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柏突然有些心慌,他慌的不是每次見到秦賀時這種心跳的變化,而是心跳過後突然而至

的心悸。

溫柏不是十六七歲未涉情事的半大小子,可也正因為自己經曆得太多,才更顯得慌亂,快

三十歲的年紀了,怎麽還跟個毛頭小子一般見個人就走不動道兒了想想還真是有些可笑。

溫柏心裏亂七八糟地想了不少,卻也知道不能再盯著秦賀看了。於是,他低下了頭,

不過半分鍾,秦賀說話了,說的是日語,溫柏初入娛樂圈那陣子很是刻苦了一段時間,日

語也學過一些,他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是讓那沏茶之人出去。

跪著的人從地上站起來,朝秦賀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後,便端著茶具出去了。隨著房門的關

上,病房裏便隻剩下兩人。溫柏深吸一口氣,房間裏除了茶香味,還有一股冷冽的清香,很好

聞,讓他有些恍惚,溫柏忍不住又吸了一口,這次,他確定這股味道是從秦賀身上傳過來的。

溫柏看著秦賀的傷腿,很是奇怪,一個有傷的人身上竟然不是藥味,而是香味,這讓他不

得其解。

“薛九死了。”秦賀突然道。

溫柏回神,而後一驚,九哥死了他猛地看向秦賀。

“是我的意思。”秦賀又說。

溫柏心裏怪怪的,他倒不在乎九哥的死活,就是不明白秦賀告知他這些的意圖。

“屍體還留著,你要不要看看 ”秦賀說得很輕鬆,就像在問今晚吃什麽一般。

“秦爺”溫柏皺著眉,越發不明白秦賀的意思。

秦賀把傷腳從茶幾上拿下來,在地上晃了晃又放上去,看著溫柏道:“以前我不知道也就

罷了,既然你幫我做事,便是我秦賀的人了,這傷不能無緣無故便得了。他的命我已經拿了,

屍體你倒是可以處理,你看你是想鞭笞還是想怎麽樣”

“”溫柏滿腦袋的黑線都快掛不下了,他長得像個鞭屍狂嗎他很想問問身旁這位爺

,您今早吃藥了嗎還能不能行了

秦賀側著頭打量著他,看到他的表情也覺得好笑,他其實就是這麽一說,主要還是覺得逗

他有趣。這個男人的長相並非絕色,卻自有一番韻味,雖然平時掩飾得很好,但每次見他時的

強自鎮定還是逃不過秦賀的眼睛,故而他想看看,這個男人是否還有更多表情等待著他開發,

於是,秦某人的惡趣味犯了,所幸結果沒令他失望。

“嚇著了 ”秦賀問。

溫柏看過去,秦賀的嘴角微勾,眉眼都難得地微微彎了起來,即使拖著一條傷腿,也掩飾

不住周身瀲灩的光芒,溫柏又是一陣恍惚,他現在無比想把對秦賀說的話送給自己,溫柏,你

是不是出門忘吃藥了,你還能不能行了

溫柏低下頭使勁眨眨眼,強迫自己別犯花癡了,隨後才抬頭,“秦爺,那個九哥的屍

體,您處理吧。”他頓了頓,又道:“九哥生前抓了花清的妹妹,這事兒您知道嗎”

說起花清,溫柏心裏突然又不得勁了,是啊,這人終究還是一幫大佬,在他眼裏,任何事

恐怕都是為了穩固手中的權杖,像他這樣的人,無論身份,地位,心性,還是各方各麵,又豈

是他能揣測的。

“看來花清這小子是不能留了。”秦賀說。

從出事前到溫柏在車上問他的那一句到現在,秦賀一直沒有正麵回答過,這算是第一次敲

了邊鼓。

“放心,他妹妹很安全。”秦賀說,“花清是我安排在薛九身邊的,可惜這小子不夠聰明

,幾次都著了薛九的道。”

秦賀話說了一半,不說了,溫柏也沒問,花清的事情他沒興趣,知道他妹妹安全,也算沒

辜負他的囑托,雖然並不是他的功勞,但他無所謂。

他有所謂的是,秦賀說了那麽多,還是沒有向他正麵解釋利用他引薛九提早行動之事,雖

然知道讓一個大佬跟他一個小嘍囉解釋為什麽利用他有點天方夜譚,但他還是有所期待的。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 ”秦賀問道。

“我問了秦爺就會回答嗎 ”溫柏看著他道。

“恩,你問,我就回答。”秦賀慢條斯理道,聽上去竟無比認真。

“我確有一問,”溫柏的聲音發緊,莫名地有些幹澀,想問的話在嘴裏轉了好幾圈,可最

後出口的竟是,“您的腿還好嗎”

秦賀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你關心的就是這個”

