在一起說事兒的。
“反正這屋子要是給蘇顏的話，我第一個不服氣。”
鐵蛋娘聽這些人嚼舌根子，替蘇顏叫屈，諷刺道：“合著你這意思，屋子就該給那些無情無義的東西？連自己的大哥病得爬不起來都不來看一眼，這樣的人分到了我更不服氣。”
“鐵蛋娘這話我愛聽，再說了，蘇顏如今開了酒樓，生意好得不行，還用得著稀罕這幾間破屋子麽。”
“對對對，也就是蘇顏念舊情，不想丟下牛大，不然早就搬鎮上去了。若不是牛二牛三這些年對牛大太過分，蘇顏才沒心思和人爭這個呢，說白了，爭得是一口氣。”
蘇顏默默地瞧了瞧這個平日裏不怎麽和她對盤的大嬸，瞬間膜拜，原來你才是最懂我的啊！
“對牛大過分也就算了，我最心疼的還是小月和傻妞，蘇顏還沒來的時候，小月才多大，傻妞啥也不懂，咱們都看不過去偶爾會給他們幾口飯吃，可牛二牛三呢？半粒米都舍不得拿出來，想想都寒心。”
牛二牛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瞪了說話的那人，很想上前扇她幾巴掌，讓她多嘴。
原本蘇顏還很火大的，可看著大夥兒掐來掐去的，蘇顏反倒淡定了，和有些人置氣，真丫的有辱智商。的確，以她目前的能力，要蓋房買房完全沒壓力，她爭的就是一口氣。之前若不是顧及牛大的身子不適宜移來移去，否則她早就在鎮上找間屋子住了，瞧著牛二牛三那一臉的青黑色，蘇顏覺著很解氣，朝說話的大嬸投去個感激的眼神。
“瞪啥瞪，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尤其牛三那媳婦兒，把小月弄去棺材裏睡了一晚，嚇得這丫頭呆呆傻傻的，以前小月是多活潑的丫頭，如今動不動就發呆，魂都沒了。”
小墨小月：“……”
小月默默地在心裏呐喊，大嬸啊，我那不是發呆，我是想事情，是思考！
“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你們翻著說來說去有意思嗎？”盧氏不高興了，“管你們說啥，反正這幾間屋子我們要定了！”
村長默默地把大夥兒的話挺在耳朵裏，於情，這屋子給蘇顏並不過分，於理，這屋子得牛二牛三來分。不管他咋的決定，都會有人站出來反對，村長重重地吸了一口水煙槍，想了許久才緩緩說道：“這事各有各的理，我也沒法子拿定主意，畢竟是咱們月牙灣的事兒，也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要不這樣，大夥舉手表個態，同意將這屋子留給蘇顏的就舉手。”
“村長，舉手表態這主意我讚成，不過咱們月牙灣幾百號人呢，要表態也得全村表態才是。”丁氏眼尖得很，來這裏湊熱鬧的大多數都和蘇顏不對付，這要真表態，蘇顏定是輸家。
村長豈會不曉得，他也就是等著有人說話，自己好順水推舟，點點頭說道：“也是，福生，你去把村裏的人都喊來，今兒就把事兒給說清楚了，免得天天吵吵嚷嚷的。”
福生轉身去了，小墨和小月都靠到蘇顏身邊，小月仰頭看著蘇顏，小聲地問：“姑姑，要是沒了屋子，咱們就要露宿街頭了，不能讓他們得到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