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柏的動作很快,既然決定了要拍,便立刻宣布項目正式啟動。然後第一件事
就是選演員。
父親的角色由溫柏扮演,而劇本中的兒子“我”則由楚方洲扮演,其餘角色全
部要再選。
根據秦氏的規定,選角要辦試鏡會,每個新人都有機會,誰合適選誰,所有流
程全部公開透明。
除了選演員,還要選導演。
定好劇本再選導演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因為國內大部分導演都是自己的公司
或工作室發起項目然後尋找投資和發行公司,很少有導演會接受命題作文,而這種
情況在美國卻很常見。好萊塢導演大多就隻是導演,給你一個本子你拍吧,拍成就
行,其他事不用你管,但是國內不行。
國內導演普遍驕傲,他們導戲要自己做主導,誰來指手畫腳都不行。所以現在
這種情況下找導演很難。
溫柏把國內擅長拍這種戲的導演都羅列了一遍,一個個地分析,去掉沒檔期的
,最後隻剩下三個。
秦賀推門而入的時候溫柏正撐著下巴看著電腦屏幕,眉頭緊鎖,一眼就能看出
的糾結。
“想什麽呢”秦賀在他身後俯下身,電腦屏幕上是並排著的三個導演的照片
和檔案,各個導演的代表作在下麵羅列著,對比明顯。
“不知道選誰,”溫柏抹了抹臉,又抓了把頭發,煩躁得很,“每個人都有優
勢和不足之處,要是把他們三個合為一體就好了。”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秦賀捏著他的肩膀,“想想別的吧。”
“比如 ”溫柏下意識問。
“比如,”秦賀慢悠悠道,“這個戲要是讓你自己拍,你會怎麽拍。”
溫柏愣了愣,然後猛地回頭看秦賀,嘴唇動了動,沒說出話來。
秦賀笑著點點頭,鼓勵道:“嗯怎麽樣”
“你是說,”溫柏的喉嚨幹啞,他咽了口唾沬,道,“我自己拍我自己當導
演我自導自演”
連著幾個問題把秦賀都問樂了,“你覺得你行嗎 ”秦賀反問。
“你說呢你覺得我行嗎 ”溫柏再次反問。
“我覺得你行,”秦賀親了親他的耳朵,輕聲說,“在我心裏沒人比你更棒。
嘖,秦大佬動不動就說情話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你別這麽誇我,我會驕傲的,萬一不行大家就看我笑話了。”溫柏反手拍拍
秦賀的臉。
“我看誰敢”秦賀佯怒道,“我的人誰敢笑話”
溫柏哈哈大笑,笑完後,他輕聲說:“說實話秦賀,我真的想過當導演來著,
先前拍北俠傳的時候,我跟在楚導後麵觀摩過段時間,學到了不少東西,我
覺得挺有興趣的,那時候就想過要導戲,隻是一直不敢付諸實踐,也是因為後來發
生了太多事情。”
“想做就做,”秦賀說,“這是個好機會。機會之所以稱為機會,因為它不是
時時出現的,錯過了就沒有了。這個本子你這麽喜歡,錯過了可能輩子都遇不到
了,所以別放手,我不希望看到你後悔。”
“好,”溫柏握著秦賀的手,“秦賀,謝謝你。”
“傻瓜”秦賀不想聽溫柏說這些,“事情解決了,能休息了嗎”
溫柏笑了笑,把自己放鬆地交給秦賀,享受著這個男人的服侍秦賀纖長略
顯粗糙的手指下滑,探進他的浴袍內,解了他的浴袍帶子扔在地上。
唯一遮體的浴袍鬆散開來,露出胸口大片白皙肌膚。浴袍被扯下肩頭,秦賀將
他攔腰抱起,兩人就著擁抱的姿勢親吻
決定自己當導演,溫柏輕鬆了不少,同時又有另一方麵的緊張,畢竟是第一次
,沒做過的事情總是會緊張的,人之常情,不過他會自我調節。
當他跟楚方洲說這個決定的時候,楚方洲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後興奮道:“天