溫柏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問已經錯失了機會,車裏問過一遍,即使現在秦賀說

會回答,他也問不出口了,即使已經知道結果,他還是怕聽到某些話從秦賀嘴裏說出來,他直

覺那會讓他難過。

“不會有下次了。”秦賀沒有回答溫柏的問題,而是回了這樣一句話,這是秦賀對他的安

撫。

不會再利用你了。

“”這次輪到溫柏怔愣了。

秦賀這句話的暗示意味略重,但溫柏並不能完全體會,他隻是在想,一個嘍囉,有什麽資

格得到大佬這樣的保證這未免太厚重了些。

秦賀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這個男人我有興趣,所有我不介意多花些時間和耐心在他身上。

而這些,溫柏還不知道。

“海選賽準備得怎麽樣了 ”秦賀適當地轉移了話題。

溫柏回神,“需要準備嗎 ”您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秦賀失笑,“恩,你過去走個場就行。”

想了想,又道:“薛九不在了,麗華我還沒找到合適的人,你暫代吧,下麵的人你找個理

由安撫一下。”

這是公事,溫柏收斂了心神,“是,請秦爺放心。”

當天下午,溫柏出院了,這是溫柏離開秦賀病房前提出的,秦賀未加思考便同意了,似乎

就算他不提也會這麽做。下午,蔣淩親自將他送回了麗華。

麗華似乎還沒收到九哥的消息,一切看上去風平浪靜,就連秦賀口中不能留的花清還好好

地待在麗華。花清看到他,欲言又止。

“你妹妹沒事,所以別再跟著我了。”溫柏受不了花清一直盯著他,很不舒服。

“我收到消息了,謝謝你溫哥。”花清說。

“別謝我。”溫柏點了根煙靠在牆邊,“不關我的事,是你妹妹運氣好。”

其實他原本想說要謝就謝秦爺,但他沒說出口,他直覺不想在花清麵前提起秦賀。

“不,還是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衝到九哥麵前了,我和我妹妹可能都活不

了。”花清麵上是十二萬分的感激。

“花清。”溫柏盯著他的臉,“該聰明的時候聰明一點,不該聰明的時候還是裝傻吧,別

把別人都當傻子。”溫柏說完,不再看他,轉身就走。

有野心,忍得下,卻沒腦子,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深交。

溫柏這幾天都住在麗華,就住在九哥之前住的小房間裏,九哥一走,由於秦賀的囑托,一

大攤子事都落在了他頭上。好在看著龐大的工作量做起來還算簡單,隻是九哥突然失蹤,他又

突然坐上九哥位置這件事從他回來那日就在麗華內部竊竊私語至今,他沒有解釋,實則是懶得

解釋,反正也是暫代,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隻是令他沒想到的是,突然某一日,流言就突然

銷聲匿跡了,打聽下才知道,竟是花清放了狠話,現在麗華的老大就是溫柏,誰若敢再多說一

句,他花清第一個不放過。

小黑說給溫柏聽的時候,溫柏笑笑,沒說話,花清的心思,他還是能猜出一二的。

幾天後,好歌手海選賽如約而至。由於是海選,不會在電視上播放,也就不用提前錄製,

連彩排和走位都沒有,當天按照時間提前去便可。

海選是上午八點正式開始,溫柏到的時候是八點十分,大廳裏已經擠滿了人。節目組隻安

排了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安排化妝師和服裝師,海選賽本來需要的就是他們的真實麵

貌,選秀節目也就是這些年輕人一夜成名的真人秀。

溫柏抱著吉他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了,不到五分鍾,他從包裏拽出耳機塞進耳朵,隨意

點了首歌出來聽,現場實在太吵,吵得他頭疼。

聽著歌,他隨意看了一圈,突然發現他往這一坐,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看了一會兒才

發現,這些人的年齡都比他小。似乎也有人發現了這個問題,不停地朝他看過來,那是一個和

他一樣抱著吉他的年輕小夥子,長得很秀氣,尤其是一雙桃花眼,隨意一挑顧盼生輝。

見溫柏看他,他微微一笑,朝溫柏走過來。

“哥,我能在這坐一會兒嗎”小夥子的嗓音很好聽,溫溫潤潤的。

溫柏朝邊上挪了挪屁股,讓出了一點空,小夥子挨著他坐下了,學著他的樣子把吉他靠在

腳邊,“我叫劉梓然,哥你叫什麽名字”

“溫柏。”小夥子的性格挺自來熟,看著並不討厭,溫柏也樂意跟他聊幾句,畢竟這麽多

人,一個個等過去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有人聊著還能打法時間。

“溫哥,你怎麽會想到來參加這種比賽啊畢竟你”劉梓然沒說下去,似乎不太好意

思。

“畢竟我年紀看上去挺大了是嗎 ”溫柏笑著接了他的話。

作者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