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上的那一刻,周清良腦海中不由的想起江慈菀,想起那個幫了他五年的女子。

頓時一股愧疚湧上心頭,他忍不住的按住常郡主的肩頭,可又在下一瞬想到祖母說的那句話。

“她再美,也隻是個庶出根本幫不了你的仕途,你若喜歡,不如將她納做貴妾即可。”

三十載,三十載才能平步青雲,他還能等多久?

車慷是因為救了皇子一命才得到的機會,若是他,以他現在在藏書樓修書,這輩子仕途都會不順。

時間太長了,權勢欺壓他,他根本沒有翻手為雲的能力。

隻有通過常王,才能讓人意識到他的才華不輸給其他人。

他鬼使神差地將人輕推開,臉色又紅又綠的。

謝玉珠也不惱,握著他的手,柔聲細語:“渙真,一月時間將至,你娶我如何?”

周清良沉了口氣,說:“郡主對在下很好,可在下有未婚妻,若是….”

“我不介意,你若與她退婚,我可以給她補償。”

說完,她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給他:“你若有麻煩,用這令牌即可。”

“送周公子回去。”

周清良心思繁雜地下了馬車,看著手裏令牌似乎有些燙手。

姩姩很好,但是她卻什麽都幫不了他,而且她的身份是庶出,日後終將成為他仕途路上的一塊瑕疵。

這邊,因上一次江慈菀救了沈小姐,沈小姐想約她去踏春。

“小姐,這沈小姐和周公子都在同一天邀您,您要拒哪一個呀?”

“都接受。”

江慈菀知道,周清良見她是想給她下藥,上一世,她被關在府裏,沒來得及機會。

現在他邀她見麵,說明他已經決定娶郡主,想對她下藥,讓她失身,最後隻能做他的妾。

既然他不仁,那就別怪她讓他聲名狼藉,最後淪為常郡主的狗。

常郡主是什麽人,她也了解過,上輩子她從尼姑庵出來以後,被迫嫁給人做小妾,結果那人轉手將她送給了璟王,她被他們當作玩物一樣隨意玩弄。

她要讓周清良心中有愧,在與郡主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記得他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他周清良想攀附權勢,那等她登上那高位,她定要讓他所想的一切都變成一場夢。

最後擺脫不了謝玉珠,成為跟她後院那些男寵一樣的人。

思及此處,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寫上回信。

因為新官任職,新進士們約在一塊吃酒,沈仲元知道宋裴聞無事,所以也叫了他。

幾個世家公子聚在一起暢聊,多是聊官場八卦之事。

“仲元,你是不知道,原本隻有我們三人參與編修一事,沒想到那個周清良又來了。”

一旁的許方笑道:“我可是記得他被郡主拋球捉婿呢。”

“嗐,他這種人,有點才華有什麽用?那日我可是目睹,他未婚妻被人辱罵,他一聲不吭坐在那裏,懦夫。”

一群人,除了宋裴聞,其他人都暢聊不絕。

宋裴聞是武官,對他們文場的事情不了解,隻是提到江慈菀的時候,才會抬起眼皮看看。

沈仲元見他臉色沉沉的心情不太好,說道:“過幾日,我妹妹邀江家大房小姐,和二房二姑娘去踏春,說是讓我去陪她們賞春做詩,子筠,你若是無事,不如隨我一起去如何?”

“不去,有事,很忙。”宋裴聞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實際心裏還想著那日他看見江二姑娘關心她那渣男未婚夫的模樣。

他想見她,但也做不到與她見麵之時壓抑自己的內心。

與其如此不如不見。

臨到出發的前一晚,宋裴聞莫名的睡不著,他一轉頭就看見他放在枕邊的香囊,那是江二姑娘送給他的,具有安神的功效。

前幾日,他因這香囊,睡得格外舒坦,今晚卻一點用都沒有。

他靠坐起來,將香囊拿起來放在手中細細地撫摸。

眼眸磕上,不由地想起那雙瓷白細嫩的手劃過他手背時的觸感。

如春筍破土,如寒巔生花。

微風不熱,宋裴聞卻感覺有一股久難消散的燥意縈繞在他心頭。

他緊捏著香囊,在突然想起雷鳴電閃之後,驟然睜開雙眼,低頭望去,瞬間臉色大變。

立馬將香囊藏進枕下,朝外麵呼喊:“莫白,備水!要冷水。”

莫白在外麵守夜,聽見公子這話,莫名的愣住:“公子,今夜恐有雨,天涼,冷水容易傷身。”

“你何時變得如此多話了?”

聽見主子冷冽的聲音,莫白連忙吩咐人下去備冷水。

進了浴桶,那股燥意如窗的暴雨席卷而下。

直到暴雨停歇,浴間的人才喘著粗氣地回到內室。

一夜好眠,江慈菀按著信中的話,去如意樓與周清良見麵。

如意樓是男女相約之地,凡是見麵都會開一扇窗。

她上樓進到雅間時,周清良正站在門口等她。

江慈菀按下心中厭惡,露出一個微笑:“周哥哥,許久未見,可還安好?”

“姩姩,前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江慈菀懂事地搖搖頭:“不委屈,周哥哥為人我最是清楚,對了,前幾日父親還向我問起我們二人的婚事,周哥哥今日剛好有空,我與你商量一下我們二人的婚事。”

看見麵前的小姑娘如同以前一樣天真地愛著他。

周清良心底湧出些許的愧疚,但一想到他大好才華被埋沒,這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姩姩很好,等他納了她進府,必定會好好補償她。

想到這裏,他滿含深情地過去牽她的手:“姩姩,我們先坐下再聊吧。”

“好呀。”

江慈菀乖巧的坐下,周清良給她倒了杯茶水,見她毫無防備地拿起茶杯喝,眼眸不由的閃躲了一下。

江慈菀拿起茶杯碰上嘴唇,露出一個不明顯的笑意後,毫不猶豫地喝下。

“周哥哥,我們什麽時候成婚呀?我在府中總是被姊妹欺負,想快些嫁過去。”

這些他何嚐不知道,可他沒有辦法。

“姩姩,我有要與你說。”

“什麽…..”江慈菀正要問他,突然感覺頭暈乎乎的。

“周哥哥,我….我怎麽回事了….”

周清良連忙將人扶住撈進懷裏抱起來往榻邊去。

“姩姩,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江慈菀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眼淚汪汪的說:“周哥哥,你在說什麽?你要對我做什麽?”

她伸手推他,這點力氣根本不足不夠,周清良狠下心來,去解她的衣帶:“姩姩,祖母說了,隻讓你做妾,我心裏有你,你放心,等你進府,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嗬嗬,江慈菀眼眸中閃過一絲寒意,用頭上的珠釵朝他的肩上刺去。

趁他不備,跑向窗邊:“你別過來。”

她滿臉熱淚地看著他:“周哥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若是如此,我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

“姩姩!”周清良沒想到她會尋死,當真是怕了:“姩姩,你別激動,我不對你做什麽,你快回來。”

他一點點地靠近。

而江慈菀好像是被傷到極致一般,在餘光瞥見樓下不遠處的一抹身影之後,毫不留情地朝窗戶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