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一夜的淅淅瀝瀝的春雨終於停歇,太陽從雲層裏鑽出來,散落的光芒照亮著被雨水滋潤過的土地,散發著命脈的韻律,勃勃而生。

清風拂過,吹過存留在枝葉頂端不願意離去的雨滴,落入腳下的土壤中,帶出一股泥土特有的芳香的氣息。

安靜的城市也從睡夢中醒來,睜開惺忪的眸子,迎接著新的一天,新的生活。

坐落於這個城市西南角的一個簡單的小區內,一幢牆麵已經初現斑駁的五層小樓沐浴在初升的陽光中,雖然帶著陳舊的氣息,卻難掩其中新生的向往。

三樓的陽台上,幾盆翠綠色的植物在清風的吹拂下,抖動著鮮嫩的葉子,昭示著這個春天的到來。

不大的兩居室,收拾的幹淨整潔,布藝沙發的轉角處,露出一條穿著黑色西褲的大長腿,腳上穿著一雙沾滿了泥濘,已經看不出樣貌的鞋子,從沙發到門口,存留者一串已經幹涸的泥漬。

“嗯~~”一聲喘息,伴隨著“嘭”的一聲巨響,躺在沙發上的人一下掉在了地上。

“嗯?”駱清秋揉著被摔痛的屁股,側著身子靠在沙發上,緩解尾椎骨傳來的刺痛感,一張俊朗不凡的臉上,帶著醉酒後的紅暈,修長白皙的五指蜷縮,抵在眉心,輕揉著以為宿醉還在酸脹的眉心。

閉合的眼瞼微微張開,陽光進入的瞬間,接著睜圓了眸子。

不對啊!

這裏是哪裏?

起身的瞬間,膝蓋碰到身邊的茶幾的邊角,駱清秋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隻是這些都阻擋不住他心底的那種驚慌,以及狂喜。

這裏,一桌一椅,都是那麽的熟悉,又是那麽的陌生。

不大的兩居室,在他的心中,硬是掀起來滔天的波浪。

他記得自己喝醉了,然後在墨亦辰的墓前睡著了,怎麽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自己和墨亦辰兩年之前居住的房子呢?

兩年之前?

兩年,之前!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從腦海裏麵蹦出來,駱清秋難以置信的環視著整個房間,抬手對著自己的臉就是一巴掌。

清脆,幹淨,卻也疼的厲害,幾乎瞬間,白皙的臉頰上出現了明顯的五指印。

駱清秋捂著臉,疼,很疼,卻不及心中疼痛隻萬分。

喜,狂喜,嘴角逐漸擴大,最終演化成無比燦爛的笑意,猶如春日裏盛開的鮮花,燦爛,嬌豔。

這是真的,不是做夢,他回來了,回到了兩年之前,回到了墨亦辰還活著的時候,回到了他們兩個人曾經居住的房子裏。

墨亦辰?

墨亦辰呢?

駱清秋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墨亦辰,之前他覺得墨亦辰就是他生命中的汙點,是他做夢都想要甩掉的包袱,可是現在,在失去墨亦辰的幾個月裏,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終於看清了那些所謂的那些“好心人”的嘴臉,他終於明白了,誰才是對他最好的人。

當年的他聽信了自己身邊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的挑唆,即使是結婚了,也沒有給墨亦辰相應的名分和地位,就是連一個像樣的住所都不曾給他,一直要他居住在這小小的兩居室之內。

而自己呢,卻是高興回來了就回來一趟,不高興回來,就回到自己在城中的別墅住著,十天半月的不回來,根本早就忘記了自己已經結婚,有一個人還在等著自己的事實。

在他的概念裏,墨亦辰根本就配不上他,要不是當初為了滿足自己爺爺的心願,他才會和隻是一個小小的獸醫的墨亦辰結婚呢。

如今,他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墨亦辰還活著呢,還沒有離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