哪溫哥,我正有此意,沒想到你竟然也想到了,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啊”
“你覺得我能行嗎 ”溫柏問他。
“怎麽不行 ”楚方洲說,“誰生下來就什麽都會還不是一樣樣學的,咱們
不趕進度慢慢拍行不行”
能得到楚方洲的支持是再好不過了,畢竟他是電影的另個主演,溫柏笑道:
“進度還是要趕的,隻要你們別嫌我瞎導就好了。”
楚方洲哈哈笑了聲:“不會的溫哥,咱們起努力。”
之後,溫柏請了幾個專業編劇花了幾天時間將劇本精修了一番,同時請來了劇
本原作者,也就是戲中的“我”顧念國同參與劇本修改。修改完後,溫柏開始籌
建劇組,同時找了宣傳團隊開始進行網上宣傳。
溫柏決定了,他有錢,他就是要從電影還沒開拍的時候就花重金宣傳,他有錢
任性,誰都管不著。
宣傳團隊效率極高,不到一個小時網上的消息鋪天蓋地,全是關於溫柏當導演
自導自演新戲的消息,有人激動,有人開罵,也有人質疑,其實說到底還是出櫃的
後續效應,反正現在隻要溫柏的名字一出現在網上,不管好事壞事,哪怕就是出門
買個菜被人拍到,都能引起一番罵戰。
溫柏不在乎,罵唄,越罵我越紅,越罵關注我的人越多,黑紅也是紅,我隻要
問心無愧就好。
秦氏大樓董事長辦公室,溫柏正撐著頭刷微博留言:
“才拍幾部電影當什麽導演,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沒點逼數嗎別玷汙導演兩個
字好不好 ”
“有人自以為是唄,以為演技好就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導演兩個字怎麽寫知道
嗎”
“你們快別說了,小心人家用錢砸你們,人現在是大公司董事長,旗下搖錢樹
無數,用錢砸都能砸死你們”
“喲喲喲,來吧,錢多了不起啊老娘就缺錢,讓他來砸啊”
溫柏撇嘴冷笑了聲,繼續往下看,發現也有人針對電影提出意見的:
“天哪,我跟你們說,這個書我居然看過哎,我記得當時哭得稀裏嘩啦的,沒
想到居然要拍成電影了,希望別拍歪了。”
“樓上的,我也看過,這個書沒在國內發行,我記得我是在國外的一個讀書網
站上看的,同樣哭成狗。大哭”
“我也是在網上看的,不能說文筆多好,勝在感情真摯,要是真能拍成電影絕
對賺足觀眾眼淚絕對的”
“你們說的是什麽小說呀我也去找來惡補一下。”
“爸爸的日記本,這個是書名,趕緊去補,絕對讓你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
完。”
“嗯嗯嗯,我也看過,天哪,我想我爸爸了,不說了我要去陪我爸爸散步去了
“想爸爸1大哭”
“想爸爸10086大哭大哭”
這些評論讓溫柏心裏稍顯欣慰,自己的電影要是能喚起一些人的良知,給社會
帶來一些正能量,也不枉他被人罵了。
退出官網點開他自己的微博首頁,消息欄幾萬條消息差點讓他的微博癱瘓,全
是粉絲留言,當然也有專門來罵他的,他點開隨意看了幾條:
“男神威武,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我對你就是沒脾氣,加油加油”
“男神真的要當導演了嗎天哪天哪天哪,激動天啦嗜,加油加油加油加
油加油”
“我就知道男神不會就這麽沉寂下去的,原來是給我們準備了驚喜,真的太激
動了啦男神雄起開心”
溫柏選了幾條點讚,然後退出微博去了音樂部。
音樂部前段時間挺忙的,因為秦氏投資了一個電視台的選秀活動,小末又跑去
當評委了。
之前一個月劉梓然也忙,忙著宣傳專輯。他第一張專輯的銷量好到爆,微博粉
絲一周之內漲了近五百萬,眼看就要擠進一線歌手行列,若是年底頒獎典禮能再領
個大獎回來,身價將直逼一線明星,妥妥的流量小生一枚。
溫柏過去的時候小末和劉梓然正好都在,“有時間嗎”
