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江慈菀清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榻上的人有什麽不對勁。

“陛下,您該準備換新服了。”

高內監在門口提醒,昨夜陛下在這裏守了一夜,他心裏知道是什麽原因。

隻可惜太上皇睡了這麽久,都沒醒來。

謝澤州躺在榻上,聽著高內監的聲音,更加著急了。

昨夜他一直沒睡著,堅持著睜開眼,可試了許久還是沒有用。

不知過了多久,殿內又傳來響聲。

“陛下說了,把太上皇扶起來,到外麵曬曬太陽。”

這些事情之前江慈菀每日都會陪著他一起做。

但今日她要大婚,這件事自然是交給了心腹高內監。

謝澤州閉著眼睛,感受到幾個小太監正攙扶他的身子起來坐到輪椅上。

出了大殿,感受到外麵的氣息,男人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高內監聽著正殿的喜悅聲,不禁歎了口氣。

“您都睡了兩年了,也別怪陛下和宋將軍成婚…”

這兩年大家都看在眼裏,若不是江慈菀和宋裴聞撐著,這江山早就落到賊人手中了。

謝澤州閉著眼,不知何時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原來他已經睡了這麽久,難怪他感覺身子這般的沉重甚至難以控製。

姩姩她不僅稱帝還和宋裴聞成親了,是做她的男君嗎?

兩年至今,他從未想過會走到如今這一步,謝澤州心裏無比的嫉妒,嫉妒宋子筠可以陪著江慈菀。

可他不後悔,再來一遍他還是會服下那毒藥救江慈菀的。

至少她安好就行。

正殿前,江慈菀麵對著文武百官,看著不遠處的俊朗青年邁上漢白玉的台階。

站在這裏,她從未想過這一世會從小小的女子成為女帝。

就算再來一次,江慈菀也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

她上輩子受了那麽多苦,這輩子隻想為自己,為天下女子爭取生機。

宋裴聞看著殿前的人,加快步伐,走到她的身側,握住她的手,一同走進大殿,接受文武百官的超拜。

“微臣恭喜陛下,恭喜男君。”

宋裴聞握緊她的手,轉頭看著江慈菀:“卿卿,這輩子讓我陪著吧。”

江慈菀含笑的看著他,眼中千言萬語。

一場婚事下來,早就疲憊不堪。

回到寢殿,宋裴聞親自將她頭上的冕冠取下來,為她梳著青絲。

江慈菀望著鏡子裏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抱緊他。

男人一怔,隨後回應的將她抱緊:“陛下可是累了?”

“有點…”

“那臣抱陛下去沐浴就寢吧。”

江慈菀沒說話,宋裴聞熟練的抱起她往浴池裏去。

兩人解了喜服,相擁在一起。

宋裴聞捧著她的臉頰,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

然後又蜻蜓點水的吻過她的額頭,臉頰。

兩人呼吸有點沉重,江慈菀被她他勾得臉頰緋紅。

用力的攥緊他的手腕。

男人輕笑了一聲,咬著她的耳垂:“卿卿,我們終於又成為夫妻了。”

說罷,便低頭含住她的唇。

不同以往的溫柔,這一次他比先前在鳳儀宮還要來得猛烈。

從浴池裏出來時,江慈菀早就被折騰得睡意全無。

宋裴聞擁著她,笑意盈盈的盯著她的臉:“陛下,臣伺候得可還滿意?”

聞言,女子臉頰閃過一絲羞澀:“故意的吧,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客氣了。”

剛才還叫她卿卿這會兒又叫陛下。

“那陛下想讓臣叫什麽?”

他握著她的腰肢按向自己的懷抱,仿佛要將她融進骨子裏。

因他的用力,江慈菀呼吸又淩亂起來,最後斷斷續續的:“子筠….哥哥…”

“卿卿。”宋裴聞眼眸似火的看著她,低啞的說:“叫夫君…”

江慈菀咬著牙沒好意思叫。

男人微微勾起嘴角,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一夜,江慈菀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去的,隻知曉醒來的時候,全身無力,聲音沙啞得厲害。

“好點了嗎?要不要叫太醫。”

宋裴聞親自服侍她喝水,看見她這樣,心裏有些愧疚。

昨夜是他猛浪了!

江慈菀沒說話,小憩了一會兒後才睜開眼看他。

這一切實在是太恍惚了。

好像夢一樣。

“怎麽了?卿卿想說什麽?”

為何一直盯著他看。

江慈菀撫摸他的臉頰,低聲說:“我隻是沒想到會有這天。”

宋裴聞淺笑道:“是沒想到我會入宮,還是沒想到你會稱帝?”

她搖搖頭:“都沒想到。”

起先她隻想要做皇後,後來發現冥冥之中他們三個人之間早就有逃不掉的宿命了。

聽見這話,宋裴聞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剛要說什麽,外麵突然傳來動靜。

“陛下,男君,龍泉宮那位醒了。”

聽見這話江慈菀瞳孔一縮,頓時清醒了過來。

沒想到等了兩年他會在這個時候清醒了。

江慈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宋裴聞也未想到要如何與那個男人相處。

他們都愛上同一個女子,以前爭得你死我活,如今再爭鬥這些似乎沒多大用處。

不過多時,江慈菀二人趕來了龍泉宮。

白湫陌這種在謝澤州把脈,聽見動靜男人緩緩睜開眼睛,轉頭望著迎麵而來的兩人。

看著宋裴聞的那一瞬間,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是看見他們牽著的手,他的心越發刺痛了。

謝澤州按下心中的不適,如今過了兩年他又怎麽可能會像當初那樣衝動。

而是擔心江慈菀會不會忘記他。

他這副模樣肯定醜死了。

江慈菀向來是偏袒宋子筠的如今憔悴的他更沒有競爭優勢了。

兩人都看著對方無話可說,最後還是宋裴聞開的口。

“陛下,你感覺如何?”

謝澤州一怔,聲音有些虛弱:“還是喚我的名字吧,我早就不是陛下了。”

聽見這話,江慈菀心裏一陣酸楚,果然謝澤州還是怨她。

怨她搶了他的江山。

她紅著看著榻上的人,謝澤州望見她哽咽的樣子,心裏顫抖無比,最後瞥開頭沉了口氣。

調整好情緒,轉過來,朝她一笑:“姩姩,你還好嗎?”

聽見這話,江慈菀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