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末啜了口酒,道:“就是之前造勢造得很大的那部古裝劇,叫什麽太子,對,太
子,主題曲和片尾曲,兩首呢。”
一聽太子這個名字,溫柏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是這部劇,童彥也不會死,可要是沒
有這部劇,他也不會有如今的境遇,更不會遇到秦賀。
一旁小末還在自顧抱怨著:“那麽大製作的一個劇,你找人唱歌也找個專業一點的,又不
是缺錢,也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三流歌手那歌手更完蛋,沒那金剛鑽偏要攬個瓷器活,罵他
兩句他還瞪我,瞪我幹嘛,有本事你唱啊,壓根不懂古典偏要說自己是什麽大學主攻古典音樂
的,我去他媽的古典音樂”
小末說得唾沬橫飛,劉梓然碰了碰溫柏的胳膊,“溫哥,你沒事吧”
溫柏回神,“嗯沒事。”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有點累。”他轉向小末,“小末哥,這歌不能換人唱嗎”
小末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我倒是想換,可那是製作方推薦的人,他們給了錢,我隻負
責錄。”
“你是專業的,不能建議換人嗎 ”溫柏狀似不經意地問。
“換誰 ”小末突然抬頭看著他,“你想唱嗎你要是想唱,我倒可以去說說,你是我見
過錄歌最省心的一個,跟你合作心情都不一樣。”
“小末哥,”溫柏拿著酒杯跟他碰了碰,“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這是劉梓然,你還有印
象嗎好歌手季軍。”
小末看了劉梓然一眼,點了點頭,“記得,怎麽了”
“我想你也在找真心喜歡唱歌的人,不好找,是嗎”
溫柏跟小末的關係比外界看到的要更好,兩人有什麽話基本上都會直說,不搞虛的那一套
“是啊,這年頭有幾個是真正在做音樂的,就連你,唱歌唱那麽好,你真的想在歌壇發展
嗎”小末白了溫柏一眼。
“不想。”溫柏直接否認,“我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唱歌,我喜歡的是演戲,唱歌隻是一條
途徑。”
小末煩躁地從口袋裏掏了包煙出來,抽出一根叼進嘴裏,溫柏拿起桌上飯店裏供應的打火
機給他點上。
“你說找不到幾個是真心做音樂的,我幫你找一個,你想要嗎 ”溫柏說。
“誰”小末問,帶著好奇,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視線遞向劉梓然,“你說劉梓然”
溫柏點頭,“梓然唱歌你聽過,不比我差。”
小末沒出聲,溫柏也抽了根煙點著了,頓了頓,慢悠悠道:“這年頭出專輯虧錢,大家都
知道,星宇不肯給他出專輯,我也能理解,畢竟很多大牌歌手幾年都出不了一張專輯,我接受
不了的是,一個有才華的歌手每天淪落到去幫各種雜誌拍小廣告,連個商演的機會都沒有,小
末老師,你能忍嗎”
溫柏意料之中的,小末皺起了眉,他直接問劉梓然:“你簽了星宇”
劉梓然點頭,看樣子心裏也不好受。
“媽的,盧廣林那個王八蛋 ”盧廣林是星宇的執行總監,小末熟,星宇這幾年發展怎麽
樣,他也清楚,一個好歌手比賽根本帶不動星宇。
小末對劉梓然的印象還不錯,畢竟他本身是搞音樂的,對劉梓然這類有才華又能唱的歌手
還是挺欣賞的,想到一個好歌手就這麽被埋沒了,心裏的氣一時沒處發。
包間裏靜默了好一會兒,小末道:“溫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很多事情沒你想的那麽
簡單,劉梓然就算去了我那兒,我也不能保證馬上給你出專輯。”
這句話他是對溫柏說的,也是對劉梓然說的。
他接著道:“做音樂這種事兒不可能一蹴而就,沒有才華不行,沒有耐心不行,沒有毅力
也不行,一張好的專輯,可能需要幾個月,也可能需要幾年打磨而成。花了那麽多時間,專輯
出來後的收益還不一定有你去拍一集電視劇賺得多,你還能堅持嗎”
“很多人一開始口口聲聲說要做音樂,最後受不了苦跑去拍戲的,嚐到甜頭後就再也不肯
回來了,從此把音樂當成了副業。這樣的我見得太多了。”
說完,小末一口氣幹了一杯酒,溫柏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他一直覺得這個人整天大
大咧咧的,好像沒什麽事能影響到他,直到今天,他在這個封閉的包間掀開了一點完美的麵具
,露出了一塊柔軟的內裏,溫柏才猛然發現,沒有人是無堅不摧的。
“小末老師,” 一直沒說話的劉梓然突然說話了,“我不能跟你保證什麽,我隻想告訴你
,我是真的愛音樂,音樂是我的生命,沒有音樂,我這輩子沒有任何樂趣,我希望你能給我一
個機會。”
溫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劉梓然,自信,堅定,全身閃著耀眼的光。
