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菀知道宋裴聞發熱以後,一夜沒睡,因為她猜得到這個男人必定會再離開之前來尋她。

這幾日太子也未出現過,即便她不去調查,大概也能察覺謝澤州一直派人盯著自己。

為了在宋世子離開後,她能順利找機會逃跑,今日她得把戲演得透透的。

“小姐,您即便是演戲,也要注意身子啊。”

江慈菀一臉慘白的從榻上起來,昨夜她特意泡了個冷水澡,所以才叫今日起來時發了熱。

謝澤州想讓她與宋裴聞斷絕關係,可在太子看來他們是相互恩愛的兩個人被迫分開的。

他因她生病,她因他也生了病,卻還是狠下心來分開,她要讓謝澤州明白,即便他得到她的人,可她的心也為另外一個男人而動。

這種愛而不得的感覺最能折磨人心。

有了上輩子的那些遭遇,江慈菀一直都告訴自己不要對太子心軟。

“我若不這樣做如何讓太子的線人看見我生了病也要和世子分開呢?”

她要把態度做給太子看,才能讓太子放鬆警惕。

宋裴聞在門外站了半個時辰,全身都被雪打濕透了,門才打開。

一抬頭就看見江慈菀小臉慘白的被晚棠攙扶出來。

男人一下子慌了神,想衝上前去抱她,江慈菀連忙退後,回避他的擁抱:“子筠哥哥你別再過來了。”

聽見女子的虛弱聲,宋裴聞感覺腳下像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卿卿,你生病了?”

江慈菀垂眸,不留一絲眼神給他:“子筠哥哥,你回去吧,我心意已決,我…”

“我不會再嫁給你了!”

“為什麽?”

宋裴聞心裏猛的一顫,一種痛苦的窒息感湧上心頭。

“卿卿,你當真想好了嗎?”

男人眼眸通紅,熱淚在眼眶中不停打轉,他顧不上其他,猛的攥住江慈菀的手將她擁入懷中。

埋頭在她頸窩裏,江慈菀猝不及防的撞進男人的懷抱,隻覺得他的身子在發顫。

“卿卿,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話落,一滴熱淚落在女子白皙的頸上,燙得發紅。

江慈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可若是不把戲演下去,一切都白費了。

“子筠哥哥,你放開我吧。”

聞言,宋裴聞緩緩抬起頭看她,聲音低啞的問:“卿卿,你當真要與我分開?”

“當真。”

她抑製住心裏的不適,沉了口氣,心平氣和的回應。

她越平靜,宋裴聞的心就越難受。

“哪怕我明日要離開京城,你也要與太子在一起嗎?”

男人握住她的肩頭,懇求道:“卿卿,你別嫁給他好不好?”

“我已經向陛下求旨去福州海上平亂,待我歸來,陛下就會給我們二人賜婚。”

海上平亂?

聽見這話,江慈菀心裏一沉,似乎記得上輩子福州是出過海賊危害百姓,燒殺搶掠的事情。

在海上稱王稱霸,朝廷派了好些人去滅都沒有太大效果。

最後還是宋子筠和太子去滅的,而那次平亂是在幾年後。

那時她早就進了太子的府邸,成了一個連侍妾都不算的女子。

在謝澤州離開京城時,她正好懷孕三月,可惜她還沒得到太子回來,孩子被江月知設計害死,自己也被容側妃一同逼死在井裏。

想到上輩子的種種,更加堅定她要離開京城,狠狠的玩弄謝澤州的心。

思及從此、她奮力推開麵前的男人,瞥開眼眸,冷聲說:“子筠哥哥、我說了,你隻不過是世子根本比不上太子殿下。”

“憑什麽要我嫁給你?我要做太子妃!”

“卿卿!”男人心裏慌亂想要再次靠近。

“我們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

見他依舊不肯離開,江慈菀後退一步,拔出簪子放在自己的頸上,瓷白的肌膚上瞬間冒出刺眼的紅。

“卿卿!”

“你別衝動好不好?”

看著她為了逼自己離開而傷害自己,宋裴聞的心快碎了。

江慈菀依舊不肯鬆手,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你若不離開,我今日便死在這裏。”

“江慈菀!”

宋裴聞快被逼瘋了,看見那簪子一點點刺入她的肌膚,他快速衝過去,搶走她的簪子,將她整個人緊緊抱住,無論她怎麽掙紮都不肯放手。

“別傷害自己,我不許你死!”

“我走就是了….”

他那麽愛她,又怎麽可能舍得讓她死呢?

江慈菀以為男人放棄離開了,下一秒下巴就被人捏住,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

江慈菀被他吻得天旋地轉,舌頭發麻,甚至忘記了怎麽反抗。

許久,男人才依依不舍的鬆口,將她猛的橫抱起來往屋裏走。

壓抑的聲音先一步搶先開口:“別再躲我了,我幫你上了藥再走,好不好?”

他把人放在軟榻上,高大的身體卑微的跪在榻邊。

晚棠配合的拿藥過來,宋裴聞接過藥,輕輕柔柔的撫上那血紅的肌膚。

江慈菀始終都不肯垂眸看他一眼,今日的戲要做足。

等藥上得差不多以後,她急忙往後躲,背對著他:“子筠哥哥,你走吧。”

宋裴聞望著她的背影,心裏一陣酸楚,連著好幾聲的歎息。

他還能怎麽辦?

不走難道要逼死她嗎?

他做不到。

男人一步三回頭,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來。

“卿卿,此生我宋子筠唯一想娶的人便是你。”

“我會立功求陛下賜婚,若你執意要嫁給太子殿下,那我便終身不娶。”

說完,他疾步的離去,聽見背後的腳步聲不見了,江慈菀才轉過身來,臉上早已經布滿了淚痕。

阿燦從暗處出來,看她哭成這樣,心裏很是心疼。

“小姐,您既然對世子有情,為何不與世子說明自己的計劃呢?”

阿燦跟了江慈菀這麽久,知道她不會輕易愛上一個男人,可對世子終究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阿燦,有的事情不是你說可以就可以的。”

他們隔的不僅是身份,還有上一世的種種。

若非她重生,步步為營,怎麽可能會像如今這般被兩個男人所愛呢?

一切都是她爭取過來的。

若不是她扮演了他們喜愛的女子,他們怎麽可能會愛她?

所以江慈菀覺得有時候他們愛的不過是她這張表麵的麵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