“必須有啊,現在你的事情最大,”小末調侃,“怎麽啦”
溫柏拉了張椅子坐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梓然,坐,我看網上咱倆合唱那
歌反響還不錯。”
“是啊,”小末搶在劉梓然前麵說,“你名聲不咋的,歌唱得是真好,真正喜
歡聽歌的是認歌不認人的。”
“怎麽說話呢 ”溫柏佯怒,“我名聲怎麽了再說我一個男的要什麽名聲
“你今天到底幹嘛來了 ”小末轉移話題。
“想讓梓然幫我唱首歌,”溫柏把一直攥在手裏的兩個本子扔在桌上,“電影
主題曲。”
“沒拍就先錄主題曲 ”小末和劉梓然各拿一本翻開。
“錄好了宣傳用。”溫柏說。
“嘖,你這可是下了血本了,不過你家秦先生有錢給你糟蹋,”小末說,“現
在走哪都是你要當導演拍電影的消息,耳朵都聽出老繭了。”
“不是好話吧 ”溫柏不以為然。
“你在乎嗎”
“不在乎。”
“那不就得了。”小末說,“幹你自己的事兒,讓別人撕逼去吧”
“嘖,真難聽”溫柏擺擺手,“快看看,梓然也看看怎麽樣哪裏不好的幫
我改改。”
“你自己寫的”小末抬頭看他一眼。
“這不寫著署名呢嗎。”溫柏努努嘴。
劉梓然一直沒說話,用手指在桌沿模擬彈鋼琴的動作,嘴裏輕輕哼出聲。小末
也不說話,手指在腿上打著拍子。
“這歌真是你自己寫的 ”過了一會兒小末驚訝地看著他。
“溫哥,這個歌”劉梓然也抬起頭來。
“嗯 ”溫柏問,“你們就這麽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劉梓然忙道,“我是想說,這個歌太感人了。”
溫柏覺得劉梓然下一秒就能哭出來,馬上拍拍他肩膀:“別別別,不至於。”
“走,去錄音室。”小末站起來一揮手。
這是一首雙人合唱歌曲,溫柏決定讓劉梓然和一個年紀略大的老歌手一起唱,
老歌手的人選還在考慮。
到了錄音室,溫柏自己先抱著進去唱一遍,順便錄個小樣。
舒緩的前奏聲響起,隨後溫柏清澈的歌聲和進來:
一九八四年莊稼還沒收割完
兒子躺在我懷裏睡得那麽甜
今晚的露天電影沒時間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縫紉機踏板
明天我要去鄰居家再借點錢
孩子哭了一整天
鬧著要吃餅幹
藍色的滌卡上衣痛往心裏鑽
蹲在池塘邊狠狠給了自己兩拳
這是我父親日記裏的文字
這是他的青春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一九九四年
莊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親去年離開了人間
兒子穿著白襯衫跑進了校園
可他最近有些心事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來
我老成了一堆舊紙錢
那時的兒子已是真正的男子漢
有個可愛的姑娘和他成了家
但願他們能不要活得如此艱難
這是我父親日記裏的文字
這是他的生命留下
留下來的散文詩
多年以後
我看著淚流不止
可我的父親已經老得像一個影子
這是那一輩人留下的足跡
幾場風雨後就要抹去了痕跡
這片土地曾讓我淚流不止
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一首能讓人心酸到流淚的歌曲,小末和劉梓然都聽哭了,直到溫柏拎著吉他從
錄音室走出來,小末側頭抹了抹眼角,問他:“這歌叫什麽名字”
“父親寫的散文詩。”溫柏說。
作者閑話:
歌曲引用的是許飛的歌曲父親寫的散文詩,大家可以聽聽李健版的,我是
真的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