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其他人說話,就聽見璟王冷笑一聲:“你說她勾引你兒子。”

“你兒子有什麽值得她勾引的?”

白氏沒聽出璟王的話中之意,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那是因為江慈菀先前還未離開府的時候,勾引我兒去他的院子。”

“想讓我兒娶她為妻,這樣她就可以當陳家主母了。”

“哦。”璟王勾了勾唇角:“你說她勾引你兒子,那為何今日來你府上,你還對她和顏悅色?”

白氏心虛說:“那是因為她是我的親侄女,我即便是不喜歡她的做派,也應該對她好。”

江慈菀紅著眼委屈地說:“舅舅,舅媽,我雖然失憶了,可我身邊丫鬟並沒有,分明是表哥擅闖我的閨房,難道不是表哥的問題嗎?”

“更何況,我剛才又沒和表哥在一處,聽說表哥後院裏有許多妾室。”

“舅媽不喜我,難道要白白冤枉侄女嗎?”

白氏心頭一顫,她原本就是看這個丫鬟心頭軟,好讓她為兒子陪葬,這樣就不用再給她嫁妝了。

沒想到她失憶了還能如同以前一樣伶牙俐齒的。

不等白氏夫婦開口,就聽見璟王冷聲說:“江二小姐適才在本王的院子,又何時與你兒子見麵?”

“妾身….妾身….”

“住口!”陳老爺連忙攔住白氏,跪下說道:“王爺贖罪,內子因喪子言行不清。”

“還不快給王爺賠罪!”

白氏連忙給璟王磕了幾個頭,這件事璟王一旦插手,當年的事情肯定不好交代。

隻是可憐兒子就這樣白白慘死,白氏在心裏記住了江慈菀。

璟王端坐著,細細磨動著手裏扳指,淡淡:“既然是意外死掉,那便不算是江二小姐的過錯。”

“這件事是了解了,但你冤枉江二小姐的帳又該怎麽算呢?”

“帳?”白氏失神的攤坐在地上。

江慈菀見時機到了,趕忙跪下說:“王爺,我知舅媽失子心切,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過難看。”

“不如舅媽現在就讓人把外祖父留給我的嫁妝給我,我好明日帶走,不給舅媽們添麻煩。”

“好啊!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惡毒?”白氏氣得指著江慈菀罵:“我兒剛死,你就要向我們要錢,你還有良心嗎?”

良心?

良心能值幾個錢?他們陳家同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憑什麽要讓她心善?

陳華貴就該死,不僅陳華貴該死,連把外祖父氣得半死的陳老爺,白氏都該死。

她一臉委屈地看著白氏,說道:“可這不是舅媽你們給的錢,而是外祖父留給我的。”

“我要回來有錯嗎?”

“剛才舅媽因表哥的死而冤枉我,我不僅沒有因此怪舅媽,舅媽反而罵我。”

“若是如此,那便請王爺按照官府的規矩把事情給辦了吧。”

她說完以後,就低著頭輕輕抽泣著,跪在那裏弱小又無助。

江月知坐在一旁看了許多,這次母親和祖母交代過一定要讓她把嫁妝錢帶回錢去。

那錢有很大用處,眼下陳家人胡攪蠻纏,在這樣下去,憑江慈菀這副軟性子何時能拿到錢?

思及此處,她站起來向璟王行了個禮:“王爺,這陳公子的死與二妹妹無關。”

“陳老爺卻借口占著二妹妹的嫁妝不給,還請王爺看在國公府的麵子上,幫幫二妹妹吧。”

璟王麵無表情的看向跪著的人,似在等她開口求她。

江慈菀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既然是演戲,那便配合他好了。

“小女請王爺為小女做主,小女這裏有外祖父給小女留的遺書。”

她從兜裏拿出遺書,親手交到璟王手裏。

男人抬眼,目光掃過她通紅的眼眸,最後接過了她手中的東西。

分開時兩人的手指在指間不經意的摩擦了一下。

“三分之二的家產由江慈菀繼承,既然如此,那你們二人就快些吧遺產分出來吧。”

一聽要交三分之二,陳老爺不淡定了,立馬也拿出了一封遺書。

“王爺,自古以來家產由男子繼承,草民這裏的遺書是家父親自寫的。”

“不知道侄女這遺書是何人偽造的,侄女即便想要錢,也不能這般胡來不是。”

江慈菀毫不退縮,反而笑道:“舅舅,我雖然失憶,但這遺書是放在我身上,倒是舅舅的遺書敢拿出來讓人鑒別一番嗎?”

“有何不敢?”陳老爺說道:“現在就讓人去衙門請張書吏過來吧。”

不一會兒,衙門的書吏就匆匆趕來,看見璟王這裏,嚇得腿軟:“下官拜見王爺。”

“張書吏,這兩封遺書你參照陳太爺字跡辨別一下真偽吧。”

“是,王爺。”

張書吏拿著兩份遺書,心裏卻忐忑不安。

其中一份是他親手偽造的,這個本事很少有人知道。

所以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想到會得到不少銀錢,他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很快,他便得知結論,指著江慈菀的那一封解釋:“回王爺,這封是假的!”

“不可能,我這封是外祖父親手寫的,府上有許多人都看見了,包括外祖父身邊的管家。”江慈菀一臉心急的解釋道。

她知道璟王身邊有能甄別字跡的下屬,眼下這樣,也隻不過是為了演戲而已。

“江侄女,你快告訴王爺,到底是何人指示你偽造遺書的?”

江慈菀淚流滿麵的說:“小女沒有偽造遺書,王爺難道也認為小女在說謊嗎?”

她話音剛落,璟王心裏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不由想起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

似乎當時她為證明自己的時候,也是毫不猶豫地撞牆的。

陳老爺見璟王不語,更加確信這事兒成了。

“張吏書,此事雖然是家事,但我身為舅舅,不可能放任侄女一錯再錯,就有勞張吏書帶去衙門處杖刑吧。”

在大晉偽造遺書,是要受到杖刑的。

張吏書聞言,看向一旁的璟王。

璟王似笑非笑地拿起遺書看了看,淡淡道:“張吏書確定她這封假的?”

張吏書後背早已經冒起冷汗,拱手道:“下官願意以性命擔保,絕無作假。”

聽見這話,男人的手指緊緊捏住遺書,眼眸變得陰冷起來。

“絕無作假….”

好一個絕無作假,他竟不知,這地方官員已經做到這般徇私舞弊,欺負一個弱女子的地步了!

“那便讓我身邊這位也幫看一二吧。我身邊這位是大理寺出來的仵作,想來多一個人多一份擔保。”

隻見從暗處出現一個遮臉的男人接過璟王手裏的東西,仔細查看一番後說道。

“王爺,江二小姐這封才是真的。”

不僅是真的,那遮臉的男人還把張書吏如何臨摹,又有哪些地方有問題通通說了出來。

“江二小姐這一封有一股淡淡的石榴香,而這一封沒有。”

江慈菀一聽,連忙解釋:“外祖父用的紙張,都是用石榴花侵泡過的,王爺不信,可以去問問造紙坊的老板。”

這個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隻是兒時外祖無意間與她說的。

有璟王的人幫忙還不足以證明,但若是多了造紙坊的人說話。

陳老爺和白氏再想狡辯,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