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柏賀風嚴修三人沒有參加後麵的晚宴,回到後台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門溜
走了。
“你們兩個,”溫柏看著賀風和嚴修,“開車來了嗎要不要送你們”
賀風衝他擺擺手,有點像趕蒼蠅的姿勢,“快走吧,你家老秦要等不及了。”
溫柏一窘,這都什麽跟什麽呀。順著賀風的手回頭一看,竟然看到秦賀的奧迪
車就停在街道對麵,車後窗開著,秦賀就坐在車裏看著他,嘴角含笑。
溫柏也笑了一下,轉頭對賀風和嚴修輕聲說:“謝謝。”是真誠的感謝。
“哎說點別的吧,”賀風摸了摸鼻子,似乎不太喜歡這樣煽情的場麵,“比如
咱們什麽時候把合同簽了”
溫柏一愣,“什麽合同”
賀風笑道:“代言人,這麽快就忘了”
溫柏驚訝道:“你真的想讓我做你下一季度男裝代言人”
“不是下一季度,”賀風擺擺手,“是未來五年。”
“嗬,”溫柏輕笑,“我以為你是一時興起說的。”
“當然不是,我早就相中你了。”
賀風把手指放在唇上抹了一下,衝溫柏做了個飛吻。他身旁的嚴修扭過頭看向
另一邊,不願再看他那副輕佻的樣子。
溫柏扯著嘴角笑了笑,眼睛快速瞟了一下對麵車裏的秦賀,也沒看出對方什麽
表情就迅速轉了回來,他對賀風說:“你要不怕衣服賣不出去我就和你簽。”
“不怕,完全不怕,”賀風衝他眨眨眼睛,“有時間到我那邊去一趟,咱們把
該辦的事兒辦了。”
溫柏:“”
嚴修:“”
“那等我把現在手頭這部戲拍完了吧,我暫時不接戲了,你三月份不是要搞春
裝發布會嗎,到時候具體說。”溫柏其實想問,為什麽這些事你不問我的經紀人,
就您旁邊的那位
“0k,”賀風歪了歪頭,“不急,你好好拍戲。”
溫柏點頭,“我殺青了找你。”
“就這麽說定了喲,親愛的。”說完又衝他做了個飛吻。
嚴修看不過眼,扯著他的手臂沿著馬路牙子往另邊去了,溫柏站在原地盯著
他們的背影看,兩人拉拉扯扯了一會兒,嚴修放開了手,之後賀風直低著頭,嚴
修則時不時扭頭看他一眼,動作幅度不敢太大,生怕被他發現。
溫柏歎了口氣,往馬路對麵的奧迪車走去。
坐進車裏,秦賀立馬握住他的手揉了揉,“怎麽這麽涼。”
“是啊,好冷啊”溫柏趁機把手放進秦賀懷裏,真暖和。
蔣淩啟動汽車,車緩緩往景山方向開去。
一路上,溫柏顯得有些沉悶。
秦賀伸出手,輕柔地撫摸著他的腦袋,問道:“怎麽啦”
溫柏低著頭沒回答,過了會兒,才是:“今天如果不是賀風出現,我可能沒
那麽容易全身而退。”
他抬頭看著秦賀:“他們忘了問我房子和車子。”
“如果問了,你會怎麽回答 ”秦賀問。
溫柏沉默了一下,搖頭,“不知道。”
秦賀愣,他以為溫柏已經把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想好了。
“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想好,我不想騙大家,可是說實話他們能接受嗎”
實話是什麽實話就是這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我男朋友是個有錢人,送我房
送我車還投資我的電影,可這些能說嗎這些話說出去會引起多大的波瀾,溫柏做
夢都不敢想。
“那就不說,”秦賀把手放到他的後頸,用手指撥弄著他另一側的耳朵,不輕
不重地揉捏著,“不想說就不說,沒人能逼你。”
溫柏扭過來,湊過去親了親秦賀的臉,想起了什麽,問道:“我的合約怎麽轉
到秦氏影業了”
“方便我親手管理。”秦賀道。
溫柏沒多想,反正他的合約一直是秦賀在管,他百分百信任秦賀。
“對不起。”
這句話溫柏從上車時就想說了,對秦賀說,雖然秦賀可能並不想聽,就像秦賀
在電話裏對他說的那句,他也不想聽。
秦賀稍微沉默了一下,問:“為什麽說對不起”
溫柏輕聲說:“是我的錯。”
秦賀把手指插進他的發間,用手指梳理著他柔順的頭發,然後說:“你錯哪了
,
“那些事,我錯了。”溫柏靠在椅背上,枕著秦賀的手掌,他閉著眼睛。
“蔣淩,前麵停車,你下車轉轉。”秦賀突然說。
曰”
疋。
蔣淩把車停在路邊,開門下車走遠了,車裏隻剩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溫柏,”秦賀叫他的名字,秦賀很少叫他的名字,因為他覺得最親密的人是
不需要靠叫名字來引起對方注意的,“那些真的是你的錯嗎”
今晚的溫柏沒有喝酒,但這一瞬間,他卻有一種酒醉的衝動,或者並不是衝動
,是一種早在心裏醞釀了千百遍的話,他幾乎是脫口而出:“不,不是我的錯。”
秦賀親了親他的額角,似乎是鼓勵。