“小末哥,我知道我應該是讓你為難了,我也知道我在你這兒應該是能說得上話的,我也
就不要臉這一回了,這樣,累愛的收益我不要了,就當你幫梓然做專輯的經費。”
“溫哥。”劉梓然連忙拉住他,“你不需要”
“聽我說完,”溫柏拍拍劉梓然的肩膀安撫他,又對小末道,“梓然的違約費,我會負責
,我想你能夠在音樂上幫他一把。”
小末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和溫柏桌上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悶完,然後,黑而沉的目光射
向劉梓然:“證明給我看。”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劉梓然點頭:“好。”
飯後,溫柏和劉梓然一起把醉酒的小末送回了家,然後一起又打車送劉梓然回公司宿舍。
“溫哥,”宿舍樓前,劉梓然道,“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道謝的話說出來好像挺矯情的,
我沒想到你能幫我到這一步,違約金的事”
“違約金的事交給我吧,”溫柏輕輕捶了他一拳,“就當你欠我的,以後賺了錢還我嗯
”
劉梓然笑道:“好。”
目送劉梓然上了樓,溫柏本想回市區的房子,想了想,還是打車去了景山。
溫柏拒絕了蔣淩開車下山來接他,他想醒醒酒,便自己徒步上了山,靠近別墅,半黑不黑
的天幕下,門廊處橘色的光亮竟讓他內心升起了一種名為家的安寧感,明明他在這裏也沒住過
幾晚,真是神奇。
在樓下為他守著門的是別墅的傭人,打掃狗窩的那個,溫柏對她道了聲“辛苦了”,傭人
回他一個真誠的笑:“不辛苦,秦爺讓您來了去他房間。”
“好。”溫柏換了鞋直奔主臥。
站在主臥前,溫柏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個房間他隻來過一次,換衣服那次,那時候
他們還不是現在的關係。
“來了就進來。”正要抬手敲門,裏麵傳來說話聲,是秦賀。
溫柏失笑,還是一如既往的警覺,他搖了搖頭,轉動門把,推門而入。
月已高懸,秦大佬披著浴袍站在落地窗前,暗色的刺繡天鵝絨窗簾在他身畔靜止著,歲月
靜好。
溫柏靠在門框上欣賞了一會兒,關上門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緊緊地鎖在自己懷裏。一
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沁入鼻息,溫柏深嗅了一口,“好香啊。”本就暈乎的腦袋更暈了。
“喝酒了”秦賀任他抱著,柔聲問道。
“嗯,喝了一點。”溫柏在他肩膀上蹭了贈,像隻慵懶的貓。
秦賀拍了拍他鎖在腰上的手,“跟我去書房。”他拉開溫柏的手,十分自然地牽著他開門
往書房去。溫柏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隻覺得這個動作讓他很心裏十分愜意,就這麽任他牽著,
像一隻乖巧的狼狗。
秦賀也覺得自己牽著他像牽著大黑似的,笑意從嘴角止不住地往外溢。把人牽到書房,安
置在沙發上後,他轉到書桌後麵,從抽屜裏拿出了一樣東西,然後走到沙發前蹲下。
溫柏坐在沙發上,就這麽看著他蹲在自己麵前,眼睛有些發直,無聲地詢問。
秦賀把手裏的東西遞到他麵前,“你朋友的違約費,這些足夠了。早點睡,明天追捕
有一場試鏡會,你去走一下。”
溫柏看了看秦賀手裏那張薄薄的紙,具體數字他看不清,頭暈的厲害,又看了看秦賀的臉
,朦朦朧朧的,隻覺得特別溫柔,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要把他吸進去。
“秦賀。”溫柏叫了一聲。
“嗯”這是他第一次叫秦賀的名字,秦大佬覺得一股麻癢從頭皮往脖子肩膀處傳遞,接
著往四肢百骸流竄,全身酥麻。
“秦賀。”溫柏又叫了一聲,眼睛深深地看進秦賀的眼裏,認真而沉溺。
秦賀不說話,等著他說。
“你對我是認真的是嗎”溫柏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問出這種話,羞愧得抬不起頭來,卻並
不罷休,“我們之間,你是認真的嗎”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急於得到愛慕女孩肯定的毛頭小子,緊張得手心冒汗。他不敢看秦賀
的臉,所以壓根不知道秦大佬嘴角的笑意有多迷人,有多醉人。
“認真的。”秦賀說,沒有任何征兆地,直接承認了。
溫柏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瞪了秦賀半晌。
秦賀揉了揉他的腦袋,把支票放在他手裏,“去洗洗睡吧。”正要站起來,卻被溫柏一把
抱住了。
作者閑話:
好幾個寶寶問我這個文虐不虐,不虐,一點都不虐,攻受互寵,所以放心看啦本書由連
城讀書獨家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