溫柏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因為我根本不是溫柏。”
木氺木
寂靜的夜晚,繁華的城市,昏暗的街道。
路邊的高檔奧迪車內,溫柏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秦賀靠著他,溫熱的呼
吸噴在他的頭頂。
“真正的溫柏已經死了,就死在醫院的**,現在這個身體內的靈魂並不是他
原來的主人的。”溫柏的聲音很平靜。
秦賀沒說話,靜靜地聽他講述。
“我原名叫童彥,是一名武替,就是東宮太子劇組那名摔下山崖的武替,
我以為我死定了,沒想到卻在這具身體裏重生了。”
溫柏抬頭看秦賀,“你是不是覺得我在編故事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秦賀抿著唇,搖了搖頭,“沒有,你繼續說。”
“醒過來之後,我很苦惱,我不認識溫柏周圍出現的所有人,也不知道他做什
麽工作,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能撒謊說我失憶了。”
車窗緊閉,溫柏是靠在秦賀耳邊說的,話已經說出來了,收回去是不可能的,
溫柏不敢看秦賀的表情,隻能逼著自己繼續說下去,“曾經的童彥喜歡演戲,學過
表演,也喜歡唱歌,他會寫歌,會彈吉他,會武術,會打泰拳,是個有夢想,有理
想,認真工作的人,可是他卻在次意外中死了”
“我不敢去認以前的朋友,不敢回以前的家,我隻能以溫柏的身份活下去
不管怎麽樣,我比他幸運。”
溫柏沉默了,車廂裏陷入詭異的安靜,他弓起腰,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捂著
臉,陷入一直壓抑著不敢表現出來的悲痛中。秦賀伸手把溫柏攬進自己的懷裏,拍
著他的肩膀,無聲安慰著。
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秦賀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真正聽到溫柏說起還是驚訝了。他是一個無
神論者,怎麽都沒想到這種事居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還是發生在自己最親密的
人身上。
“我們先回去好嗎 ”秦賀輕聲問溫柏。
溫柏點頭,他想好好向秦賀解釋,但不是在這裏,他需要一個絕對獨立私密的
空間向秦賀證明,不管他是誰,他都是愛秦賀的,不管秦賀能不能接受,他還是要
說清楚。
秦賀打電話讓蔣淩過來把車開回去,直到車開進景山別墅,兩人都沒再多說一
句話。
兩人進了別墅,直奔主臥大房,進入房間秦賀把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溫柏說:
“秦賀,如果你覺得我在胡說八道,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秦賀看著他,歎了口氣,摟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到床邊坐下,“我沒覺得你胡說
八道,也沒有接受不了,但你現在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覺,我們明天再說好嗎”
“不,秦賀,”溫柏搖頭,“你不明白。”
他覺得秦賀不懂,他在秦賀麵前說出這些話需要多大的勇氣,任何一個心性不
堅定的人聽到這些話都會以為他的精神出了問題,任何人誤會他他都不在乎,他隻
在乎秦賀。他急迫地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讓他相信,因為曾經的溫柏
在昏迷之前和秦賀沒有絲毫交集。
短暫的沉默後,溫柏說:“我二十二歲出來當武替,到我出事的時候正好六年
,第一部戲是徐麟導演的武俠劇,我作為男二的替身,幫男二號替了二十四場戲,
其中有一場是爆破戲,火星子把我的頭發燒著了,後腦勺留了一塊拇指大的疤
”溫柏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
秦賀站在床邊,靜靜地聽著。
溫柏講了很久,把拍每一部戲發生過的重要事件都仔仔細細地講過去,以便於
讓秦賀去查證。直到講到他的最後一部戲東宮太子,他說:“那部戲本來我都
殺青了,但是因為灑水車沒到位,後來又通知我回去補拍,就是那天出的事。”
溫柏準確說出了他出事的時間和地點,不知道為什麽,他在最後又說了一句:
“那天去劇組前,我撞見我當時的男朋友出軌了。
他抬頭看著秦賀,說:“對方是成濤林。”
作者閑話: